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王府大门口,撤走的迎亲队逐渐消失在来策王府的路上,宽敞的大理石板正门空地上,只剩下寥寥几人,一路闹喧的场景不复存在。
谁能料想,空荡的地上,只留下大红的花轿还有两个在旁伺候的陪嫁丫鬟,冷冷清清。
一纵下马,一双黑布金丝边高靴落地,玉冠红绸带下长发直至腰际,艳红华丽喜服,衬得绝尘俊逸的脸上,奕奕生彩,如冰雕的五官却是冰冷非常。
挑起一缕长发,寒冷的眼中带有一丝嘲讽的玩味,走到花轿前,故意压低的声音透着阴寒,凛厉。
“自是你亲口应下来嫁进策王府,那么……就自己走进来!”
隔着一层轿帘,但冷冽的气息让静坐在软榻上的若沫,身子徒然一凛,听得那声音里是冰冷又狠戾。而后才眉头微微蹙紧,策王的意思,要她自己走进去?
望着静止的红布帘,勾起一抹笑,冷冷转身,大步走向府邸大门,头也不回。
“关门!”
一切算计我之人,必定生不如死。
随着策王的一声命令,跟随着策王身后的护卫走进府邸,这让原本就冷清的门前更加冷清,巍峨的策王府门前空荡荡的大理石地上,俨然只剩下一顶花轿,还有旁边站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
策王下令不让下人伺候进门,下人们自然也不敢擅自上前,自得各自安分退回,该干嘛干嘛,讪讪进屋。
下人嘴上不用开口说,眼儿精明,到底算怎么个事儿心里都有个数,王爷并不乐意这门‘隆恩浩荡’亲事,王妃怕是日后少不了苦头吃,人中有暗自为这位策王妃忧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等看戏的。
脚步声尽散,关上大门。
果真是要她难看的,侍妾好歹也是偏门抬进来的。可她怨不得恼不得,呵,除了顺从似乎真别无他法。
“花秀,扶我出来。”一声清灵动听的声音从轿内传出,如夜莺般婉转动听,更难得的是,那语气不怒不恼,不悲不怨。
心里总是惦记着,从进花轿那一刻起,若沫就已经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原本就不是两心相好的婚事,如今他策王态度如此,意料之中。
只要一脚踩进策王府大门,就能保住父亲母亲还有族人,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策王既然要自己进门,不论正门偏门,那都不是重要的,他开口,那她便自己进去便是。
“小姐……”满脸委屈溢于脸上,花琪抽抽鼻子,轻轻拨开红轿帘,委屈又小心地唤着轿中安静端庄静坐的小姐。
“花琪,好生扶着小姐出来吧,老爷让咱两进策王府照顾着小姐,可不是要这会儿哭鼻子的。”旁边年纪比花琪稍长的花秀轻声提醒着花琪,让她把小姐扶稳。
说到底,两人心里委屈总是有的,小姐是名门嫡女之身,婚事是皇上亲赐,身份尊贵,论起来地位自然也厚重,即便策王爷再如何不喜这门亲事,总不能还没拜堂进门就公然这样让小姐难堪,传出去,多难听。
花轿门外,大门紧闭不让进,正娶之妃只能委身偏门。
轻蔑,也是侮辱。
小姐才貌双全,乐陵第一才女,通晓文书诗画,善歌能舞,年仅十八,出落得亭亭玉立,若有沉鱼落雁之色,不想如今嫁入策王府,悲哀此生。
策王左相结怨,并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其中缘由大抵想来也无奈,莫不是当时朝野两势党争,位高之上的左相自然也免不了卷入斗争中,当时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策王,一怒即发,这位翻云覆雨的策王,动起手来,手段极其狠戾,对付左相,处处紧紧相逼,处于劣势的老爷最终不得不低头。
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会让小姐涉险。
若非此类种种,想必小姐与煜公子定能相守此生的。
外人都只知道,策王与左相嫡女良缘圣上亲赐。这里面还有一层是不为外人知的,本以为将要歼灭沈家大族时,却不想,策王亲自请婚,将娶左相掌上明珠——沈若沫。
其用意何其明显!毁掉老爷心爱之女一生,以示他策王的怒火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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