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又不是你的仆从,你让爷站就站,爷不是很没面子。”义正严辞一套说词,除了让大家觉得萧凉实在无胆之外,难起其他积极想法。
萧凉脚底抹油,转身就要溜之大吉。不过程素素的声音才响起,白云晞就已经眼疾手快的给顾西风使了个眼色。
那眼神意思很明白:就是将京城恶霸郡王笑给拦住。
无论如何,她今天得让这恶霸与程素素面对面,不管旧怨还是新仇,都给她说清楚去。
逃避问题,一向是懦夫的行为,她已经容忍萧凉这小子很久很久了。
顾西风就像一片随见飘动的叶子一样,悠悠的没有一丝声响,就将萧凉出路堵得死死,“你回去。”顾呆呆坚守的原则只一条,就是不管白云晞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让萧凉回头面对程素素,萧凉今天没跟程素素说清楚,就甭想再出白府大门。
萧凉眯起眼睛阴恻恻盯住顾西风,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呆子赶紧让开,否则别怪爷不客气。”然而,他在顾西风面前不过逞强吹大气的纸老虎而已,真打起来,他根本打不过顾西风。
程素素已经走到白云晞旁边,就站在秋千架旁抱臂冷眼看着他对顾西风耍威风。
“不让”顾西风摇头,如临大敌的模样紧张挡在他前面,“云晞说不能让你走。”
萧凉心里狠狠骂娘,跟顾西风说不通道理,心里恨得牙痒痒,只得回头掠一眼白云晞,“女人,爷什么地方又得罪你了?你通融通融让呆子先放我出去行不行?什么过什么错,改日爷必定到你跟前跟你招认。”
白云晞笑吟吟望着他,“郡王能有什么错?你可没有地方得罪我,就算得罪也是得罪我旁边这位女神医而已。”她指头往程素素点了点,对神色惴惴又隐隐尴尬的萧凉一点同情也没有,“今天叫西风出来,我也是为郡王好,你也不希望每次来白府都得重复落荒而逃的戏码吧?”
“你跑的不嫌累,我却嫌看得烦。”少女站起,看了看程素素,施施然往屋内走去,“今天不管你与素素有什么仇什么怨,在这面对面说清楚了。我相信以素素明是非讲道理的性子,只要说清楚,她以后一定不会再为难你。”
走了两步,她顿首回头,“西风,咱们出府逛逛去。”
她得防着萧凉这混小子再开溜。
白云晞与顾西风出去“逛逛”之前,吩咐所有下人都回避,将诺大的园子让给了那个冷清少女与颇气急败坏脸色阴郁的萧凉。
赶鸭子上架什么感觉?
萧凉现在觉得自己就是被逼赶着上烤架那只鸭子,皱了皱眉,他转身,大步生风掠到程素素跟前,咬牙恶狠狠道,“有你这么小心眼的女人吗?爷那天又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一直咬着爷不放吗?”
程素素冷着脸瞪他,“是你不肯道歉。”以为她爱咬着他不放?
萧凉完全忽略她声音,斜眸盯住她,神色狐疑,“你该不会想让爷娶你吧?”
程素素冷清的脸现一抹可疑的红,偏偏萧凉眼尖瞧见了,“真让爷说中了?你别做梦了。那天爷什么也没瞧见。凭这就想赖上爷负责你终身?爷劝你趁早灭了这念头。”
顿了顿,他扫过她青白交加显难堪的脸,仿佛才迟钝记起刚才他忽略那句话。
“那天没先敲门就闯进去,算是爷不对。”程素素咬唇不吭声,他越说越烦躁,“爷跟你道过歉了,以后别再像鬼一样咬着爷不放。”
程素素冷眸瞪大凝着他忿然道,“你这算什么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心底却有疑问浮出,她一直追着他,真如他所说是希望他对她负责终身吗?
“你这个女人真麻烦,这不算道歉这没有诚意,那你想爷怎样?”萧凉神色郁郁,烦躁之际也冷了声毫不顾忌凶她。
阴阴瞥她一眼,冷然低嗤,“总之,让爷娶你对你负责终身之类的,你想也别想。”
“真觉得爷这道歉没有诚意,那爷换个有诚意一点的说法好了。”
程素素不怎么期待的掠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肯定。
“不就是你沐浴的时候爷闯进去吗?那会还隔着屏风,爷什么也没看到都被你追了一路。”萧凉恼极之下竟口不择言将旧事光明正大提了出来,他不是没看见程素素陡然发白的俏脸染上浓浓不自在。
但是今天,他被白云晞所逼,心里已然窝火之极。此刻园子又没有第三人在,他才不会再顾忌程素素,“你真觉得亏,不如爷也脱光沐浴让你白看一回,当扯平好了。”
“你、你流氓!”少女面色发白,又因羞恼泛红。颤着指尖,她指着对面那张不正经的俊脸,心里又恼又怒,“郡王请走,你的道歉我接受,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浓睫垂下,掩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她心里发苦,却倔强不肯让他看出她软弱。
只无声自嘲,这样恶劣的男人,她痴心妄想什么?
深吸口气,她垂眸,半天才让自己激愤的情绪平静下来。
萧凉见她气得不轻,心里有淡淡惭愧划过,嘴上仍强硬道,“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别再鬼一样飘出来对爷大呼小叫。”
“爷再郑重说一遍,那天的事爷不是故意的,爷跟你道歉。”
话落,余音仍在,他已转身风一般往门外掠去。程素素在园子站了半天,似发怔似心伤。好半晌,抬袖擦了擦眼角,然后若无其事走开。她没有看到,屋后转角处,她的苦涩恼怒全落进一双温和眸子里。风一吹,她的苦涩失落在那双眸子里似乎被成倍放大了……。
萧凉将旧怨与程素素说开之后,便极少再踏入白府。即使有事,也是让人送了信给白云晞,将她邀到外面相商。
“郡王好雅兴,竟也有花钱请客的一天。”在名酒楼醉美食家包间落座,白云晞不怎么客气的调侃起对面男子来。
萧凉皱眉,没好气呛声,“女人,有得吃就吃。”那么多话,满桌子好菜都堵不住她嘴。
“嗯,说得好。”白云晞还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挟菜,“人生有吃须尽欢,吃个够本。”
尝了几道菜之后,她目光复杂地打量他片刻,狐疑道,“郡王,这些菜的味道好熟悉,你尝过吗?”
萧凉怔了怔,“熟悉?怎么可能熟悉,爷第一次……。”撞上她清亮眸子探究眼神,他住口,生硬转了话题,“爷不是等你来,难道还事先偷吃?”
少女懒懒垂眸,继续动筷之前,她轻叹,“郡王好手艺。”
她给菜谱,他做成菜。难怪她觉得熟悉,这久违的味道跟她在现代所尝美食绝对不相上下。
她低头挟菜,只顾满足口腹之欲,倒没留意萧凉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忸怩,也没看到他眼神乍然光芒大亮。
“说吧,什么事?”
萧凉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正事,食不言那套规矩在她面前如同无物。心头似被什么触动到,怔了一下,被她亮亮眸子迷糊一瞪,他才回神,“酒铺的事,你什么打算?”
少女微微张嘴,惊讶地盯他半天,口出惊人之语,“郡王,看来你比我还爱钱。”一声低叹,她又继续低头在美食堆里奋战。
萧凉见她吃得认真,心底某根弦似被她殷红小嘴拔来拔去一样,动弹不停。
“咳,”在少女懵懂抬头瞄他时,萧凉似被做坏事被人当场逮住一样,尴尬避过目光,“不是你说的,让他们也瞧瞧我萧凉的本事。”
少女回嘴,“我早知道你赚钱的本事。”虽然,他只负责跑腿及分成而已。
“皇后千秋节就快到了,你知道一场宫宴需耗费多少酒水吗?”
白云晞搁下筷子,她觉得她听到的不是酒水,而是银子。
默了默,她缓缓道,“不管供应多少,那也是皇商贡酒表现的时候,跟我们酒庄没多大关系。”
她在想,叶家最近疯狂扩张,大有要将京城酒水业全部霸占的趋势。盲目扩张的后果,很严重。她一点也不着急,她在等,等着看叶家倒霉那天到来。
不用她直接出手,叶家自己要作死,她当然乐得坐享其成。
这时候,她凑什么热闹呢?暂避锋芒最好。况且,之前酒铺门前齐齐中毒死人的事件,如今虽证明他们清白,但声誉已被毁于一旦。那庞大的阴影还在百姓头上笼罩,她现在重新开业等于完全是拿钱打水漂。
萧凉这小子急,让他慢慢急好了。
萧凉不知她心头盘算,只觉错过大好机会可惜,“这你就错了,今年皇后千秋节的宫宴并不采用皇商贡酒。”
白云晞心头骤然跳了跳,“你是说,皇宫这回要向民间酒铺买酒?”
萧凉以为她心动,立时不遗余力提供最新鲜小道消息,“不然你以为爷为何一直催你重开酒铺。”
少女扫他一眼,反而严肃地摇了摇头,“如果这样,我们更加不能这时候重开酒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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