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于水若晗的反应,沈淸颜美眸凝视着伏羲琴,目光却似透过琴弦看到了过往三年的画面,敦亲王府,君飞扬指天发誓此生非卿不娶,洞房花烛,君飞扬情思缠绵此生白首不离,冰寒地窖,君飞扬鞭抽铁烫硬灌毒酒一杯!
每一个画面,都令沈淸颜心痛如锥,君飞扬,此生此世,此番深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初闻凤求凰,水若晗深邃的眸子顿溢华彩,薄唇不自禁的扬起赞许的弧度,然尔随着曲调深入,水若晗淡如烟雨的眸子渐渐蹙起,眉宇间凝出隐隐的担忧。
同桌的君湛并不十分精通琴艺,但见水若晗面色异常,心里稍稍有些失落,而坐在对面的君飞扬,眼睛里透着的却是无比的惊骇,他的确不懂音律,但眼见着沈淸颜抚琴的姿势和指法竟跟死去的穆绯云如此相像,不由的令他心虚不已。
然则下一秒,君湛就算再不精通琴艺,也知道沈淸颜走火入魔了,眼见着沈淸颜唇角有血溢出,君湛腾的起身欲叫她停下来,却被水若晗制止。
“你现在出声,便是要了她的命!”水若晗说话间,蓦地自腰间抽出长箫,薄唇贴于箫身,便有清灵的箫声荡起,与空气中那阵急骤如瀑,铮铮若金戈铁马的琴声交汇,分明是如此文雅的乐声,却硬是让人感觉到了沙场伐战的激烈和悲壮。
绝影箫!君飞扬一眼盯上了水若晗手中的宝物,眸底陡然迸射出贪婪的目光,他此番来便是得到消息水若晗会在逍遥王府出现,为免绝影箫落于沈淸颜之手,他不得不来探一探究竟。
“水公子……”君飞扬亦听清了水若晗的警告,刻意放大音量,欲致沈淸颜于死地。却不想才一开口,便觉有硬物咻的射进自己嘴里,直噎的他喘不过气来。
一侧,君湛一脸无辜的看向君飞扬,仿佛在说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此刻,琴声渐缓,柔如春风,箫声清魅,宛如天籁,琴与箫的绝妙融合,令闻者仿佛置身于江南的杏花春雨中,酥倒迷醉。
沈淸颜勾起最后一个音符,十指悄然归于弦上,音落时扬眸看向执箫的水若晗,神色颇有些紧张,而对于刚刚走火入魔之事,她却丝毫不知。
眼见着水若晗信步走了过来,沈淸颜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就送她一句不过如此,还能说的再狠么!
若真是这样,沈淸颜也想好了,吵架什么的,她可不太擅长,实在不行,那就抢吧!
于是在水若晗走过来的时候,沈淸颜的眸子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绝影箫,伺机而动。
然而让沈淸颜没有想到的是,水若晗站定之时,竟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角,这算是非礼吗?
沈淸颜惊诧的将眸子转到眼前那张脸上,顿时有些自惭形秽,若真非礼,也该是她非礼水若晗才对,长成这样,非礼谁不求之不得啊!
“若晗行遍大江南北,却无一人将凤求凰弹奏的如此传神,今日聆听王妃一曲,便觉此生无撼,士为知己者死,王妃想要什么?”被水若晗如此深情的凝视,沈淸颜顿觉心神为之荡漾,此刻便是眼明一片月光,心里却已成一片花雾,朦胧且ai昧的氛围渐渐萦绕在两人周围。
“爱妃真可谓是卖力气,弹个琴也能累的吐血!”如此唯美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突然冲过来的君湛搅和了。且说君湛一把拽过沈淸颜,抬起袖子朝着沈淸颜的嘴角抹了两下,恹恹开口。
“咳……如果……淸颜想要水公子手中的绝影箫呢?”沈淸颜被君湛这么一拽也清醒了不少,于是十分务实的看向水若晗。
“三日后酉时,皇郊别苑,若晗自会亲手奉上绝影箫。”令人吃惊的是,水若晗竟然没有讨价还价,一口应下了。
“不见不散!”沈淸颜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这使得一侧的君湛颇有些窝火,诚然他不喜欢沈淸颜,可到底占着逍遥王妃的名号呢,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红杏出墙啊,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不见不散!各位,告辞!”夜幕中,水若晗便似乘风而去的仙将,纵便离开,亦留一片余香。
“沈淸颜,你多少也该矜持些吧,你这样很伤本王自尊耶!”君湛上前一步阻断沈淸颜的视线,脸色有些黑。
“你说什么?伤什么?”沈淸颜转尔看向君湛,一脸茫然。
“自尊!”君湛正色重复了一遍。
“自尊是什么东西?”沈淸颜一句反问,令君湛后脑滴出大滴冷汗。
眼见着水若晗应下沈淸颜绝影箫,一侧才把噎在嘴里的酥果吐出来的君飞扬脸色铁青,面目狰狞,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让沈淸颜占这个便宜,既然水若晗敬酒不吃,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摄王觉得淸颜那首凤求凰弹的如何?”沈淸颜心情大好,转身看向君飞扬时,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不过如此!”君飞扬冷冷开口,起步欲走,既知结果,他留下来也没意思。
“这样啊……淸颜终于明白牛的无奈了……”沈淸颜有些无语,摇头叹息着转身离开。眼见着沈淸颜没有还嘴,君飞扬眼中迟疑,转尔看向君湛。
“她什么意思?”君飞扬嘴欠了问了一句。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以后不能对着畜牲弹琴了呗,否则只能换来一句不过如此。”君湛的嘴也是贼损的,这番话说出来,直气的君飞扬火冒三丈,奈何他是不请自来,也就没理由埋怨君湛的待客之道了。
直至君飞扬离开,君湛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时,风洛衣已然坐在桌边大口吃菜,大碗喝酒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招够阴,够损!”风洛衣抽空看向君湛时,贼兮兮笑着。
“你说水若晗长的怎么样?”君湛且不管风洛衣贬损之意,坐回座位,目色幽深。
“很帅,很有型!”风洛衣边吃边赞许道。
“还包甜包有水儿呢!你不觉得他这个人很浮夸,而且没有内涵吗?”公然调戏别人的媳妇,人品也很成问题,君湛如是想。
“长成人家那样还需要内涵么!”风洛衣不以为然。
“那做人也该有底线吧!你没看到他刚才对沈淸颜动手动脚的样子吗,真想一拳揍死他!”只要想到水若晗的手在沈淸颜唇角摩挲的情景,君湛就格外来气。
“你该不会在吃醋吧?君湛,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沈淸颜了吧!”风洛衣耸肩笑着,一副你骗不了我的模样,看的君湛忽有种想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喜欢她?什么理由啊!”君湛鄙夷瞄了眼风洛衣,觉得他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他心里有人了,装不下别人了。
那一年的杏花春雨再度浮现眼前,他也想不爱,可穆绯云的名字就刻在他心里了,怎么办?剜都剜不掉,又怎么办!
“日久生情啊!”风洛衣没注意到君湛眼中的落寞,不怕死的分析着。
“酒里有毒,不想死就拿一万两出来。”君湛觉得跟风洛衣再沟通下去已经很艰难了,于是甩袖离开。
“切——你大爷我是那么好唬弄的么!”风洛衣才不管君湛说什么,自穆吃的津津有味。
其实君湛没有骗他,风洛衣的喝的那壶酒里真的有毒,彼时君湛打定主意,如果沈淸颜搞不定水若晗,他便扭转壶盖,借着敬酒的由子把毒酒倒给水若晗,诚然沈淸颜成功了,但在看到水若晗跟沈淸颜那么暧昧的勾搭时,君湛握着酒壶的手下意识划了一下,结果就是风洛衣现在喝的真真就是毒酒。
且说回到房间,沈淸颜仍觉不可思议,原本以为难如登天的绝影箫居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幸福来的太突然,沈淸颜忽觉有些承受不住。
“小姐,刚刚您弹琴那会儿真把奴婢吓坏了,怎么能吐血呢?”月竹只觉后怕,忧心看向沈淸颜。
“估计是那琴邪气太重吧。”沈淸颜敷衍应着,心里却清楚,邪气重的不是伏羲琴,而是自己,所以说她做不了圣人,在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时,她没办法心如止水。
“这么说起来,奴婢也觉得那琴特别古怪,小姐,该不会是姑爷刻意为难你吧?”月竹恍然看向沈淸颜,一本正经开口。
“嗯,很有可能!”沈淸颜中肯点头,眸子却是绕过月竹,看其身后。这一顺间,月竹忽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回眸之时,分明看到君湛就在站在那里,艳色无双的脸上有两道幽光射了过来。
“呃……小姐,您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奴婢告退。”见沈淸颜默许,月竹几乎顺移出了房间,片刻不留。待月竹将房门带紧,君湛方才松了松神经,优雅拂袖坐了下来,好看的薄唇轻掀,表示自己的不满。
“爱妃,你的丫鬟很欠调教耶。”
“别叫的这么亲,现在是不必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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