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没有过完,玲玲便带着她跟唐涛的孩子回了娘家。
听说不久后又嫁给别人,孩子改了姓,再与唐家没有关联。
白小红再说这件事的时候无比叹息地说:“其实玲玲很爱唐涛的。”
我冷笑:“真没看出来,唐涛对她也算是好了,结果一生病,她就直接改嫁别人,好像电视里的爱情都不是这样的。”
白小红被噎的好半天才说:“她还带着孩子,一直跟唐涛难道都饿死吗?到时候连唐家一点血脉都留不住。”
我鼻子里冷哼一声说:“照你这么说,她还都是为了唐涛好了,那为什么孩子也改姓呢。”
白小红不说话了,站起来走开,大概她现在也懒得再理我。
唐涛终于住进了唐银山的院子,不同的是他没有像他妈妈一样爬在地上,而是直接住在了卧室里,就是那间死了猫的卧室里。
那曾经的一院子野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不见了。
唐铁山也搬了进去,为了照顾唐涛。
他把那个院子重新收拾打扫一遍,倒没有了以前的阴森清冷,爷俩住进去如果没人知道这个院子里曾经发生的事,看上去倒也没有大的问题。
唐铁山一年四季跟着建筑队做苦力,挣微博的收入应付他跟唐涛的生活。
唐涛虽说傻了,倒也不去惹事,只是整天围在床上不下来,人是渐渐吃胖了,但是反而看上去越来越傻,眼睛都像睁不开一样,浮肿着。
村里有人偶尔还会说起唐家,有人说看着现在的唐涛很可怜,也有人说唐家以前做恶太多,这是报应。
不管是不是真的报应,我都觉得对唐涛并不公平,甚至因为这事去找过白小红的奶奶。
我去的时候已经是次年春天,桃花开了满树,白奶奶似乎从白大哥的事情以后,算命观香的人便少了,再没有见过当年我跟唐涛一起来盛况,我每次来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间小房子里。
我在门口叫了一声:“奶奶。”
她没抬头,轻轻地说了声:“来了?”
我走进去,按照观香的旧例从她面前的香柱堆里取了一把,然后在神相前的蜡烛上点燃,对着她报了自己的姓名生辰,所求之事是唐涛。
白***笔在纸上画着,听我说完,磕头,插香,起身的时候才幽幽地说:“散了是最好的,本来也是孽缘。”
我看着她说:“当年我与他一直来找奶奶观香,他的婚事也是奶奶算出来的,为什么不配一个好姻缘,而是孽缘。”
白奶奶微眯着眼,但是并没有看我,只是看着面前的神相说:“好姻缘哪里是一个算命的配出来的,是自己配的,所有好的东西都是自己修来的,别人给不了,也给不起。”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她也只是给我们提前指着有这么一条路,至于怎么走,走到什么时候还不都是看自己吗?
问起唐涛的病情,她摇了摇头。
雪白的头发跟着她轻微的摇头,在烛光里闪了一点点红色的光,像是把火烧到了头上。
似乎是怕我难过一样安慰说:“也许能修好吧,行善自然有天怜。”
我苦笑着说:“他现在都傻了,哪还知道是行善还是作恶。”
白奶奶没说话,独自一人坐着,我站着等了好久,确定她不会再理我了才退了出来。
往里面院子走的时候,看到白二哥站在桃树下,不知道做什么。
我叫他一声,他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没话找话说地问他今年桃树的情况,他只简单回答说:“还可以。”
然后也问我:“小红没回来?”
我回他说:“她今天去城里了,我有点事找奶奶就自己过来了。”
白二哥走出桃林,把我带到屋里说:“嗯,他们都不在家,倒是更冷清了。”
我看看这些房子,想起我最初来的时候,他们四兄妹在一起,加上一个德高望得的奶奶,倒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家人,可是现在再一看,竟然只剩白二哥自己了。
由衷地安慰他说:“你也该说门亲事了,等我回去,叫我妈去找找人,等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就会又热闹起来。”
他脸上露出一点凄惨的笑说:“他们一个个都要散了,我还要亲事干什么,都是白忙活一场。”
他知道他也受伤于白大哥的事,安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份,也许你的就好了呢?”
白二哥笑了,比哭还难看地笑着说:“我更不会有好姻缘,也不指望什么姻缘,都是工散的。”
他的悲伤我劝不住,从院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又站回到了桃园深处,在那满园的桃园中间站着一个死了心的男人。
回到家里,白小红还没回来,家里也是冷冷清清。
高峰早已经结婚生子,我父母在家里也没别的事,为了尽到做爷爷***责任,主动去市里给他们带孩子。
这个家长时间一来就只剩白小红和我,但是我们能说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两人不说一句话,像两个影子在房子里移动,甚至连饭都不想吃。
地里忙的时候,我就整天整天的在地里,又包十亩,加上我们自己家的一共有十二亩的菜,都会请人做,白小红不来地里做事,我也没让她来过。
到了夏天,我就干脆扛一张板床睡在地里,白小红也什么都不说,默默在家着,偶尔给我送点吃的。
我有时候想知道她在家里到底做什么,但是又不想去问,偶尔回去,总是看见她不是在绕毛线,就是在织毛衣,好像有很多件毛衣要织一样,一直织一直织。
高峰有时候跟我打电话说:“哥,你们怎么回事,我们结婚晚都有了孩子,你们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木有,不中就去医院看看,快点生了孩子叫咱爸咱妈回去给你们带去。”
我嘴里答应着,却从来没去找过白小红,自己也从没去医院看过。
有时候悲哀地想,是不是我也要跟她散了?
我们没散之间,白小花先散了。
那天是白小红跑到地里告诉我的,她因为跑路,脸上出了些汗,面颊红扑扑的,在菜地里找到我就说:“高鹏,我姐跟崔恒散了。”
我直起腰问她:“怎么回事?”
她生气地说:“崔恒不是说他老婆死了就娶我姐吗,但是他老婆现在真死了,他却没有娶我姐,而是娶了另外一个人。”
我把手里的菜苗往地里一扔说:“这个王八蛋,他就不是个人。”
白小红也气急地说:“我姐现在咱们家,哭着说不想活了。”
我也生气:“不想活有什么用,当进不是她自己非要去吗?还不想活,不活崔恒才高兴呢。”
白小红慌张地说:“你快回去看看吧,她都还没回家跟我奶奶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把她锁在家里来找你了。”
我跟她一路回到家,但是心里却一点也不乐观。
白小花跟崔恒也有两三年了,到头来弄个这样的结局,别说是她,谁都有气,但是这个一开始她就是知道的,还能怪谁?
开了门就看到白小花眼神呆滞地坐在我们家沙发上,听到我们进屋连脸都没抬一下,只有眼泪在一点点往下流。
白小红赶着拿手卷子给她擦,我站着一时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只有白小红低声劝着说:“姐,没事的,你回桃园,咱以后还能再找。”
白小花“哇哇”地哭:“找谁去啊,连他都不要我了,我还能找谁去啊?”
我纳闷地问她:“崔恒很好吗?为什么还非在那一棵树上吊死,他不要你了,就没人要了吗?”
白小花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正因为他不好,他是最差的,他不要我了,最差的都不要我了,我还能去找谁?”
我又被问住了,站着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好久,好像白小花自己哭累了才说:“不管那么多了,他不让我过,我也不让他过,他还跟我发过誓呢,我现在就要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我嘘着眼看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以前她说过要找崔恒的把柄,可是我都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了,本来追我追的紧紧的事,说放下就放下了,不提也不问。
我问起白小红的时候,她只说:“大概是现在关系好,不需要这些了吧。”
好了,现在又来提及,是真的有证据,还是又一顿折腾不了了之呢?
白小花从包里掏出一叠纸说:“这些东西我全都复印好了,还有那些被冤的犯人我现在也找到了。”
我吃惊地瞪着她手里的纸张,想到常常看的那些破案片里的最毒女人心的女人们。
白小花现在真的就是一脸的狠毒,把纸拿到我面前说:“你看看,我认字不多,也不知道这些管不管用,你先看看,不行我再回去找。”
我一边接她递过来的东西一边说:“你还能回去找吗?他不是跟别人结婚了,怎么还能让你回去?”
白小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说他结婚是一回事,跟我好又是一回事,还让我跟他好,就是不跟我结婚。”
我不得不说崔恒真***不是个人。
拿过白小花的文件一张张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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