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杀手已经占据优势,骤然听闻她不怕死的露出大喝,俱同时怔了怔,倒真有人动作慢了下来。
而最直接被她凛然气势影响的,自是最靠近马车那两个杀手首当其冲。
顾西风心智不足,但却是个极聪明的,一见那两杀手发怔,当即不顾自身安危立时往马车掠了过去。越在危急关头,一个人的潜力越可能被激发出极限。白云晞瞪大的眼珠直了直,因为刚刚还行动迟缓的顾西风,竟在眨眼间鬼魅一样飘了过来。
不但在那两个杀手反应前飘到近前,还直接最贴近她身边摆出保护姿势。
“不管你们收了谁的钱来取我性命,我想说的是,你们收钱做的买卖只是取我一人性命而已。”白云晞心下震惊,却不敢有分毫耽误,“再杀多其他人,买主也不会另外再多给你们钱。”
她舔了舔嘴唇,将心底的惧怕狠狠压下去,“既然如此,你们何必白费力气。”
“只要你们放过他们,我保证不反抗乖乖让你们割下脑袋去领钱。”
顾西风大惊,白着脸急喊,“云晞,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
他惊慌失措之下,竟忘了此刻大敌当前,直接伸手去拦。这一拦,并没有起到实质性保护,反将那些惊怔的杀手刺激得回过神来。
刀光乱晃,杀手不约而同举刀往他手臂砍来。
“噗”一声入耳,白云晞眼神都似被暗红的血染沉,顾西风手臂挨了一刀,这一刀比之前任何一次受的伤都要重。因为这距离,实在太近了。
“住手,住手!”白云晞愤怒如狂,怒吼似号,“西风你让开,你让开。”
杀手没有住手,顾西风亦没有听她的话让开。
但,在这生死搏杀的紧张时刻,却有急骤的马蹄声自京城方向传来。众人似乎都被这阵马蹄声惊得愣了愣,另外有人来,这意味着事情有变化。白云晞眸光闪了闪,也不知来人是友是敌。不过,不管来人帮哪方,对她而言似乎都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是对方帮手,横竖现在她已经将性命豁出去,来多几个敌人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如果来人与眼前这群杀手不是同伙,就意味着她生机未绝。
她念头电转时,那些杀手却从相互对视的眼神里看出了异样紧张。目光一转,她几乎瞬间就捕捉到杀手之间不同寻常的情绪。
朝顾西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可能保护自己拖延时间。
她已经清楚意识到,能让杀手神色生变的马蹄声,一定不会是杀手的同伴。
殊不知她反应快,那些杀手反应也不慢。顾西风一动,那些杀手也跟着动了。眼前,又是新一轮殊死相搏。
比起之前害怕而沉着的心情,白云晞看着眼前你来我往的锋利影芒,心情竟前所未有的紧张。
好在,顾西风受伤不轻,但战斗力仍旧未减。白云晞紧紧盯住他高大身影,心里怀疑或许他是顾忌着她会自愿舍弃性命才一直强撑。
但不管怎样,他突然奋起的顽强搏杀终为他们赢得了时机。
那些马蹄声转瞬便近了。
来人竟也蒙着脸,为首的在不远处观看了一会,大手一挥二话不说直接就加入战群。
很快,白云晞紧悬的心放下一半,望着顾西风终于不必独自苦苦支撑,她暗下长长松了口气。很明显,来人虽未必是他们这边帮手,但照眼前情形看,绝不是杀手那边帮手就是了。
来人同样在人数上占优势,且每个战力都不弱。有他们加入战圈,顾西风压力很快就缓解。他趁着这个时机,且战且退回护到白云晞跟前,“云晞,我们现在走不走?”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很简单。既然有人来救,他们就应先离开此地让救他们的人无后顾之忧才对。
这个道理,是以前白云晞反复教导他的。
听闻这话,白云晞打心底感到欣慰。这意味着这个心智不足的大个子,不再是过去眼里世界非黑即白的孩子。
“我们走。”白云晞掠一眼战圈中相互酣战的两伙人马,压着声音毫不犹豫道,“你上来,我们立刻走。”
既然分不出敌友,她若还呆呆留在这等他们定出最后胜负,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谁知道后来这批人,会不会在打赢对方之后,再对他们做什么。
所以此刻趁着双方都无暇分身理会他们的时候,三十六计,自然溜为上策。
当然,就算开溜,他们此刻想溜回京城也不现实。因为往京城的路口,正被这两伙人占住作为主战场。
顾西风点头,随即一掠闪身进了马车,车夫也是机灵的,白云晞一声吩咐,他立时便扬起马鞭。
轮子如飞,“轱辘轱辘……”的声音随即响起,在那两伙人傻眼住手的瞬间,马车已然极速的扬起浓浓灰尘而去。
白云晞一路不敢停歇,马车奔得多快,她心就跳得多快。好不容易终于看到酒庄,她紧张嘣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渐渐放下来。
“西风,我先和你去平医所。”一近酒庄,白云晞立即不由分说做了决定。顾西风身上伤处累累,她真怕这样再奔几里路,他身上的血会流光。
顾西风自不会反对,压着手臂,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云晞,我想吃方嫂煮的花生。”
少女迎着他充满期盼的目光,不由得哑然失笑,也就这家伙这时候还会念念不忘记着他的花生。
“好,我们看完大夫就去找方嫂。”白云晞柔声哄他,“不过西风得先答应我,大夫开的药你得乖乖喝完,可不能因为怕苦不喝。”
能吃到方嫂亲自煮的花生,这比什么都重要。即使再不喜欢药的苦味,顾西风略一犹豫还是点头答应她,“云晞让我喝,我就喝。”
不过白云晞还未去到村庄里的平医所,就被村里的人拦住了,还被告知现在平医所里没有大夫坐堂,两个大夫都到酒庄里去了。
白云晞问不出情由,担心顾西风的伤势,再加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连忙调转车头往酒庄赶。
“白姑娘怎么突然来了?”他们才刚到酒庄门口,就见酒庄大管事急急忙忙迎了出来。等看见顾西风一身带血的伤,眼神立时大变,“啊,顾少爷受伤了?”
“平医所两位大夫都在原料库那边,姑娘要不要我将人请过来?”
白云晞沉吟一下,“不用,我和西风去原料库那边就行。”
“对了,两位大夫突然都跑来酒庄,是不是原料库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大掌事亲自陪同她往原料库去,想了一会,才道,“确实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大掌事默然回忆了一会,才接着道,“就在今天上午,我们收了几千担高粱进库不久,管仓库的杜长就出现头疼脑热呕吐等症状。原以为是偶感风寒,他去平医所抓了两副药,以为喝了药躺个一天半天就好。”
说到这里,大掌事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谁知他喝了药之后,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了。”
眉心突地跳了跳,白云晞心里不安更明显了些。
大掌事接着又道,“就在杜长倒下不久,接二连三又有几个人出现相似的症状。而且这几个人,全都是上午与他同一仓库有个接触的人。虽然那几个人年纪体壮底子好,但发起病来看着却似比杜长还严重。”
“这件事禀到我这里的时候,他们几个的情况已经十分凶险,我只好让人去平医所将两位大夫都请来这里。”
头疼发热呕吐,这些症状初听起来确实就跟染风寒一样。
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白云晞决不会再单纯以风寒而论。
“那现在两位大夫对他们的病症有什么确定的诊断没有?”若病症不对,如何用药?
大掌事眼神深了深,打量了四周一眼,看着她却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白云晞心下一凛,“怎么了?大掌事有话不妨直说。”
大掌事略略垂头避开她清亮坦然的目光,刻意压低声音飞快道,“禀姑娘,虽然目前两位大夫都还没确诊他们的病症,但也曾悄悄跟我透了些风声。”
白云晞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忽涌出一个十分不妙的猜想来。但猜想归猜想,这会她还是决定不露声色先听听大掌事怎么说。
目光微沉,眉头跟着蹙了起来,“什么样的风声?”
大掌事显然十分清楚那样的风声一旦泄露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因而在回答她之前,又十分警惕的往四周望了望。白云晞对酒庄采取现代工厂那一套企业化管理模样,此刻他们走在厂区外环的石路上,因还是上工时间,四下均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人这时候胡乱出来走动。
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他们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能听到他们谈话内容,大掌事仍旧不放心,刻意缓了脚步往白云晞身边凑近过去,急速而极低声说道,“大夫们说,他们的病症看起来极似某种会传染的疾病。”
白云晞蓦地听闻自己心底“咯噔”一声,脑里几乎立刻闪过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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