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静的有些诡异,穆晴就那么畏缩的倚在门板上,不敢上前一步。
“是谁让你出去揽客的?老鸨?本王看她是不想活了!”君飞扬陡然转身,眼中带着怒意。
“王爷息怒,是奴家自愿出去揽客的,跟桂姨无关!”见他动怒,穆晴登时双膝跪地,急声辩解。
“自愿?你说你是自愿!”君飞扬剑眉紧皱,迈步走到穆晴面前,眼底的光复杂难辨,那一夜,他亲眼看到这个女人为了保住清白情愿被几个壮汉打的半死,看到她纵身跳出窗外的绝然,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居然肯主动出去揽客了!
“既然死不了……总要想办法活着……”穆晴说话间似是想到什么,登时自怀里取出千两银票,恭敬捧到君飞扬面前。
“这是王爷给桂姨的银两,奴家现在可以自食其力,实在没理由要王爷的钱……”看着穆晴举在自己面前的银票,君飞扬陡然一震,胸口涌出莫名其妙的心疼,以致于他几乎要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抱进怀里。
“王爷……您的脸?”见君飞扬默不作声,穆晴壮着胆子抬眸,正看到君飞扬脸上那道被奏折刮伤的痕迹。
“起来,替本王敷药!”看着穆晴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眸子,君飞扬不由的噎了下喉咙,当即转身坐到桌边,胸口的悸动,令他的心狂跳不已。他是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穆晴闻声微震,继而踌躇起身跟在君飞扬后面,恭敬将银票搁到桌边,方才取来备在盒子里的金疮药。
丝丝凉意透过穆晴的指尖传到君飞扬心里,刚被压制下去的情愫却被穆晴这么简单的勾起,感觉到穆晴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摩挲,君飞扬喉咙上下颌动着,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的攥紧了拳头,他竟然在紧张。
“为什么要揽客?活下去也有很多方法!”君飞扬尽力摒弃自己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冷声质问。
“奴家的卖身契还在桂姨手里,在这里,活下去的方法能是什么……”穆晴勾起一抹苦笑,莹润剔透的唇轻颤着,眼圈儿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诚然她洁身自好,可时间久了,连穆晴自己都不敢保证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本王替你赎身。”君飞扬几乎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换来穆晴眼中一片惊愕。
“药已经敷好了,只是穆晴的药到底比不起王府的药矜贵,所以王爷回府后还需换药……”穆晴刻意忽略君飞扬的提议,起身收起药盒,仓皇开口,话中有自贬之意。
“你放心,本王只是替你赎身,日后你要去哪里,甚至离开京城都与本王无关。”君飞扬正色看向穆晴,肃然道。
“王爷误会了,穆晴不是那个意思……即便王爷替穆晴赎了身,穆晴也会被义父再卖进来,倒是白花了王爷那么多银两,穆晴怕是几辈子都还不起。”穆晴垂眸苦笑,旋即转身将药盒放到柜子里。
“义父?”君飞扬剑眉微皱,狐疑启唇。
“王爷,这银两您拿回去,若您没有别的吩咐,穆晴还要到外面招揽客人。”穆晴并不想过多提起自己的义父,遂转身,恭敬施礼。
“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儿陪着本王,这些银两算是本王赏你的。”听到揽客二字,君飞扬心里莫名烦躁,以致于他情愿放下所有事,都要守在这个女人身边,不愿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是……”穆晴没想到君飞扬会有这样的要求,不由怔在那里。
“难不成你嫌银两不够?”君飞扬见穆晴犹豫,挑眉问道。
“奴家不敢……”看着桌上的银两,穆晴脸色有一刻的决然,既然注定要在这青/楼了此残生,既然注定不能保全自己,那么,她的第一次,若能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算不幸中之万幸了。
思及此处,穆晴起身,缓缓背转向君飞扬,纤细莹润的手指轻轻褪掉外裳,华衣落地,穆晴白皙嫩滑的双肩顿时暴露在空气中,上身就只剩下粉色苏绸的亵/衣。
“你……你这是干什么?”君飞扬显然没有想到穆晴会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惊愕质疑。
“穆晴既然收了银子,就该尽量让王爷满意……只是……只是穆晴未经人事,技艺不如姐姐们娴熟,若是伺候不好王爷,还请王爷……”穆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说出这番话的,只道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
就在穆晴支吾开口之际,君飞扬陡然起身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穆晴只觉全身麻酥僵硬,整个人似石雕般定在那里,或者她该解开亵yi,又或者她该转身扑上去,就在穆晴迟疑之时,身上一股暖意袭来,君飞扬已然将衣服捡起来披在了穆晴身上。
“本王还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既然收了本王的钱,至少十天内,你不许到外面接客,如果让本王看见,定宰了老/鸨。”君飞扬从不认为自己有多清高,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正派,刚刚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要将穆晴拦腰抱起,但就在走到穆晴身后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穆晴颤抖如风中落叶的娇躯。
分明那么害怕,却又倔强的坚持着,君飞扬薄唇勾起一抹苦笑,这样美好的女子,仿佛天山上纯净圣洁的雪莲,让他不忍亵渎,甚至连多窥视一眼都觉得罪过。
“王爷……”穆晴抚着胸前的衣服,转身时,泪水盈溢出眶,卑微渺小如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人怜惜,更不敢想象怜她之人竟是万人之上的王爷,还是那样的英俊潇洒,冷俊刚毅。
君飞扬没有开口,只将衣服给穆晴披上后便踱步离开,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失控,便会忍不住要了这个女人。
天牢内,穆淸瑶花银子买通狱卒,在确定夏侯宸不在里面之后,方才带着巧菊走了进去,行至牢房拐角处,穆淸瑶不由的站在那里,默默凝视此刻正躺在草堆上低声啜泣的宋秀容,沈淸颜说的没错,只要是夏侯宸主审,他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尤其是刚被夏侯宸轻薄,穆淸瑶更加坚信这一点,所以,她必须做出选择。
“把食盒给我。”穆淸瑶敛了眼底的纠结,转尔接过巧菊手中食盒,命巧菊在一旁守着,自己则踩着碎步进了牢房。
“女儿……女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娘的!快救娘出去!这个破地方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快啊!”在看到穆淸瑶的那一刻,原本啜泣的宋秀容登时大声哀嚎,猛的伸手拽过穆淸瑶,眼底满是希翼。
“娘,你且稍安勿躁,女儿已经在想办法了,现在飞扬就在皇宫说服皇上换主审官,只要审案的人不是夏侯宸,介时娘就没事了。”穆淸瑶暗自咬着牙,嘴上宽抚的话说的游刃有余。
“可是……可是皇上会答应吗?女儿,娘好怕,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娘真的受不了了,早知这样,当初我们就不该对你父亲……”宋秀容懊恼的抹着眼泪,话未说完便被穆淸瑶冷声截断。
“隔墙有耳,娘可不能胡乱说话!”阴蛰的声音透着冰冷的寒意,宋秀容闻声抬眸时,分明看到穆淸瑶眼中的煞气,心,不由的一阵哆嗦。
“不说了……娘不说了……女儿,你可不能不管娘……娘如今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宋秀容吃力的握着穆淸瑶的手,凄楚哀求。
“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女儿怎么会不管娘,别多想了,先吃些东西,女儿就是怕娘吃不惯这里的牢饭,所以特别让厨房给娘做了您最爱吃的几道菜。”穆淸瑶很艰难的抽出被宋秀容握着的手指,缓缓将饭菜自食盒里端出来,鉴于宋秀容全身瘫痪,穆淸瑶不得不亲手喂她。
“女儿……你说摄王真能劝服皇上换主审官吗?”看着穆淸瑶喂过来的饭菜,宋秀容并未开口,而是满眼企盼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当然,飞扬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凡事自然好商量。娘,您快吃,不然凉了就没味道了……”穆淸瑶拼命抑制自己的手,不让其有半点颤抖,唇角的笑僵硬如石雕。
“可是……可是万一换不成呢……那个夏侯宸简直是个畜牲,他怎么敢对你做那样的事?如果……如果是由他主审,母亲……”宋秀容迟迟不肯张嘴吃下穆淸瑶送过来的饭菜,眼泪莫名涌了出来。
“娘,你放心,女儿不会让你有事,先吃吧,外面的事自有女儿张罗。”穆淸瑶急声催促,硬是将饭菜塞进了宋秀容嘴里。她也是真急了,若是让母亲看出端倪与自己决裂,那她的下场可就惨了。
“唔……”宋秀容被穆淸瑶搥了满嘴的饭菜,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娘?”见宋秀容神色异常,穆淸瑶不由的一震,自己下药很轻,不致让宋秀容当场殒命,按道理,自己的母亲不该这么大的反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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