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轻轻叹气,语气温和神情怜惜,“云晞想知道,不如改日自己问他。”
少女皱了皱眉,不会是那家伙骄傲过度,根本没让别人知道曾受过什么惩罚吧?
想到闯宫这事实在可大可小,她心情怎么也无法恢复到之前那样无动于衷的冷静。
“哥哥,你没听到一点风声吗?”她想,至少先了解些边边角角,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云晞,哥哥原先也觉得嫁入皇家当媳妇不好。”白子墨大概也被她九死一生的遭遇刺激到了,平日总藏在心里默默琢磨的话,这会恨不得全部对她掏个痛快,“可经过这段日子以来,我看到了,宁王他对你确是极好。”
“哥哥不能陪你一辈子……。”
白云晞以为他又开始有思想负担,立时佯装不悦的打断,“哥哥又说傻话。”
“云晞你听我说,”白子墨温和笑了笑,“就算我能好起来,就算我能陪你一辈子,哥哥也不能护你一辈子。”
“可宁王不同,他对你的心意,哥哥看得很明白。”白子墨侧目望了望窗外,神情一霎落寂惆怅又宽怀,“皇家媳不易为,但有他全心护着,哥哥可以放心了。”
放心?
少女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哥哥像迫不及待将她嫁出去?她明明跟他讨论要推掉这门婚事来着。
“一个男人能将我宝贝妹妹视逾生命,我真的很高兴。”
得,她问也是白问,反引哥哥满腔热情为那家伙当说客。
“谁?谁将你家宝贝妹妹视逾生命?”萧凉大大咧咧跨进来,冲白子墨一挑眉,嘿嘿笑道,“你是说爷我吗?”
白云晞对他翻白眼,“请容我提醒一下郡王,这是我白云晞的闺房,你一个外男就算打着探望旗号,进来前好歹先敲敲门。”
没礼貌不自觉的臭小子,一点也不可爱。
白子墨习惯了萧凉喜怒无常的脾气,却也头疼这小子的臭脾气。想了一下,端着几分小心翼翼道,“郡王说笑了,谁不知道圣上一道圣旨早将云晞赐婚给宁王。”
“那又如何?”萧凉前一刻还笑眯眯,转眼就寒了一张脸,“赐婚圣旨而已,爷想要随时都有。”
“越说越离谱。”白云晞低斥,“郡王这又是从哪潇洒回来?”若不是慈和宫佛堂之事,她都忘了还有一件事这小子没向她交待清楚。
“爷怎么离谱?”萧凉眯眼斜她,习惯性的避重就轻兼转移话题,“他南宫护不住你,爷护得住。”
萧凉甚至将白子墨挤出一旁,直接挤到她面前笑眯眯盯着她,“怎么样?不如考虑考虑跟爷算了。”
“跟你?”少女嗤笑一声,没好气扳手指头数他劣迹,“青玉楼的小倌,万花楼的花魁,樱流馆的舞姬,还有……我也懒得数了,请问郡王爷,你家后院够大吗?住那么多美女美男就不怕他们一旦吵起来连屋顶都掀了?”
“嘿,这叫环肥燕瘦样样齐。”萧凉很清楚她语气不屑,不过此子不以为耻反而以此为荣,“爷的后院现在就差统领他们的主子一枚。”
“经过爷观察,你马马虎虎勉强合格。鉴于京城的女人实在不怎么样,爷愿意放低标准接受你。”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爷回家?”
如果不是手痛,白云晞一定毫不犹豫爆他一个响头,“郡王的好意我心领,你那群燕瘦环肥还是自己慢慢享受吧,我人小心眼小,就敬谢不敏了。”
萧凉与她斗嘴斗得愉快,白云晞却被他气得半死,这小子整天油腔滑调没句正经。
白子墨却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萧凉一会,听起来萧凉句句在说笑,可他怎么觉得萧凉的话真假掺半?
难道这位京城恶霸真对他妹妹起了心思?
“真不愿意?”萧凉露出惋惜的神情,仍不死心要鼓动她,“告诉你,跟了爷可比跟南宫好多了,最起码爷不会让人暗中对你又放火又陷害。”
“不见得吧?”少女凉凉睨他,并非存心维护南宫无殇,单纯就事论事,“我记得某人惹的桃花债就曾害我吃不少苦头。”
“瞧瞧,我还没跟你怎么着呢,就先遭人惦记上了。”
萧凉脸色变了变,默默看她,眼神也有暗芒闪烁不定。白子墨留意他神情,心头震了震,当即轻咳一声,将这话题岔开,“咳,大夫说云晞你得好好休息。”
“不如我陪郡王在院里走走?”
“巴掌大的院子有什么好看的。”萧凉可没给白子墨留面子,却深深凝了白云晞片刻,“你这个女人就是天生惹祸体质,既然伤着了就老实点在家养好再说。”
“其他的自有爷操心。”
白云晞没听出其中异样,只作寻常一样与他玩笑,“是是,那我就好好偷懒了,有劳我们威武的郡王爷多多操劳。”
白子墨看了看笑意微微的少女,眉头蹙了蹙,随后将萧凉送了出去。
宁王府书房。
“天浔,你进来。”
一道青影无声而入,“主子?”
“给我查一查前天出宫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
天浔诧异的看了眼负手而立的俊朗男子,主子这是改变主意?
“查出来之后?”
南宫无殇缓缓回头,俊美面容俊朗如皎皎明珠,可眉梢流荡浅飞那抹若隐若现的冷笑,让人绝不敢将他当成单纯无害随意好亲近的男子。
他挑眉,幽邃眼眸寒芒闪现,漫不经心道,“听说深山多豺狼。”
天浔默然半晌,“属下明白。”
深山多豺狼,很适合将闲得无事的侍卫们打发去捉狼,或被狼捉。
南宫无殇勾唇微微一笑,又凉凉道,“佛门清修地,真清修才心诚。”
天浔眼底错愕闪现,心诚清修?他明白了,一应奢华舒适为主的物品全部……嗯,拿去送人,换最简朴的就行。
“另外,”南宫无殇笑了笑,微眯眼眸泻一丝阴恻恻诡光,“佛门清修地,朴素才显祈福虔诚,一日三餐鱼肉素斋,哪显虔诚向佛之心。”
他后悔了,悔当初没仔细看云晞玉颈那一圈淡青淤痕。云晞说得对,她都在地狱边沿走了几回。那个人,他没有证据又如何?即使这次不是她主谋,以前也没少暗中对付云晞。
天浔眼睛倏地瞪大,犹豫了一下,道,“主子的意思?”不是他理解那种吧?让那位身娇肉贵的每日一餐一碗稀粥?
南宫无殇冷笑,“怎么,觉得我太狠?”
“不。”天浔识相退后一步,心想主子眼神太凶残,他还是少说多做为好。
撇去这次慈和宫佛堂之事不谈,就拿以前几次三番唆使永嘉的事来说好了,饿几天肚子过一过粗茶淡饭的生活,他助她真正向佛修心养性,这是好事。
天浔抱拳,“属下办事去。”
主子不狠,一点也不狠,真的!
若不是白姑娘能干,主子现在还得继续为军饷头疼。
“嘿,天浔,主子心情不好?”天浔在中门遇到鲁乞,被拦住挤眉弄眼问道,“派你去干活了?”
天浔瞥他一眼,将他手臂架开,“知道就好。”
鲁乞抱臂跟着走,喃喃抱怨,“主子为那个女人做那么多,你也不帮忙想办法让那女人知道。”
天浔沉了脸,“主子的事轮不得我们置疑。”而且他觉得,以白姑娘的聪慧,主子对她的心意她迟早能自己看明白。他们这些局外人,何必多事。
鲁乞不服的扬了扬眉,“别的可以不说,但主子为她闯宫受那么重的罚……。”
“鲁乞!”天浔瞪他一眼,语气严厉,“别怪我没提醒你,不怕惹恼主子你尽管自讨苦吃。”
南宫无殇不知道他两大手下为了将不将他某些秘密透露给白云晞争执得面红耳赤,命令吩咐下去之后,心里愤怒渐渐平复不少。但一想及白云晞犹豫不定的神态,心便似被人塞了团棉花一样,软软的堵堵的,难以找到透气的出口。
“这姑娘的倔脾气,看来还有得磨。”
苦笑着摇了摇头,思绪慢慢飘远了。
翌日,南宫无殇前往白府时,竟在门口外碰上了萧凉。
他面无表情看一眼萧凉,略略点头便打算先进去。
“南宫的,你给爷站住。”萧凉瞧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心里就莫名来气,“给爷说清楚了,再进去。”
南宫无殇回头掠他一眼,眉眼沉凝,脚步却没停,“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你站住。”萧凉哪允许他无视,直接闪身一掠便将南宫无殇去路堵死。
“你既然没本事护她周全,还请什么圣旨赐婚!”
南宫无殇面色一变,俊朗面容浮了淡淡怒意,“萧凉,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怕你。”
“你给我记住,她是你未来表嫂!”
“未来表嫂?”萧凉冷冷一笑,夸张的挑眉挤眼,“爷的表嫂多了去,但没有一个是姓白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爷不乐意,就没有。”
南宫无殇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盯着他,慢慢地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你非要跟本王一争长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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