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把车扔在院门口,进屋煮了两包方便面吸里哈拉地吃下去,正准备洗碗却又听到身边好像有人说话:“回来再洗吧,要晚了。”
我“蹭”一下转过头去,但是仍然什么也没看见。
于是有些生气地说:“你是谁,为什么不停催我?”
那个声音却又不说话。
我也是一时气愤,偏偏不听他的,又去就着水龙头洗碗,结果水刚流到碗里还没开始洗就停了。
我暗骂了一句,把碗扔在水池里,准备拧上水龙头出门,去拧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是拧好的。
然后那个声音又说:“去吧去吧。”
我一听就火大,朝着空气说:“你不让我洗,也不告诉我你是谁,我还就不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回屋去。
衣服却被人扯住了,我回头再看,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我身边,她用头巾包着大半个脸,头发也垂下来,准确地说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的感觉。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是唐素净啊!”
我没想起来是谁,皱着眉头又看她。
她着急地说:“金山是我爸爸,你别老站着了,快去吧。”
我问她说:“你为什么总是催我?”
她就越说越急:“是你把我们带回来的,得赶到十二点前回到家里才行,不然我们入不了身呀。”
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唐金山一家几口在那里被撞死了之后,尸体虽然被运了回来,但是魂魄却还留在那里,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的车在那个地方停顿大概就是被他们拉住了,要跟我一起回来呢。
想来也是可怜,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就不想让她再着急,抬脚往外面走,人刚一出门,大门就自动关上。
我只把锁放上去锁好就紧步往唐金山家去。
整个唐家院外都站满了人,妇女居多,大都是看热闹的,而男人们又多半被喊去帮忙。
我挤过人群到了院里,看到大成叔正在安排仅剩的唐家孝子们什么时候做什么。
唐涛也在里面,他虽然人看起来有些微胖,但是精神却像是好了很多,看到我还跟我打了声招呼。反而是他爸爸现在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形色萎靡,面色也不太好看,听到别人安排什么只是点着头,话也不怎么说。
大成叔也看到了我进来,急着说:“鹏鹏,一会儿你走头里,这人都安排不开,你去把那边站着的人都叫过来先分一下。”
我正要转身去院子一侧聚积的人处,却又听到唐素净说:“别去了,先绕着棺木转一圈。”
无奈又转身回去,围着并排摆着的棺材转了一圈后才又去找那些人。
一共死了五个人,四个大人一个孩子。
棺材一次排开,最小的棺材放在最西边。
所有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在议论,唐金山固然可恨,但是眼下儿子女儿连带着孙子都死了,也着实让人心疼。
我心里也很难过,想着最近围绕在身边的人和鬼,或者不人不鬼,更是生气,不管是谁做出这样的事都让人生气,但是又偏偏不知道是谁。
起殡的时候,我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孝子们的身后,招魂幡上吊着中间剪了孔的纸钱在前面摇晃着。后面拉了好长的队伍,又是抬棺材的,又是看热闹的。
大成叔跑到我身边说:“鹏鹏,你啥也别管,直管跟着孝子们往坟里去,坑都是挖好里,到时候这口棺就放在最东边。”
我点头答应,脚没停下来,跟着往前走。
快到坟里的时候抬头就看到唐老先生站在挖好的坑旁边。
他仍然穿着跟先前一样的衣服,头上的礼帽压的低低的,遮住大半个脸。
前面“忽拉拉”穿着一身孝服的唐家小辈们到了地方就停下来转身朝着棺材跪着哭。
这边罩事的忙着招呼了这个招呼那个,似乎根本没有人看唐老先生。
他也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似乎跟那些跟着看热闹的人一样,不过是看看而已。
到棺材一一放进坑里要填土的时候,我才看到他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先朝着棺材撒了下去。
他刚撒完那边封土的人就扬起铁锹铲着堆在坟坑旁边的土堆往里面撒了下去。
一时间脸前飞的全是土粒,隔断了对面的人。
等坟堆起来后,我再去找唐老先生,已经找不到了,连看热闹的人都陆续散去。
大成叔安排完别人走后,自己走在最后面跟我说:“鹏鹏,今天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头?”
我没看出哪里不对头,于是问他:“怎么了,大?”
大成叔皱着眉头说:“按说起殡的时候孝子们都应该大哭完放了炮才走的,这个事前我也都跟他们交待了,可是到起殡的时候孝子们哭是哭了,但是却没听到炮响,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这会儿想想,也不着是谁忘了放。”
我跟着他说:“回去问问就着了,这样办事可不中。”
大成叔还是皱着眉说:“鹏鹏,你记不记哩唐霞他们家的事,那时候我是不罩事,也没往前头站,不过听回来的人都说起殡的时候炮点不着。”
经他这一提醒我也想了起来,当时确实因为放炮还误了点时间。
大成叔用手抹了一把脸说:“这事邪乎哩很,也不着后面还会出啥事。”
我安慰他说:“应该木啥大事吧大,这人都埋了。”
大成叔愁着脸说:“你还不着哩,起殡的时候炮不响,听说魂是不会走的,去不了阴间,到处飘,也不着会飘到哪儿去?”
我说:“不可能吧,那他们还说让我把他们都带回来。”
大成叔怪异地看着我说:“你说什么?”
我也已经觉出了自己说漏了嘴,忙改口说:“这个谁也说不准吧,应该不会。”
大成叔没追着问,好像累极了一样说:“鹏鹏,你去唐家找你二成大,帮他一块把后面的事收拾一下,我先回去歇会儿,头疼哩很。”
我忙说:“我送你回去吧大,一会儿我再过来。”
大成叔朝我摆着手说:“木事木事,我自己能回去,你快去看看那边吧,到处是事,我怕你二成大弄不了。”
说着自己就从地里斜岔出去,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我也紧走几步跟上那些离开坟的人。
走到唐家才看到二成叔正焦急地分派人们把一应东西都收回来,看到我时急着说:“鹏鹏,你看到您大了木有,到这会儿还搁坟里木回来哩。”
我把大成叔的情况说给他听,只见他更是着急:“真是事赶事的,你把这些东西跟他一块先抬到他们屋里去。”
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伙子二话没说,就弯腰抬起摆在跟前的桌子,我也从另一侧抬起,两个人斜着身子往屋里走。
刚到了门口我就看到唐素净裹着头巾安然地坐在屋子中央。
不由的一愣,脚也停了下来。
那个小伙子因我停着没走,拽的差点栽出去,转身看着我问:“咋不走了?差点把我弄翻过去。”
我没说话,重新抬起桌子,小心地跟他一起往屋里走。
在经过唐素净身边时,她站了起来,飘然出了屋门,等我们放下桌子出来,院子里就只剩稀稀落落的一些唐家人。
我朝着院里看了一圈,除了我确认都还是活着的人,并没有看到其它。
唐涛还站在院子的一角,背着脸不知道在做什么。
出于以前跟他的关系,我走过去叫了他一声:“涛”。
唐涛转头看我,意识清醒地说:“你看我们家这事,真是烦死人,一件接着一件,好人也给磨傻了。”
我有些安慰他地说:“谁家还木个事,别往心里去就中了。”
唐涛烦恼地说:“要是说不往心里去就不去了,那人还要脑子干啥?你看看我大伯年轻的时候可牛了吧,到处跑着惹事,老了老了也木个善终,我就知道最后结果会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只是这样的场合不合适。
唐涛却是满腹的劳骚,看着我说:“鹏哥,你说我说的有木道理?”
我点头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人也木有了,就啥也不说了吧。”
唐涛撇着嘴说:“说是木有了,我看事儿可木那么容易,你把他们带回来了,还不着他们哩事?”
我睁大着眼看唐涛,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唐涛看到我的样子,轻蔑地一笑说:“我不是疯了,估计也躲不过你媳妇儿吧?”
我确实震惊了,原本一直认为唐涛是真的傻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他比谁都精明,竟然早就看出了白小红的目的,并且还能让自己躲过一劫。
难道他也有什么特异功能?
我这样想的时候难免又去看唐涛,他也正在看我,眼光疏远而冷淡。
我内心本来对唐家的内疚,因为唐涛的看透反而有些释然,轻声说:“事出总是有因的。”
唐涛冷冷地笑着说:“别哩说的一点木错,你就是护短,明着她是啥东西也护着不放。鹏哥,你倒是个好人,不过你这好人到最后也不一定就有个好报,你等着看吧,她说不定最后就把你弄死了。”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身走开,唐涛的冷笑声又在我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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