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办呢……原本连她都是这个家里的附属品,如果寒子夜真要把她的猫全都赶出去——
“人呢!”寒子夜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灰着脸对小心翼翼移到他面前的佣人说:“还不去喂猫!”
佣人只愣了零点一秒便迅速接过荆沙棘怀里的大黄猫,毕恭毕敬地抱了出去。
寒子夜不遮掩还好,这一遮掩反倒让荆沙棘愈发不安,她怎么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究竟在捣什么鬼!
荆沙棘拦住了要抱猫离开佣人,转身质问寒子夜:“你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喂猫吃饭啊。”寒子夜一脸的不耐烦,趁面前这只荆猫还没回过神来,寒子夜再一次对佣人摆了摆手,将屋里人连同那只大黄猫四喜一齐打发出去。
这样的死不承认果然让荆沙棘更加不痛快了,明明她刚才还听到这个男人提着她四喜的猫爪子扬言要将家里的猫统统撵出去,如今又装作没事人一样——
“寒子夜你不喜欢它们直说!我现在就可以带着我的猫搬出这里!但你别跟我阳奉阴违的!”
“什么?”这位万人敬仰,人前风度翩翩的寒子夜先生再一次在这只猫前风度扫地,他简直心虚得不得了,直接就站了起来耍赖一般地否认:“荆猫,我寒子夜用得着跟你阳奉阴违?”
“你刚刚明明拎着四喜的腿——”
“我没有!”
这男人……他怎么能这么赖?简直耍赖耍得让人觉得幼稚!荆沙棘突然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索性也不再理论,只是冷冰冰地丢给他一句“幼稚”,转身就要上楼休息。
“荆猫!”寒子夜再一次没好气地叫住了她。
“什么啊!”荆沙棘简直比他还要不耐烦,就跟施舍一个乞丐似的勉为其难地稍稍侧过身子看了他一眼。
试问,这个世上还有谁敢对寒子夜先生如此凉薄?试问,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高贵的寒子夜先生于顷刻间优雅扫地?
寒子夜恶狠狠地看着那个站在楼梯口的女人,他发誓!他对天发誓!这个女人,等到他能下得去手的那天,他一定把她活活掐死!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冷静,然后走到门口的衣架上取下外套,只冷冰冰地对她说了一句:“跟我过来。”
但凡可以选择,荆沙棘也绝不愿跟这个男人出去见光。要不是……要不是寒子夜救了她,要不是她真的害怕这个男人会不顾性命地跑去他的金融帝国操持生意,要不是她害怕他真的会因救她而死掉,荆沙棘发誓,她绝对、绝对不会与这个男人同行!
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七宝,那是临走时这个无良的男人随手抓来的。
这个恶棍!当时见她不愿动弹,他直接抄起只是路过的七宝,拎着七宝的猫尾巴送到她鼻子底下:“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猫怎么样,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抱一只跟着你,这样——”他再一次挑起那邪魅十足的唇角,“就算回来时家里的猫全都滚蛋了,至少你还能落下一只。”
那时她真想立即扑过去咬死他!但……她还记得那天她一怒之下咬了这张价值连城的皮面之后自己付出的代价,甚至记得当她浑身酸疼,终于从这个魔鬼屋里走出来以后,医生们立即为他们先生脸颊上那一块不规则的椭圆形咬痕做了全面检查。
那些庸医!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她一生的耻辱!
医生们断定,这块痕迹出自犬科动物之口!
——真意外。我本以为是猫科动物干的。——
当时那个男人摸着自己脸上的咬痕,眼中带着精明奚落的光泽,看她时就好像她荆沙棘没穿衣服一样!
汽车在一栋大厦前缓缓停稳,寒子夜刚一靠近她,她紧抱在怀里的七宝就像受到惊吓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声。
连猫都嫌弃的男人!
她的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等着这个男人为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绕到她这一边为她打开车门,见她还不肯动,他便嘲谑一笑,稍稍弯下身将那两片凉薄的唇凑到她耳边问她:“是不是要我抱你你才肯下来?嗯?”
一句话一出口荆沙棘如同吃了枪药,愤然起身走下车。
就算荆沙棘不认得几个地方却也知道这座东方第一大厦,以高耸入云的奇观而闻名于世。据说,这栋大厦由如今最著名的国际建筑设计师Geoffrey亲自操刀,其中的177层是整个大厦景致最佳的一层,据说,Geoffrey就是在那里向自己的女友求婚成功。
这个新闻曾在国际轰动一时。
177层不同于其它楼层的地方在于,只有这一层采用的是外凸式设计,楼层从大厦中凸显出来,使整个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该层四面通彻,钢化落地窗包镶整层,自成一间,光是去年,这一层楼的售价就被炒至八位数字一平米的天价。荆沙棘第一次站在传说中的177,她抱着四喜站在楼梯间硕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已然目瞪口呆。
如果能站在这里画一幅画……那她也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荆沙棘不禁咽了口吐沫,有些遗憾地痴痴盯着脚下的景色不愿移目,直到身后那个男人敲了敲门板,她才重新传回身来。说实话,她非常不喜欢寒子夜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她心里没底。
她依旧紧紧抱着七宝,纵使七宝并不像九妹那样黏人,但她就是死活不肯松开她的猫,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紧接着就被满屋子的油画震慑住了。
与其说眼前的是一个房间不如说它更像一个展厅。室内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画,时间从六年前至今陆陆续续的收录了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套系的作品。靠窗的位置放着两个画架,左手边一个玻璃隔间里堆满了颜料和油画用具。
荆沙棘一失神,怀里的七宝便蹿了出来,她怔怔地走到那些画前,一一看过去,继而在一幅画前止步——
“我爸爸的画!”仿佛像是在做梦一般,荆沙棘就只是这么怔怔地盯着它,半晌才敢伸出手去碰一碰。
身后一个声音徐徐在她耳边响起。
“喜欢吗?这间画室送你的。”他说。
她蓦地转过身去,额头正好撞在他的嘴唇上。她不由得往后撤了一步,然后就看到这个男人无比从容地从身后将一把钥匙拎到她眼前:“荆猫,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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