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晞问得云淡风轻般平静自如,可那少女脸红了又白,困窘在脸薄怒在眼,面对一众隐着不含好意的目光,只能倍感屈辱的摇了摇头,声若蚊虫应,“我,我猜不出来。”
“那个人说:我放进去这五两银子既非偷亦非抢,且是我全部家当的五成,我为何拿不出手?你们倒是有人放了一百两或几百两,不过那是你们家当的几成?”
见拦路几位小姐面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白云晞心生快意,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非要将这些人得罪更难看,只淡淡道,“别人捐多少银子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捐的每一文钱都问心无愧。”
“故事里那个人只放五两银子,足以令那些耻笑他的人自惭形秽,我想至少我不在那些人之列。”
这会她再走,前面再无人敢拦着了。那几人,脸色难看咬了咬唇,默默闪开。
只不过,白云晞欢快的脚步还未迈出几步,就见有人面露异色朝她匆匆奔来,“请问哪位是白云晞白姑娘?”
心头突突一跳,白云晞不慌不忙停下脚步,“我是。”
那人打量她一眼,忽然一挥手,往后喊了句,“人在这。”
眨眼,几个身形粗壮的仆人围了过来,前后左右全方面的将白云晞包围在中间。
白云晞心头骇然,不过面上依旧从容平静,只皱了皱眉,盯着最先喊话那人,道,“这位妈妈,请问你们这是何意?”
“白姑娘得罪了,”那妈妈面无表情道,“主子之命,我们不敢不从,还请白姑娘配合。”
“配合?”白云晞满面怒容,冷声低斥,“配合你们干什么?好歹得先告诉我一声吧?还是仗着人多限制我的行动自由,这就是你们主子的待客之道?”
“事关重大,还请白姑娘跟我们走一趟,”那妈妈望了望已经往这边露了好奇探头探脑的人,加速语气,“白姑娘放心,此去就是见我们主子,至于具体什么事,白姑娘还是不要在这闹大的好。”
不是绑了她去干别的而是去见太子妃,白云晞心下稍安,不管太子妃对她有什么意图,至少不会傻到在这里对她不利。
“太子妃现在何处?请妈妈带路。”
那妈妈朝另外几人示意,然后便在前面带路,“请白姑娘随我这边走。”
虽然她们都不欲声张,但之前拦住白云晞那几个贵女并没有走远,此刻见状几人一商量,立时尾随白云晞她们而去。
人数一多,自然更容易引起注意。白云晞还没见到太子妃,后面看热闹的尾巴倒是跟了长长一串。
那传话的妈妈不是没发觉后面那些人,但她只能委婉劝阻那些人;那些人不听劝,她根本没办法强硬阻止。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那些人多是王候公卿家眷,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够得罪得起的。
白云晞看着,只觉得这位妈妈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尽力或者有心默许。
或许,顺带让那么多人一起凑凑她的热闹,其实是太子妃的本意?
虽然目前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不过大抵而言对她不会是好事就对了。至于太子妃,若对她没有一点敌意,那根本就是骗鬼。
她可没忘记,太子当初为了入股抢钱,背地里曾对月亮湾那块地做了多少手脚。
白云晞沉思中,听得那妈妈沉厚的声音说道,“白姑娘,我家主子就在里面,你请进吧。”
不过白云晞才踏入门口,就听闻里面传来激烈的抵触声响,“呜呜”叫声不断,虽含糊,但她听来却分外熟悉。
“虎子?”白云晞一惊,脚下无形加快。
待她进入到屋里,一眼便见有个少年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旁。而屋子正中,太子妃面沉如水,端坐主位默不作声盯着那少年。
“民女白云晞见过太子妃。”收回视线,白云晞走到屋中朝太子妃行礼。
那少年乍见她进来,立时着急大叫,只可惜嘴巴被塞住,再焦急大叫也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而已。
白云晞冲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直了腰,看着太子妃,问道,“这是我府上的人,不知他因何冒犯了太子妃?”
太子妃搁下茶盏,缓缓盯住白云晞双眼,问道,“他确实是你府上的人?”
见白云晞点头,她才淡淡道,“他没有冒犯任何人,但他带来的问题,比冒犯了我还严重得多。”
心头震了震,不管出了什么事,慌乱都没有用。白云晞唯有再三用这个强迫自己冷静,“还请太子妃明言。”
“听说白姑娘不但心灵手巧,还涉猎甚广,懂得许多别人不懂的东西。”
白云晞真想回她一句:你哪来的道听途说。
不过太子妃没有直接说明问题,反而以“听说”这样的话题做开端,这让白云晞暗下缓了口气,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心中警惕却深了。
“请白姑娘先看一看这上面的东西,再说一说它的出处。”
太子妃一挥手,随后有婢女捧着托盘走到白云晞跟前。
白云晞云里雾里看她一眼,这才低头看托盘的东西。上面有几张纸,确切来说,是有几张画,画中还题了字。几张画皆是风景,或一塔一花一山,但其中所题的字……,她翻了翻,只有其中一张认得出来。
“白姑娘,如何?”
白云晞在她意味不明的眸光中轻轻摇头,“民女看得出这些是风景画,至于上面题的字,应该是某个部落的文字吧?请恕民女才疏学浅,实在辩不明出处来。”
太子妃淡淡瞥过,眼神颇有点复杂,似松口气又似期待。白云晞看见她如此微妙的目光,心中疑惑更重。
“这是你府上的人特意给你送来的家书。”白云晞一头雾水的时候,又有婢女拿着托盘到了她面前。
“家……书?”白云晞实在被如此突兀的情况弄得糊里糊涂,下意识先打量太子妃一眼,才狐疑转目盯住托盘。
太子妃微微颔首,“这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你不妨先拆开看看内容再说。”
白云晞隐隐有些明白,刚才太子妃让她辩那些画与字,大概是想试探她什么。她直觉,其中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跟眼前这封怪异飞来的家书有关。
而且,这直觉,十分不好!
眉头沉了沉,她拿起已经拆了封口的书信,抽出信笺慢慢看了起来。
不过目光一触及信笺的字体,她几乎惊得立时跳了起来,“太子妃,这不可能是写给民女的家书。不怕太子妃你笑话,这上面的字民女根本一个都不认识。”
谁会这么无聊弄一封天书给她?
是作弄?是阴谋?还是阴差阳错的意外?
太子妃盯着她片刻,似乎想从中观察她表情细微变化,看看她这话是真是假。
但无论她如何暗中施压逼视,堂下少女始终挺直腰背,清清亮亮的目光,平和清正。从白云晞身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一丝心虚狡诈来。
太子妃略略蹙了蹙眉,被人居高临下压迫盯视半晌,还能镇定自若的,要么此人心中真正坦坦荡荡,要么此人城府极深极擅忍耐隐藏情绪。
瞧白云晞顶多不过二八年华,再能干也不可能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思忖半晌,太子妃神色略松,似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默了默,太子妃给一个婢女递个眼色,那婢女信步走向柱子,拔了虎子嘴里塞的布。让他能开口说话,却仍没有松绑。
“白姑娘,现在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他吧。”太子妃掠了眼柱子那边,神色淡淡道。
“谢太子妃。”白云晞转头对着被绑少年,“虎子,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来春日园?”
“这封家书真是你带来的?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别看她这几个问题问得似乎随意杂乱无章,其实她先问虎子前来春日园的原因是大有深意的。
太子妃一时半刻还没明白过来,只端坐主位默不作声看着。
“小姐,我原本是准备去朝阳巷的。”虎子活动了一下手脚,大概被绑得牢靠,他连稍微动一动都觉得难受,他苦着一张脸在回忆,白云晞没急着出声追问,他想了一会,又道,“少爷知道春日园离朝阳巷不远,才让我稍封信给你。”
白云晞诧异挑眉,“哥哥真给我写信?”
“不不,小姐别误会。少爷原本想让我顺便捎几句话给你,我怕自己笨嘴笨舌的说不清楚,才恳求他将话写下来带给你。”
白云晞皱了皱眉,心里仍旧理不清眼前这一团乱麻,“哥哥为何让你捎话给我?”
虎子想了想,“因为家里遭了贼,不过发现及时,那笨贼大概没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跑了。但少爷不太放心,想着我顺路才让我捎几句话给你。他是怕那笨贼无意中弄坏小姐你的东西。”
明明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为何偏偏要写信?
白云晞怔了怔,忽心中一动,莫不是那贼光顾了她的工房?
可这信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虎子被太子妃绑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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