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骁笑意越加深,腰身微微地弯下去,凑近她的脸。
颜暖本能地往后倾了倾身。
“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他笑得愉悦,声音里略带叹息,“好好休息吧。”
说着,人已经起身离开。
直到房间门关闭,颜暖才放松了提防,抱紧了双腿,蜷缩在沙发上。
……
颜暖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柔柔的阳光洒在地板上。
她在床上翻转了一个身,朦胧的视线里,隐约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
然后瞬间就清醒了。
颜暖下床过去,发现居然是去而复返的陆靖骁。
他身上盖着西装外套,也许是窗外倾泻的阳光略微刺眼,他一条手臂搁在眼睛上,颜暖站在沙发边,俯视着陆靖骁遮挡在手臂下的英俊脸庞。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颜暖偏头,就看到搁在茶几上的房卡,昨晚他离开时带走了。
颜暖犹豫了下,还是唤他:“陆先生?”
陆靖骁双眼紧闭着,没有一点反应。
颜暖俯下身,轻轻碰碰他的手臂:“陆先生,醒醒!”
那一对修长的眉微微地皱了下。
颜暖看他有醒过来的趋势,就要缩回扯着他衣袖的手。
没成想,陆靖骁虽闭着眼,一抬手,就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来不及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颜暖只觉得眼前一晃,腰间一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靖骁抱着滚进了沙发里侧。
颜暖愣住了,陆靖骁握着她的手,另一手牢牢地圈着她的腰。
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脖颈处,那酥痒的感觉,让她的脸哄地一下就红了。
颜暖全身僵硬,刚想伸手去推开他,就听到陆靖骁闭着眼,低沉的嗓音无意识低喃:“长生……别吵……”
颜暖的手停顿在了半空里。
但随即她还是挣扎地想要起来,无奈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差距摆在那里。
最后没办法,颜暖抬手拍他的脸,声音清脆地啪啪响:“陆先生!”
陆靖骁眉头一蹙,睫毛微颤,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颜暖对上的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瞳眸。
陆靖骁躺着不动,眼神恢复清明,缓缓开口:“你醒了?”
颜暖狼狈地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越过他下了沙发,脸颊还是有点烫。
“你怎么睡在这里,昨晚你……”明明走了的啊?
陆靖骁抚着太阳穴坐起来:“淮越感冒,钧飞怕被传染,把他赶出来了。”
所以,他大发慈悲地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徐淮越?
颜暖还是无法理解陆靖骁的思维,既然都是睡沙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我也怕被传染。”
陆靖骁抬眸看了眼颜暖,声音漫不经心:“我感冒刚刚好,很不好受。”
颜暖顿时就收起了所有的不满。
他上一次感冒是因为她。
正在这时,门铃声响起:“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颜暖过去开门。
徐淮越站在一辆行李推车上,身上裹得跟北极熊似地,红着个鼻子,冲着颜暖就是响亮的一个喷嚏,一边接过推车服务生递过来的纸巾擤着鼻涕一边诧异地看着颜暖。
“小暖,怎么又是你?”
颜暖忽闪了下眼眸,对于他话语里的那个“又”字不知道如何解释。
想到里面的陆靖骁,颜暖下意识地往门口挡了挡:“这么早,你过来有什么事?”
“哦,我是来给四哥送东西的。”
说着,徐淮越把手伸到裹着的被子里,再掏出来,手心是一只硕大的乌龟壳。
“长生,你爸爸就在里面!”
话音未落,乌龟壳里就伸出了四肢和一颗小脑袋。
“四哥,我替你把你龟儿子送过来了。”
徐淮越朝房间里伸着脖子喊了声,就把长生搁在地上:“自己进去吧。”
“长生”好像真听懂了他的话,慢吞吞地,绕过颜暖的脚朝着房间里挪进去。
徐淮越本人则指挥服务生:“速度,推我回去!”
……
颜暖回到房间里,就看到“长生”安静地趴在茶几边,愣愣地,像在发呆。
洗手间里是哗哗的水声。
颜暖走过去,在“长生”跟前俯下身,和它黑溜溜的眼睛对视。
“原来,你就是长生。”
她想起陆靖骁的那句“长生,别吵”,忍不住挽起唇角。
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它的头,它立刻又缩回了壳里。
“胆小鬼!”颜暖摸了摸“长生”的龟壳。
然后,一块质地有些冰凉的布料掠过她的手臂,颜暖抬头,就看到洗漱好的陆靖骁在她的身边蹲下,拿起地上的“长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长生”慢悠悠地伸出头,憨憨地望着陆靖骁。
颜暖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一人一龟,忽然觉得十分地喜感。
陆靖骁的手机响起来。
在他接起电话时,颜暖识时务地转了身,背对他。
没几分钟,陆靖骁就挂了电话。
“我临时有生意要谈,现在就得过去,长生,你先照顾一下。”
颜暖怔了怔,陆靖骁已经拿了外套出门了。
她低头望着地上又缩回壳里的“长生”,好一会儿都回不了神。无奈地捧起龟壳,嘀咕着:“他就这么放心?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不怕我把你炖了煮汤吗?”
……
颜暖抱着“长生”从房间出来,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用管开停是。她以为她可以忘掉从唐秀雅和兰姨那充满怨恨的口中说出的报复计划,可是,只要一静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烙在她的心口上,想抹抹不掉,无比清晰。
和乔情深的过往种种都被冠上报复二字,她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招聘会上,她站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时候,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心情?
惊讶,气愤,仇恨,亦或是欣喜?
他新婚之夜不碰她,因为她是颜慕珍的女儿,自打出生就被冠上了不贞的名号。
后来,他急着跟她同床共枕,因为她提出离婚,偏离了他的计划。
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他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宣泄仇恨的出口罢了。
怀里的“长生”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伸出头碰了碰她的手心。
颜暖垂头,摸了摸它:“既然没人对我好,以后自己对自己好点就可以了。”
“长生”的绿豆眼贼溜溜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又慢慢地缩回壳里去了。
颜暖在走廊上逛了一圈,不自觉地,走到了颜慕珍的房间门口。
有些事,还是想问清楚,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替她还债。
颜暖敲了会儿门,里面没有动静。
她拨通了颜慕珍的号码。
那边,直到快响起忙音的时候才被接起。
“什么事?”颜慕珍的语气淡淡地,背景却有些喧闹。
颜暖握紧了手机:“你在哪?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颜慕珍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在游艇的赌场里,你自己过来吧。”
说完,颜慕珍就搁了电话。
……
颜暖站在赌场门口,耳边不时传来交谈声和尖叫声,里面,到处是绿色牌桌、金光灿灿的赌博机,还有神色兴奋的人们,一派纸醉金迷。
颜慕珍正陪着一个西装革履、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坐在赌桌边,两人谈笑风生,同桌的还有其他一些大老板,作陪的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
颜暖穿过吵闹的人群,站在离颜慕珍五步远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
颜慕珍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停滞。
但随即,颜慕珍就跟那中年男子娇媚地笑语了几句,起身朝颜暖走来。
两人没有交谈,默契地出了赌场。
“今天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颜暖抬头,颜慕珍穿着一袭大红包臀裙,露出细长光滑的白腿,性/感妩媚,脸上化着精致的浓妆,和昨晚的清新可人相比,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条吐着毒信子的美人蛇。
“我想知道你跟我公公是什么关系。”颜暖没有拐弯,直接问道。
颜慕珍轻挑着眼梢,“我以为那个妒妇有多沉得住气,原来也不过如此。”
“唐秀雅说是你破坏了她的婚姻,是你抢走了她的丈夫。”颜暖定定地看着她。
“你心里不是已经相信她的话,何必再来问我?”
颜暖深吸了口气:“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真相?”颜慕珍冷笑:“我说真相不是唐秀雅说的那样,难道你会相信吗?”
“只要你说,我自己会判断。”
“你要怎么判断?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颜慕珍扬手推了下颜暖,就要重新回到赌场里去。
颜暖蓦地回身,望着她的背影,“二十几年前,你破坏了爸的婚姻,现在,你又去破坏乔情深父母的婚姻,难道抢走别人的丈夫就那么有成就感……”
颜暖的话还没说完,颜慕珍就已转身,狠狠一巴掌甩在颜暖脸上。
“爸?颜暖,他那么对你跟颜城,你居然还愿意叫他一声爸?你说我破坏他的婚姻,谁告诉你的,他还是他那个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融化的老婆?”
颜暖被甩得脸偏向一侧,嘴角立刻红肿起来,甚至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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