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亲密
厉景呈趔趄了步,他伸手将蒙住眼睛的黑布摘掉。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僵在了原处。
一条犹如地道般的通道直往前方,甚至都看不到尽头,厉景呈张望四周,他喊了声,“荣浅!”
可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回音。
厉景呈提步向前,偌大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阴风阵阵,他一边喊着荣浅的名字,一边往前走。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厉景呈穿过长廊,来到的所在地,似乎是家小型诊所。
周边的建筑材质看着很老,男人推了推墙壁,手掌心内都是砂砾。
“景呈!”
远远的,一道声音传到厉景呈的耳朵里。
他惊了下,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一针镇定剂,男人循着声响而去,“荣浅!”
荣浅竖起耳朵,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厉景呈怎么可能找来这种地方?
她站定在一个房间前,推了推,那扇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荣浅刚要进去,就听到厉景呈的声音越来越近,“荣浅,荣浅?”
她猛地转身,朝着声源而去,“景呈!”
两人在转角处差点撞上,厉景呈看清跟前突然闯来的身影,他喜形于色,一把扯过荣浅狠狠按在自己怀里。她双手交扣在他背部,激动到不行,尽管还是这个环境,但有了厉景呈,荣浅一点都不怕了。
两人拥抱片刻,厉景呈抬头看看,想将荣浅推开,可她却紧紧箍住他的腰不放。
“浅宝,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闻言,荣浅的手臂这才渐渐松开,“景呈,你怎么进来的?”
“我收到条短信,着急见你,我就来了,”厉景呈双手捧住荣浅的脸,仔细端详,“你呢,跟着的人说你没有离开过东苑,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东苑仓库内收拾东西,忽然一脚踩空就滚下来了,这应该就是东苑的地底下。”
厉景呈抱紧荣浅,从他一路的观察来看,这儿并不简单。
“这肯定是那时的地下监狱,耗废至今,却没想到又被投入运用了,还是用在这种地方。”
“可究竟是谁把我们弄进来的?”
厉景呈眸子落向远处,“这个地方,我爸肯定是知道的,但他还不至于会将废弃的地方重新布置起来。”
“那就是厉景寻了,他能弄起来**X,一个密室逃生的基地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我们快走。”
荣浅被厉景呈拉过手,她走得很慢,“景呈,我刚才已经走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出路。”
“既然有入口进来,那就肯定会有出口。”
厉景呈回头看眼荣浅,“还有力气走路吗?”
她从下午就失踪了,到了这会,肯定又累又饿。
荣浅不想让他担心,点了点头,“我还挨得住。”
“那好,我们走。”
厉景呈顺着他来时的路而去,他方向感极好,一边数着步子,一边拉住荣浅向前。
不远处的灯,忽然爆掉,厉景呈猛地顿住脚步。
他将荣浅下意识护在身后,一串脚步声在黑暗中逼近而来,荣浅拉住厉景呈的手往后退了步,一时间,谁都看不清前方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灯光再度亮起,映入眸中的,赫然是条凶狠彪悍的藏獒!
通体的黑色毛发又光又亮,四肢沉稳向前,露出的獠牙带着欲要将人撕裂般的凶光,踏踏的脚步声犹如在他们心间敲响了鼓,荣浅惊得杏眸圆睁。“景呈,怎么办?”
“快走!”
厉景呈拉住荣浅的手,藏獒身子顿了下,一跃而起的速度几乎令人措手不及,两人折身奔跑,可荣浅还怀着身孕,这样剧烈的运动肯定受不了,厉景呈看到旁边有个房间的门开着,他伸手将荣浅推了进去,这么一瞬的时间,藏獒已经扑到了他的跟前。
“景呈!”
厉景呈抬起手臂,藏獒张嘴,轻松地扯掉他半边袖子,他动作极快地闪身进入房间,又将门赶紧关上。
“景呈,你怎么样?”
砰!砰!
外头,传来藏獒撞击门板的巨响,荣浅拉过厉景呈,生怕这扇门弱不禁风,几下就被撞开了。
“快给我看看,你的手怎样?”
荣浅拉开厉景呈的手臂,看到上面有几条血痕,她吓得面色苍白,“这要怎么办?”
厉景呈用手抚了下,“没事,小伤。”
“你说你干嘛要到这儿来啊?”
厉景呈背部抵住门板,“我不来,我会担心死的,你看看这儿,一点信号没有,我就算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想到你会在东苑的下面。”
荣浅靠在他身侧,“我们已经够小心了,可没想到,变态人的心思,常人总是捉摸不透的。”
厉景呈看了眼四周,这是个医疗室,他看到墙角边有个水池。
藏獒似乎已经放弃了,荣浅听到它逐渐走远的脚步声。
厉景呈走到水池前,将水龙头拧开后,手臂放到下面冲洗。
荣浅后怕不已,他们一时间并不能走出这儿,万一……
她慌忙来到一个药柜跟前,打开后一通翻找,可连酒精和棉球都没有。
厉景呈握紧手臂,半晌后,才关了水龙头。
荣浅那几道伤痕,“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我就不信我命那么衰。”
厉景呈拉住荣浅的手来到门前,拉了下,却发现门被反锁掉了。
荣浅面色变得凝重,跟着拉了几下,“怎么会这样?”
男人又带她走到病床前,“休息会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荣浅脸枕向厉景呈的肩头,手伸过去放在他掌心内,同他十指交扣,“景呈,我虽然嘴上说,让你别来自投罗网,可我一个人在下面,真的好怕,我都想哭了,但我知道哭也没用,我就强忍着,留些力气。当我听到你声音的时候,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听错了,直到确定的刹那,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知道你怕,我能感觉到。”厉景呈抬起手掌拍了拍荣浅的头,“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送出去。”
“你说,妈她们会发现这个密道吗?”
厉景呈摇了摇头,“不会,我在仓库内逗留了那么久,都没察觉异常,这儿,应该是当初用来关押人和收集情报用的。”
荣浅另一手抱紧了厉景呈。
她觉得周身都在冒出寒气。
厉景呈让荣浅坐在床上,他起来找钥匙,不大的房间,翻了个遍,始终没能找到。
荣浅嘴巴渴得厉害,她来到水池前,想要接水喝。
手刚伸出去,就被厉景呈拉了回来,“别喝。”
“为什么?”
“万一这水有问题怎么办?”
荣浅吞咽了下,喉咙口烧起来般地难受。
厉景呈让她坐回去,荣浅只得转过身,男人趁着她不备,掬起一掌心喝了几口。
荣浅坐会床沿时,看到厉景呈还在翻找。
她不由抬头,看着天花板,总觉得有种说不上的怪异。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厉景呈放弃了。
他坐回荣浅身侧,注意到她嘴唇干裂,“渴吗?”
她不由点点头。
厉景呈脸凑了过去。
荣浅嗓音黯哑,“做什么?”
“给你润润嗓子。”
“都什么时候了。”荣浅将他的脸推开。
厉景呈走过去,掬了把水回来,“喝吧。”
“不是说怕有问题吗?”
“那也总比渴死好。”
荣浅听了,凑上去赶紧喝起来,厉景呈自己试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荣浅精疲力尽,躺到单人病床上,目光盯着上面的灯。
厉景呈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希望能找到可以出去的路,也不知是心里烦躁还是什么原因,厉景呈伸手撕开领带,可还是觉得热,汗水顺着颊侧正往下淌。
荣浅好不容易合上一会的眼帘睁开,“景呈,怎么会这么热?”
厉景呈走到她身侧,看到荣浅面色酡红,两颊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了。
他忙将她拉坐起身,这时,房间内陡然传来警报声,“嘀嘟,嘀嘟——”
厉景呈一抬头,注意到红色的警报器还带着温度显示,房间内已经快接近四十度了。
“怎么会这样?”荣浅大惊,那温度还在逐渐上升中。
厉景呈攥紧荣浅的手腕,“必须想办法出去,不然,非闷死在这不可。”
“可我们找不到钥匙啊。”
男人眼睛快速地扫向四周,脸上的冷静被撕裂,荣浅有些害怕,因为她很少很少会从厉景呈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焦虑。
越是热,就越没法冷静,荣浅替厉景呈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既然把我们关在这,就一定会有出去的法子。”
厉景呈走到药柜前,将抽屉全部拉开。
荣浅觉得浑身难受,头晕目眩,她抬头,目光再度看到那盏灯。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
这盏灯,应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同她方才在走廊内看到的那些并不一样,荣浅忙开口,“景呈,你过来。”
他大步走到床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看上面的灯。”
厉景呈不由抬头。
这盏灯的面积约有一平米左右,两边的颜色并不相同。
有几个水晶灯坏了,厉景呈端详片刻,荣浅不住地擦着汗,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景呈,我们还能出去吗?”
“一定能,相信我。”
他视线随之落到地上,盯着那块地砖。
蓝色和绿色的灯光投注到地上,形成一幅画面,荣浅看不懂,她只是觉得这盏灯太过现代,厉景呈蹲下身,仔细地盯看着。
荣浅问了声,“怎么了?”
“你看,这像不像一盘未下完的棋?”
荣浅没玩过,“我不是很懂棋。”
厉景呈坐了下来,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是需要冷静。
全身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他一动不动盯着那副‘棋盘’,荣浅离开床沿,“难道,钥匙藏在下面?我们把地砖敲开吧。”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不可以乱动,一步走错,后悔都来不及。”
荣浅闻言,吓得忙将手缩了回去。
厉景呈抬起眼帘,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相信我。”
她躁动的心不由沉寂,点了点头,“好。”
男人目光再度紧盯着棋盘。
荣浅坐在床沿,看到厉景呈专心致志的模样,她热的要命,但还是忍住一声不吭。
厉景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晌后,荣浅看到他抬起手掌,“给我锤子。”
她忙起身去找,锤子找不到,找了把剪刀。
厉景呈接过手,另一手的手指按在某个地方,他抡起手臂击打好几下,地砖裂开道缝,被凿出一个小洞,厉景呈小心翼翼将整块地砖撬开。
荣浅看着跟前的一幕,不由睁大眸子。
下面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电线,只有放着钥匙的那一小块地方没有,如果刚才真如荣浅那样乱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厉景呈小心翼翼将钥匙拿了出来。
荣浅松口气,看到厉景呈的汗从坚挺的鼻梁往下掉,她双手按向男人的肩膀,“景呈,你真棒。”
男人嘴角轻勾,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相互搀扶着起身,厉景呈走到门口,钥匙插进去,门立马就开了。
荣浅面色一喜,“景呈,我们走!”
厉景呈拉了她把,“跟在我后面。”
他还不确定,那条藏獒是不是真的走了。
厉景呈探出上半身,左右张望,确定没了藏獒的身影后,这才拉住荣浅的手。
一到外面,瞬时觉得凉爽不少,厉景呈倚着墙壁,一下坐到地上。
全身都是汗,荣浅后怕不已,她眼里的紧张散去些许,可厉景呈的心却绷得很紧,这绝对不是终点,甚至应该说,只是个起点,而且是最最简单的一个关卡。
荣浅看了看远方,“景呈,我们要去哪?”
“当然是回家。”
“我知道回家,我们要往哪边走?”
厉景呈抬起眼帘,不由欣慰,他的女人,已经能完完全全愿意靠着他了,这似乎是他等了许多年许多年的吧?
他撑起身,可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似乎不受控制般,这样极致的紧张之下,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对荣浅用强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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