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众贵女都跟着云贵妃等人离开,后面的凉亭之中,几位皇子王爷正围坐在一桌,叶芯在后面局促的坐着,小脸拧巴着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景象。
端王倨傲,素来对其余皇子都不屑一顾,加之最近连番失意,对其余人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晋王依旧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替几位兄弟添置着茶水,全然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样。秦景渊从来的时候,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成王一直乐呵呵的,边吃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时间整个凉亭里面都是他的声音。
“天香阁的八宝鸭,漱玉斋的烤乳鸽,还有八宝阁的燕窝糕都好吃的不行,二哥,三哥,六弟有时间定要尝尝才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待会咱们就……”成王吞了一块糕点,口齿不清的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桌上的点心吃食,好似只有这些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嘭”的一声,一只茶杯被杵在桌上,刹那间四分五裂,成王骤然听到杯子破裂的声音,心头一紧张,喉咙哽住了,他挥舞着手呜咽着,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旁边的人连忙帮他倒茶拍背。
“大胆,竟然给本王喝这般劣质的茶叶,来人,将这斟茶的狗奴才拖出去砍了。”端王冷着脸,一个晋王已经让他头疼,如今又回来了一个景王,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各个不将他放在眼里,想想他就火大。
“端王殿下饶命,端王殿下饶命。”旁边斟茶的太监惊得手中的茶盏落地,连忙匍匐在地求饶着。
听着这惊颤恐惧的声音,端王心里愈发烦躁了,父皇前段时间训斥他性情暴虐,不堪重任,定然是这些狗奴才们告状所致。他身为皇子训斥打杀几个奴才怎么了,错的都是这些奴才,是他们伺候不周。
“还不拖下去!”端王一摆手,眼底满是厌恶。
那太监听着这冷厉的声音顿时知道没有活路了,一瞬间朝着旁边的秦清远跪去,“晋王殿下救命,晋王殿下救命。”
这话不易于火上浇油,端王的怒气更盛了,这狗奴才这种时候求助于晋王是在说晋王比他宽仁吗?晋王那所谓的贤明的名声都是这些狗奴才们造谣出来的,他冷笑一声,看向旁边的晋王,“怎么,三弟连本王打杀个奴才也要管吗?本王竟不知从何时起,本王行事都要三弟同意了。”
秦清远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色,看了地上的太监一眼,叹息说道:“二皇兄误会了,为弟怎敢置喙兄长之事,只是今年新茶还未出多少,这端上来的是陈茶也属正常,就是父皇案头的茶也是刚刚才换上新茶的。皇兄何苦为难下人呢?”
端王脸色一僵,看向秦清远的目光愈发阴沉,老三这话是在暗示他想要与父皇享受一样的待遇,简直胡说八道。他哪里敢同父皇相提并论,这话若是传到父皇耳中,他定然又要被训斥,老三其心可诛!近来父皇接连对老三委以重任,多半就是老三在父皇那里里间他与父皇的感情,果然,他最大的敌人还是晋王!
“哎哟,噎死我了,噎死我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的成王拍着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释然,他抬眼看了端王,哭丧着脸,“二哥,你这要摔杯子也提前吱个声啊,差点没把本王吓死,不,是噎死。是吧,六弟!”想想刚刚被噎得喘不过气来,他心里就一阵后怕。他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看向旁边的秦景渊。
奈何秦景渊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兀自喝着茶水,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整个人好似神游在外似的。
端王冷哼一声,压根不理会成王,双眼逼视着秦清远,“三弟何必与本王来这些弯弯绕绕,本王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本王今日非要杀了这狗奴才,你待如何?”
“皇兄若执意为之,本王自然也阻止不了,但是本王并不认同皇兄的做法。动辄打杀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唯有心怀仁义,才能兼济天下。”秦清远摇头说道。
原本坐如雕塑的秦景渊眼神忽然动了,他抬起头看了秦清远一眼,墨玉般的眸中似有暗涌云起,一刹那间消失无影,他垂首,继续喝茶,神色微变。
又来了,说什么心怀仁义,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背地里那些动作,他秦清远永远就只知道躲在仁义的背后冲他放冷箭,若不是他一贯会伪装,父皇怎么会这般偏宠他。
“两位皇兄别生气,为了一个奴才伤了和气值得吗?不就是个奴才嘛,打发走就是了。”成王见两人一幅不争赢就誓不罢休的模样,连忙出来打圆场。
“四弟到底是站在哪边的?”端王与晋王两人忽然看向成王,两人的目光都透着几分沉郁,那样子分明是在说,他若说错了,必然有得好看了。
成王心里直发慌,这两边他可是谁都得罪不起啊,他连忙摆手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刚刚还没吃饱,你们继续。”说着,瞬间拿起桌上的糕点塞在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成王这样一幅胆小怕事的模样,端王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不屑,这样就怕了!
“六弟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晋王却是将目光落到了秦景渊身上,面上虽然含笑,可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这话一出,端王的目光也看过来,他虽然不喜欢秦景渊,可是外祖父前几日就告诫过他,景王虽然不受宠,但是贵在兵权在握,若是能拉拢他,必然是他日登位的一大助力。现在,就是他站队的时候了,外祖说了,秦景渊就是一头沉睡的狮子,一旦觉醒,所向无敌,虽然他不信,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若是他站在晋王那边,那么他会考虑先除掉他。
秦清远也是看着秦景渊,从前的时候他与这个六弟的关系还不错,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两个几乎是形同陌路,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秦景渊只要不蠢,就该知道怎么选。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秦景渊抬起头看了端王与晋王两人一眼,墨玉般的眸中平静无波,半天没有言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位王爷也真是有意思,一个奴才的死活与景王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不是为难他吗?”一个戏谑的声音忽然传来。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一身妖娆红衣的男子倚在栏杆上,手中端着盛满酒的白玉杯独饮着,俊美的脸上三分邪肆,七分惬意,那一双丹凤眼高高挑起,全然一幅妖娆美人图的模样,看得周遭除却几位王爷之外的众人皆是面红耳赤,女人生的美是一种幸运,可是一个男人比女人还美,这就是罪过了。
君千澜琥珀色的眸扫过众人,眼底闪过一丝翻滚的杀意,他的目光落在了秦景渊身上,眼底骤然清明,嘴角勾起一抹兴味之色。
似是察觉到君千澜的目光,秦景渊抬眸对上那一双妖冶的凤眼,墨玉般的眸中幽深一片,空气中似有一股激流涌起,两人之人无形的火花碰撞开来。有两种人,生来就气场不和,互相看不顺眼,他们是天生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原来这就是六弟的意思。”端王冷声说道,看向秦景渊的目光冷了几分。
倒是晋王笑着说道,“六弟素来有自己的主张,倒是本王错了,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六弟的身上。”说着他看了端王一眼,两人眼底一个眼神无声交流着。
秦景渊收回目光,并不理会端王与晋王,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扫过那抹妖娆的红色,他眼底掠过一丝幽芒。
君千澜打了个哈欠,将酒杯放在栏杆上,忽然说道:“真是没意思,又是什么诗魁比赛,那些个女人就不能想些有意思的东西来吗?你们东华也是有意思,娶个女人还要求她会吟诗作对,蠢货才没事天天写诗,真是吃饱了撑着了。”
对于君千澜的不羁,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自觉忽略了他略带侮辱的话语。
晋王闻言,眼神一转瞬间明白了君千澜的意思,“千澜是说今日的诗魁大赛已经开始了?”
“何止是开始了,本公子还听说这莅阳城最蠢的女人也去参加了,真是有意思。”君千澜似笑非笑的看着晋王,“难道你们莅阳城现在没聪明人了吗?”
端王、晋王神色如常,全然不在乎君千澜话语中的侮辱性,君千澜素来都是这样狂妄不羁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得罪他。
“晋王殿下,三姐姐不会作诗,这可怎么办啊。”一直沉默着的叶芯忽然站起来,心急火燎的看着秦清远,小脸上满是担忧。
晋王闻言看了叶芯一眼,皱了皱眉,准备说话。
“听起来很有意思,咱们要不要去见识下这位蠢笨的三姐姐的诗作。”君千澜似笑非笑的说着,他的目光微微一转,正好对上那双墨玉般的眸,目光交汇处又是一阵火花飞溅。
后花园中,叶凌汐跟着众人往前走,青儿从人群中走过来,在叶凌汐耳边低语几声。
听罢,叶凌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难怪他能出入这里了,没想到他竟是那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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