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偏头看了他一会,不知想到什么,原本的话到嘴边却变了个样,“没什么发现,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默了默,又道,“你不觉得陈东认罪太爽快吗?”
她怀疑他?还是对他有保留?
眼神一暗,南宫无殇眸内笑意隐去,“我让人告诉他,请了他家人去喝茶。”
少女诧异的轻轻“啊”一声,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眸子泻出一抹意味深长,“很意外我会这么做?”
她点头,确实很意外。
“我以为万民景仰的战神,不论何时形象都那么光辉正直。”她倒是忘了,这人还有一面属于闲散随意让人猜不透的神秘吴商。
“不失望?”他跨前半步,往她微微倾身,乌黑眸子,光芒熠熠。
慵懒阳光的温热气息骤然逼来,少女身子僵了僵,下意识退后大步,别开突兀发热的脸,“我想岔而已。”本没期望,哪来的失望。
面对那张冷峻的脸,她心里总不自觉给他贴上神一般高度的标签。
嗯,战神也是神。这样的存在,原谅她难以跟人后那些不寻常的手段联系一起。
“你不失望,爷失望!”
就在白云晞怔愣瞬间,萧凉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一现身就刻意挤在两人中间,“你再不赶回客似云来,爷看以后也不用再指望分什么红利了。”
白云晞立时收回思绪,肃然问,“难道又出什么事?”
她被萧凉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看到萧凉现身一瞬,南宫无殇眼底闪过微微惊讶,更没看到萧凉回他一记别有意味似挑衅的眼神。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凉懒洋洋斜她一眼,又转头怒目瞪住南宫无殇,“说你呢,南宫的,你不想要红利,爷还想拿呢。缠着她在这叽叽歪歪干什么?”
“咳咳……”白云晞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宁王冷声反讥,“还想着你的钱袋就赶紧滚。”
南宫无殇没有再跟上去,望着前面匆匆离去一双男女,眼底困惑渐渐变成耐人寻味。
直到老远,远到完全看不见南宫无殇身影,白云晞才压着声音问道,“郡王,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你问吧,爷知无不言。”萧凉见她神色正经,心里诧异,面上仍一副嘻皮笑脸之态。
少女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打量他一眼,想了想,才慢吞吞道,“我想知道英吉那个小厮陈东平日的活动,你能查得到吗?”顿了顿,她不放心的补充,“我的意思,悄悄查。”
萧凉睨她一眼,拍着胸口保证,“爷还以为什么事呢,小事一桩,包在爷身上。”
白云晞笑了笑,恳切看着他,“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将这事交给他办,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可话已出口,她只能看着了。
许是萧凉急切想要向她证明,他萧郡王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别的。白云晞让他打听的事,才不过两天就有了结果。
仗着“邻居”之便,萧凉在白府花园一角树下堵住白云晞,“女人,你让爷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白云晞看了看四周,很好,除了眼前这一人,周围很安静,“有何发现?”
“陈东喜欢那个女人叫林小怜,确实在英吉糟蹋后就上吊死了。”
“等等,”白云晞暗叹口气,直奔重点去问,“那林姑娘死后,陈东表现怎么样?可曾露出伤心难过的样子?有没有偷偷拜祭过她?”
萧凉板着脸斜她半晌,再开口,却带着恨恨的味道,“你这女人,连这么点耐性都没有,爷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你着什么急!”
白云晞很想告诉他,在我心目中,光靠恐怖笑声唬人的郡王笑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不过怕这位爷听了实话会愤怒暴走,她十分识时务的含笑安抚,“我既然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拜托郡王,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就是心急,想快点知道陈东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而已。”
萧凉眯眼睨她,不悦的哼了哼,“再有下次,看爷还睬不睬你。”
“郡王那么能干,以后可千万别恼了小女子。”
“这还差不多。”萧凉心里对她的伏低作小很满意,偏要傲然端着架子,“告诉你,陈东嘴里说对林小怜如何如何情深意重,但她死后他依旧逍遥过日子,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哀伤难受。”
白云晞意料的笑了笑,“那还有其他发现吗?我是说他不同寻常的举止?”
“他最近经常出入赌坊,这算不算不同寻常?”
少女双眼一亮,“算,怎么不算。”
一个小厮,月银再多也有限。经常出入赌坊,说明什么问题?说明这个人背后一定大有问题。也许背后藏着的问题,才是让他真正对英吉那辆自行车动手脚的原因。
“那小子运气不好。”萧凉皱了皱眉,脚下踢着草皮,极不屑的口吻说道,“刚开始还小赢了几把,后来运气简直背到贴地,几乎逢赌必输。”
少女眼眸沉了沉,“这么说他欠下赌坊大笔债务了?知道他后来哪来的银子还清赌债吗?”
“这个……今晚你跟爷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了。”萧凉眯眼看着她,唇边上扬的弧度让白云晞怎么看都觉得有丝不怀好意的狡猾。
心下紧了紧,她佯装什么也没察觉,轻松笑了笑,“去什么地方?还神神秘秘非得晚上去?”
“女人,”萧凉被她清清亮亮目光扫过,登时有些恼羞成怒的撇开头,“你怕什么,难道爷还能拐了你这女人卖掉不成。”
他哼了哼,侧目斜剜她,还自上而下看不上的眼神打量她一遍,嫌弃道,“就算爷真发善心要拐卖女人,也绝对不会找你这样丑不拉叽的。”
白云晞一噎,双眉挑高,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嫌她丑还是为她好?什么强盗逻辑!
就知道不能指望这京城恶霸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夜晚如期而至,萧凉也如约依时出现在白府后门附近。白云晞见他一改平日招摇华丽,竟换了身沉压压的衣服前来。不由得诧异的转了转眼珠,“这身打扮,我怎么觉得像去做贼?”
“嘀咕什么?”萧凉压着声音呛她一句,“穿那么华艳夺目,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来?”
嘴角猛地一抽,白云晞哭笑不得瞥了瞥他。敢情这小子还知道自己平日穿得华艳夺目?哦不对,他故意要招人眼来着!
半个时辰后,白云晞一身狱卒打扮出现在京兆府的大牢里。
“看着吧,爷一会就把你要的答案问出来。”
他得意洋洋在她面前炫耀的时候,白云晞一向很识趣保持沉默让他发挥。
狱卒将他们带到关押陈东的牢房后,就远远退开守着,看得见却听不清他们说话。
“陈东,爷问你,你还吉祥赌坊那三千两银子从哪来的?”
白云晞愕然抿了抿唇,这小子够单刀直入的,看来很有把握啊。不知他手里捏着陈东什么把柄,才能如此自信。
陈东懒懒抬头看着这两人,撇了撇嘴角没有吭声。
“不见棺材不落泪?”萧凉冷哼一声,忽掏出件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清楚这是什么吗?你以为自认罪名就能保住家人?”
“别做梦了。”
萧凉居高临下看他,本就气势睥睨,这会晃着一只戴耳珠的带血耳朵,勾着唇冷嗤一声,那模样,竟有说不出的邪魅嗜血。
白云晞心头震了震,这小子今晚看起来跟平日不大一样啊!心中一动,脑海突地闪过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
陈东瞄见那只耳朵,脸色果然立时大变,连声音都着急惶恐,“这耳朵……你从哪里来的?”
“你听过的地方。”萧凉眯着眼眸,淡淡道,“城外乱葬岗。”
“你想以己身保全的家人,就在昨天已经全部被丢到了乱葬岗。”他低了低头,平日趾高气扬的声音突然充满盅惑,“现在,你确定还要继续包庇那个诱你去赌钱害你全家的凶手吗?”
陈东骇然惨白着脸跌坐不起,好半晌,竟捂住脸似哭似笑的呜咽起来。
萧凉冷眼看着,很有耐心等着他平静后的供述。
久久,陈东移开手,失神低喃,“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你现在将那人供出来,还有机会替他们报仇。”萧凉平静诱导,那声音在白云晞听来竟格外漠然冰凉。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陈东摇头,眼神流露出深深愧疚与憎恨,“当时我拿钱按要求办事,连那人的脸都没见着。声音……声音也刻意做了伪装,连他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
白云晞默默与萧凉对视一眼,心里既意外又觉得意料之中。
不过大晚上他们跑来这里,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问出来,白云晞哪里甘心。
“你再仔细想想,那个人还有没有其他明显特征?”
萧凉扭头看她,眼底掠过一抹异色,似是惊讶她懂得问案的技巧。
“明显特征?”陈东呆呆瞪着眼珠,半晌,死灰双目蓦然迸出鲜亮神采,“我想到了,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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