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海兰傲慢的目光,就像是古代高贵的王后在打量一个仆人,童颜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微微锁了下眉,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厌恶。
“摆脸色给谁看,问你话呢,你没听到?”薄海兰瞪起眼,声音提高了几分。
童颜漠然点头,不说话。
其实,如果薄海兰肯对她客气一点,她都会都会对她尊敬有加,可她偏偏这么刁钻刻薄,她沉默,已是对她最大的忍让。
“你这是什么态度?哑巴吗?不会说话吗?真没有教养!告诉你,就算你怀了景言的孩子也别想母凭子贵。”
尖锐的言语,劈头盖脸的落下,童颜平静的看着薄海兰,清澈的眼眸里不由流露出一丝讽刺。
薄海兰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她低三下四,她骂的不腻,她都听腻了。
“妈,你也太瞧的起她了,我哥怎么可能让她怀他的孩子,我看她怀的是谁的野种,到时候有必要做一下鉴定才知道。”薄婷婷恰逢时机的添油加醋,与薄海兰同样的口吻。
“呵呵呵……”看着这对母女,童颜忽然笑起来。
这个女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薄海兰和薄婷婷对望了一眼,都是一怔。
“我是不是怀的景言的孩子,你们去问他不就清楚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想什么母凭子贵,恰恰相反,是景言硬逼我怀他的孩子,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童颜平静的看着她们,声音淡如止水。
“如果你们觉得我不配怀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去医院做掉,当然,前提是你们能不问景言的意见,自己做得了这个决定的话。”
谁也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逆来顺受的童颜会说出这样的话,薄海兰和薄婷婷面面相觑,被噎的无言以对。
“怎么样?”她趁势追问,平静的表面却隐藏着深深的苦楚:“你们能决定么?”
既然容忍换来的只是她们一味的的变本加厉,那么她选择平静的反抗。
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是面色平静、声音淡漠,可是,面对她,薄海兰怎么忽然有种压抑感?她竟忽然觉得,这个弱女人并不是她之前认为的那么好欺负。
“哼!景言怎么想谁也说不准,要亲自问过他才清楚。”虽然没了底气,薄海兰嘴上却不服软。
“哎呀,妈,我好饿。”见妈妈占不到便宜,薄婷婷灵机一动,抚抚肚子,努着嘴向薄海兰使个眼色。
不是吃过饭才来的吗?薄海兰愕了一下,随之明白过来,趾高气扬的指指童颜:“我们饿了,你去准备晚饭。”
童颜笑笑,礼貌的说:“妈,不好意思,景言嘱咐过的,不让我亲自下厨的。”
“什么?你……”薄海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他怕累到我的宝宝,如果景言知道我下厨的话,怕是要生气了呢。”她仍是笑,声音这么无害,这么自然。
薄景言让她的母亲都误认为她怀了他的孩子,自然有他的目的,而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利用“这个孩子”为自己争取一点尊严?
她越是这样,薄海兰越是生气,可是,这个女人怀了景言的骨肉,她就算再讨厌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宠她、惯她,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婷婷,我们走!”薄海兰撒气的拉住薄婷婷的手,转身就走。
“妈,就这么算了?”
“走!”
“哼,走着瞧!”
两个身影拉扯着出了客厅,在眼前消失。
一瞬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童颜颓然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抚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忽然凄然笑出声来。
原以为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就算这份爱只是单方面的给予,也至少能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然而,这样冰冷的婚姻,这样恶劣的婆媳关系,她始料未及。
外面寒风肆虐,携起大片的雪花,破碎的鹅毛般漫天飞舞,这个冬天雪天反常的多。
童颜站在大厅外的屋檐下,远望院门口,茫茫白色中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上次在院门口与他撞见后,他就像是在她的世界里蒸发了,整整十天了,他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次,就连那天她鼓起勇气打他的电话他都没有接。
原来,即便他对她再冷漠,再疏远,她也还是想见他的,而今晚,他会回来么?
又一次拿出手机,找出他的电话,犹豫了很久才勇敢的拨出去。
“嘟嘟嘟……”
待接通的声音响在耳边,她明显的开始紧张。
“你是哪位?”
他的声音总是磁性好听,似笛声,如天籁,令她砰然心动:“我,景言,是我。”
“童颜?”薄景言的声音里有些许意外。
她紧张的咬咬嘴唇:“恩,是我。”
“什么事?”
明显的感觉到他声线变冷,她更语无伦次:“没什么,没什么的,我只是想问你,今晚……回家吃饭吗?”
那边沉默了起来,大概过了三秒钟才继续说:“明天上午十点钟来见我,稍后我会发给你见面的地址,还有,以后没要紧事别打我电话。”
她还没消化完他的话,他已干脆的挂断。
放下手机才发现,纵是寒冷的天气里,手心也紧张的出了一片冷汗。
虽然他声音冷漠,但她还是欣喜的,他竟主动约她见面了,明天她就能见到他了呢。
……
将手机放在桌上,薄景言远眺飘雪的窗外,目光失去焦点。
忘了从何时开始,眼前总莫名的浮现起童颜的脸,令他说不上的心烦意乱,这些天他刻意的不回去,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这种糟糕的感觉,可是那个女人就像是扎根在他脑海中,令他怎么都无法根除……
“薄总,市长过来了。”秘书沐晴站在身后,小心的说。
他仍看着窗外,目光涣散。
“薄总,薄总?”沐晴站在身后提高了声音。
“嗯?”他恍然回头。
“市长已经过来了。”耐心的重复着,沐晴美丽的眼中晃过一丝关切,最近他时常魂不守舍,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
一袭修长的身影沧然穿过幽深的走廊,在那间高级监护室外猝然停步。
“唐深,你来了。”门口护士打扮的女子看向男子,神色庄重。
唐深微微点头:“她怎么样了?”
“你自己去看吧。”女子暗叹一声,为他打开门。
房间里是整体白色格调,正中央放这张大床,一名戴着氧气罩的女子正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睡的沉静而安详。
她和一周前几乎一模一样,不动,不说话,只是这样沉睡,安静的令他心疼……
他坐在床沿,小心的捧住她憔悴的脸:“浅,我找到她了,她叫童颜,长得跟你很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就是你站在我面前了呢。”
“浅,等你醒了,我们就去游乐场好不好?”
“浅,说句话好吗?你怎么不说话?”唐深喉结痛楚的滑动,捧着她小脸的手剧烈颤抖。
“浅,不是说好了你下个生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么,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为什么还不肯醒?“
他声音已接近嘶哑,眸中的忧郁凝结成伤楚的泪水,几乎要滴出来。
前那次意外后,她就一直昏睡不醒,他想尽了办法,可是三个月了,她竟没有一点转好的迹象。
他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找到了童颜,然而童颜却患上了病,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
大提琴与钢琴和弦的合奏曲里飘荡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酒香淳澈、璀灯缭绕,童颜走进来,看着里面的衣香鬓影,倏然有些自卑。
其他的女人或是富贵妖娆、或是清纯文静,都一概的着装尊贵不俗,而她,上身穿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毛衣,下身是条黑色紧身裤,这样子,会不会给他丢脸呢?
曾几何时,她也像这些女人一样光鲜亮丽,只可惜,时过境迁。
“颜颜,来了。”身旁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童颜扭头,望见薄御风,笑笑:“恩,爸,你也在啊。”
“呵呵。”薄御风轻轻拍了童颜肩膀一把,指指左前方:“别紧张,景言就在那边,去吧,是时候让大家认识一下我薄家的儿媳了。”
“嗯。”童颜顺着薄御风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薄景言就站在厅左的喷水池旁,周围簇拥着谈笑的男男女女。
这个她爱的男人总是这么优秀,这么出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大家围绕的中心……
看着他,童颜不自觉的笑了笑,整理一下发丝,激动的朝他走去。
薄景言抬手看一眼腕表,十点零二分,与约定的时间已过了两分钟,不自觉的朝门口的方向望去,抬头的瞬间,正望见那瘦弱的身影,心莫名颤动了一下。
“失陪。”抛下周围的人们,朝她迎去。
他竟前来迎接她了呢,或是因为在公用场合,此时的他面色平静自然,全不见一点往常面对她时的冷漠与疏远,这么俊美,这么尊贵,看着他,她紧张的几乎忘了怎么走路。
“稍后我会向大家介绍你。”他站在她面前,薄唇启开,便是磁性的声线。
结婚当天他都没有邀请朋友,现在他竟要向大家介绍她了,她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好。”
“我先带你去那边见几个老朋友。”他轻凝墨眸,自从她出现至今,目光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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