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书睁眼,就瞧见周身雪白一片,那白色让她看的有些刺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
直到她的指尖被人握住。
“糖糖,你醒了?”
这激动又颤抖的声音来自容承佑。
唐知书转眸就瞧见了他正蹲在自己的病床前,不过一个晚上不见,他尽有了憔悴之色。
她还以为他是个超人呢,不会累,不会痛。
“我……有点没力气。”唐知书本想撑着身子起来,但无奈的是,使了几次,力气都够不着手上的支撑点。于是,便对他实话实说。
“你要拿什么,我给你拿。你快睡了一天了,医生说你很虚弱。现在需要休息。”
看着他这般担心的模样,唐知书却是摇了摇头,安慰他,“我没事,就是有点力气不足。”
“你可把我给吓坏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
“阿佑,你难道忘记了,你是学医的吗?抽那点血,不至于真出什么事情。”
“……”
唐知书的话提醒了他。对啊,他是学医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可是,他不敢保证有什么万一。
毕竟,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当时,他签下那份同意书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被人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在滴血……
他真的很怕,她会有个万一。可若是不签字,那么容熙就会有危险。
这种两难的选择,真是快要将他逼疯了。
“以后,我都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了。”他的手死死地拉住她,对她承诺着。唐知书点头,有气无力地冲他微微一笑,“恩,我相信你。”
唐知书大约是在说完这话不久后,又睡着的。
在睡着前,又确认问了一遍关于容熙的情况,哪怕在手术室时候,医生已经给了她答案。但是,她依然还是放心不下。
容熙之于她有一种特别的亲昵感,不知是这孩子比较粘她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血型一样,所以彼此之间存在一种微妙。
不然她也不会冒着危险去救人。她不是圣母,也是一个怕死的人。只是对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比较放在心里罢了。
容承佑告诉她容熙已经脱离险境了,不过,现在还在睡,估计得到下午才能醒。
唐知书听着他说的,心里更加放心了,此刻的睡意不是那般浑浑噩噩,就像累着了,便躺在床上,轻轻睡了一觉。
容承佑没有再去吵她了,只是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睡。
她那苍白的脸色落在她眼底,让他心头紧紧地难受。
这次的罪,是她代他受的。他这般聪明,怎会不知道其中的关联?如不是因为容熙是他的小外甥,若不是因为他这么在乎这个小外甥,唐知书又怎么会付出这么多?
他其实一直怕这个女人对他的心还不安定,毕竟刚开始的时候,是他耍赖来的,而她半推半就。他很怕,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突然又和前任复合了。
他对做什么事,都是一个很有信心的人。哪怕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他也不曾怕过谁。
可在感情的事上,总是掌握不了,而这个女人,更是让他无法确定。
直到现在,直到今天,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
所以,既然是这样,那么,以后不管是死是活,他都不打算放手了。他要唐知书这个女人,并且,好好地待她。
一旦坚定下来,有很多事都会变得明朗。
容承佑忽然心情不错,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目光越发温柔。
看,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而他喜欢的女人也喜欢着他。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事!
****
容熙出意外的事,很快惊动了谭女士和容教授。
其实在当天的中午,没瞧见他们回来吃饭,谭女士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只是,打容嫆的电话,却又没人接。这让她心头更是一阵慌,只好给儿子也去了电话,容承佑为了不让她担心,就撒了个谎。
本是想等容熙情况好些了,再和她说的。
哪知,谭女士的牌友正好来医院,这一来二去,便和谭女士多了嘴。
谭雅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劲儿了,当下连电话也没打,就直奔医院。
好在这是在容熙在急救后的第二天,身上的血迹什么的都已经清理干净,若是第一天那模样,被谭雅瞧见了,准是会当场晕倒了。
可即便是现在这样,谭雅也是心疼地哭了。
“妈,别哭了,熙熙已经脱离险境了,现在就是需要休息。”容嫆劝说着,儿子的事,让她已经精疲力尽,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母亲的心情了。
但谭雅一边抹着泪,一边示意她出去。
她知道,母亲这般,是有话对自己说。
容嫆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小人儿,便跟着母亲出了门外。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才到走廊里,谭雅就冷下脸责备。
谭雅在孩子们面前,一直扮演白脸,而容教授就是黑脸,一般谭雅是不怎么对孩子生气的,而今天这般,实在是气极了。
容嫆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母亲。一时间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真这么不喜欢这孩子,那以后就让我和你爸来带。容熙就当没有你这个妈,反正,你也没带过他几天。以后出门,也别说,你还有一个儿子了,他对你来说,是一个累赘!”
“我知道你那时候还年轻,所以,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后悔了之前的那些事。但是,容熙的存在,是无法磨灭的事实。你既然这么排斥,那么以后,他就是我和你爸的孩子,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谭雅教训容嫆时候的脸色很不好,她很不喜欢女儿这样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是,容熙是她的心头肉,容嫆又是她的手掌心,她是希望两个都能好的……
只是,上天太过造化弄人,那一段孽情,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因果。
苦的,还能是谁?
自然是留下来的那个无辜孩子。
容嫆没想到自家母亲真的和自己说这般狠绝的话,霎时间,脸色都快成了苍白。她知道母亲误会了,她没有排斥容熙,真的没有……
“妈……”容嫆哭哑着声音,昨天的她就已经哭的太多,以至于今天的嗓子一说话,都是突突突地疼。
可是,她还是要说,“妈,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喜欢容熙……”
“你要真喜欢这个孩子,你会一年到头,只见他两次么?你见他的次数,连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我……”
容嫆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却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母亲的话,有些事,是她说不出口的。可她也不想就此说出来,造成父母亲的担忧。
五年前,她的事,就够让两位二老为她操心的了。
“好了,好了,女儿都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容熙的事,她肯定会看着的。这个意外,她也不是故意让它发生的不是?而且,你要真这么喜欢孩子,咱们再去领养一个?”
一旁站着久未说话的容教授,总算是开了口。他知道妻子的性格,若是不让她把那些话对女儿说完,怕是连晚上睡觉都该彻夜难眠了。
“谁要养?你以为带一个小孩,是很轻松的事吗?”谭女士一时半会没地儿处撒气,正好,这丈夫撞在了枪口上。
“好好好,不养就不养,我们再进去看看熙熙吧,说不准,那孩子快要醒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姥姥了,一会儿见不着你,就该哭了。”
容教授说话很有技术,一两句就说到了谭女士的心坎里,于是也不和女儿计较了,当下就走进病房里,边走还边说道,“一会儿,我还得去看看糖糖呢,是糖糖给咱们熙熙献的血。也不知道那孩子那么瘦落,能不能扛的住……噢,我得让家里的阿姨炖点补血的汤才行……”
后边谭雅说的话,唐知书便没有听的那么真切了。
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出来走走的,睡的太久,浑身上下都有些难受。
可哪里知道,才出了门,就看到谭雅数落容嫆的那一幕。
她便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她知道她一个外人突然出现在家庭争纷里,会显得尴尬。
原本是打算就这样离去的,可谭雅出口的那些话,突然让她有了几分想听下去的想法。
她知道偷听是不礼貌的,但是她还是蛮想知道容嫆和容熙之间的事。
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容嫆生下那个孩子,可又对他不管不顾。他们之间的相处有着隔离感,就连她这个外人在第一次见,都看出来了。
只是,昨天看着容嫆在医院走廊里的那般奔溃,她忽然之间又有些矛盾。
她不知道是该同情容嫆,还是同情容熙。或者说,他们两个都不需要她的同情。
唐知书想着这些,唇角勾了勾,而原本站在病房外的容嫆突然抬起了头,这么一抬,正好和唐知书相对望。
唐知书忽然有些尴尬,想着自己偷听别人的事,还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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