“是啊,打架斗殴不好。”难得沈淸颜肯开口,而且说出的话也让君湛十分放心。
“英雄所见略同,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君湛中肯点头。
“不如直接杀了!”沈淸颜一直觉得即便没想到解决的办法,也无需绝望,但夜熙突然来这么一手,让她措手不及,如今无心锥到了穆淸瑶手里,也就是到了君飞扬手里,这一局她败的简直不明不白,直至现在,她都想不出夜熙认穆淸瑶做干女儿的原因。
“爱妃,冲动是魔鬼啊!一会儿到了无银小筑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君湛苦口婆心劝解,生怕沈淸颜再捅出什么娄子。
“王爷是不是特别想念墨武?那要不要本小姐把墨武叫出来好生陪王爷聊几句?”沈淸颜实在受不了君湛的唠叨,其实就算君湛不说,她又能把夜熙怎么样呢!诚然她有墨武,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啊,若真要打起来,那她跟送菜有什么两样!她此去,只想弄清楚夜熙何以对穆淸瑶如此眷穆。
摄王府中,当看到装着金银珠宝的木箱摆满府院的时候,穆淸瑶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尤其当无银小筑的钟叔将无心锥交到她手里时,穆淸瑶甚至尝试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虽然很痛,却让她自心底笑到了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许是昨夜睡的太晚,君飞扬起床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此刻,君飞扬走到正厅门口,冷眸看着摆在院中的金银珠宝,狐疑问道。
正厅内,管家欲上前禀报,却被穆淸瑶拦了下来。见穆淸瑶挥手,管家与巧菊皆悄声退了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一脸神秘的穆淸瑶朝自己走过来,君飞扬只觉烦闷不堪,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厌倦了这张脸,连君飞扬自己都觉的奇怪,彼时曾那么喜欢着,喜欢到为了她不惜杀了穆绯云替她解恨,可现在,他竟不想多看一眼。
无语,穆淸瑶缓缓走过来,慢慢将藏在背后的无心锥举到君飞扬眼前,樱唇轻启。
“过往淸瑶做了太多让王爷失望的事,虽然淸瑶的初衷只是为了王爷好,可结果却没有一样尽如人意,淸瑶知道自己是个不中用的女人,不能为王爷分忧,所以对于这一段发生的所有事,求王爷能看在这柄无心锥的份上原谅淸瑶,好不好?”纤长的眸子盈溢着泪水,穆淸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在看向君飞扬时,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了下来。
“无心锥?无心锥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你被夜熙选作义女了?”彼时穆淸瑶报名参选的事君飞扬是知道的,但他却未报任何希望,因为他自骨子里觉得穆淸瑶根本配不上那上面的报名条件,一个杀父弑母的女人何谈品性纯良。
“承蒙老天不弃,淸瑶如愿以偿,如今能替王爷取得无心锥,淸瑶心愿足矣。”穆淸瑶说话间将无心锥交到君飞扬手上,自己则顺势倚到了君飞扬的怀里。
看着手里的无心锥,君飞扬心绪紊乱,脑子里赫然浮现出穆晴温婉可人的模样,他原是想这两日便跟穆淸瑶提出要将穆晴娶进摄王府,不管穆淸瑶愿不愿意,他都执意如此。可昨夜与穆晴谈及此事,穆晴却是一万个不愿,甚至跪地乞求自己莫再有这样的心思。
君飞扬明白,穆晴之所以不愿意,是怕她的出身会辱没自己的名望,可穆晴越是这样,君飞扬就越是心疼,所以自昨晚回来,君飞扬便将自己关在书房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就在出门前,他已然下定决心,不管穆晴愿不愿意,他一定要把她娶回摄王府。
可此时,面对眼前的无心锥,面对诚心忏悔的穆淸瑶,君飞扬却犹豫了。
“飞扬……原谅淸瑶一次好不好……我们是这么艰难才能走到一起……淸瑶只想跟王爷继续走下去……”感觉到君飞扬的犹豫,穆淸瑶痛哭失声,双臂紧紧握住君飞扬的腰际,哀声乞求。
是啊,为了跟穆淸瑶在一起,他的确费了不少心思,或许,他应该给穆淸瑶一次机会,至于穆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思及此处,君飞扬单手握紧无心锥,另一只手则揽在了穆淸瑶的腰间,加重了力道。
“谢谢……谢谢你,飞扬……”感受到君飞扬的回应,穆淸瑶心底不由的松了口气,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即便君飞扬此刻回心转意,但若不斩草除根,她如何也放心不下!
冬梅?你敢勾引不该属于你的男人,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初入无银小筑,沈淸颜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穷人,而且一贫如洗,眼见着连无银小筑的地上都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和各色翡翠玛瑙,沈淸颜除了觉得耀眼之外,最大的感受就是咯脚。
“还要走多远?本王妃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自马车下来,沈淸颜毫不夸张的形容,自己已经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了,而照她现在的速度,一柱香的时间,可以绕着逍遥王府走上十圈不止。
“就快到了,逍遥王妃且忍耐。”钟叔恭敬应声,旋即指了指眼前的碧水湖,继续道:“只要过了这片碧湖,就到了。”沈淸颜闻声望去,原地化石。
且说沈淸颜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之后,终于到了夜熙迎客的厅堂,虽然眼前一片金碧辉煌,煞是恢宏霸气,可此时的沈淸颜也着实没力气感叹夜熙是如何的挥金如土,她是太累了,累的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
“逍遥王妃,主人就在里面,您请。”钟叔将沈淸颜领至门口处,转身恭敬退了下去。
“喂!你不进去么?”感觉到自里面刮来一股阴森森的风,沈淸颜不由的后退一步,拉了钟叔一把。钟叔只是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墨武?你还在吧?”沈淸颜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主人放心。”听到墨武的声音后,沈淸颜方才定了定神壮着胆子迈进去。在绕过厅内无数古董架后,沈淸颜终于到了最里面的会客处。
“来了?坐。”沈淸颜早就酝酿好了说辞,原是想见到夜熙时,先劈头盖脸鄙视他一通再说,可当看到眼前的夜熙时,她竟有些认不出了。
才一夜的功夫,夜熙已是满头白发,连眉毛都掺杂些许白毛,脸色暗沉,双目无光,一身麻布粗衫,俨然晚景凄凉,风烛残年的老人,可夜熙才四十几岁呵,就在昨天,他还一身光鲜,面色红润的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你……还好吧?”沈淸颜只道一夜白头是个传说,可现在,她亲眼所见。
“坐吧。”夜熙指了指左侧的梨木雕纹木椅,声音透着几分深沉,沈淸颜看了看木椅,又看了看夜熙,终是将自己心里所有的质疑咽回肚子里,且十分顺从的坐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二十几年她竟过的这样不如意……淸颜啊,老夫不明白,既然她说过此生只守一人心,又为何转身就嫁给了别人……”夜熙双手攥着木椅的扶手,身子猛的倚到了椅背上,苍老的容颜上,那双眼覆满华霜。
“事有异常必为妖,她许是受了威胁也不一定呢?”沈淸颜知道夜熙在说自己的母亲,心底些许感伤。
“是啊!可老夫当年居然没想到!居然……居然就真的相信她是个薄情寡义的女子!居然就真的相信她是厌弃老夫的贫穷,她过不了如老夫一样的凄苦日子,京城首富的女儿,有这样的想法顺理成章啊!”夜熙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夜熙居然能在她这样一个晚辈面前流泪,想是伤心到了极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理成章的事啊,所有的想当然,不过是自欺欺人……”沈淸颜樱唇抿起,眼底闪过一丝卑微的自嘲。
“就是自欺欺人!就因为老夫的自欺欺人,才会让芯雪受了那么多委屈,才会让穆恒那个老匹夫虐待了芯雪二十年!他那个混蛋!老夫要怎么才能解恨!刨坟?鞭尸?可那又能怎么样啊!”夜熙懊恼砸着椅子的扶手,泪如雨下。
无语,沈淸颜赞同夜熙的感慨,仇人死了,却不是自己动的手,这或许是人生最遗憾的事情之一。
“淸颜不明白,难道在此之前,你一直不知道君芯雪的状况?!”沈淸颜狐疑看向夜熙,母亲从自己有记忆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更在几年前瘫在床上,这件事根本无需刻意打听。
“你不会相信,为了让自己听不到有关她的一点消息,老夫甚至不敢踏上北齐的国土,更莫说回到皇城!”夜熙痛苦的看着前方,目光虚晃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淸颜不明白?”沈淸颜的确想不通,既然深爱一个人,不该是每时每刻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又过的怎么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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