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
将所有的感情,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在这场暧|昧的关系里置身事外,殊不知,与一个人相处的久了,就算不爱,也会产生丝丝入扣的依赖。
当她终于把他伤的体无完肤,让他心灰意冷终究对她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季子期方懂,此时的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凉与绝望。
这个吻,看似散漫,这其中所包含着的从感情中挣脱而出的那种肃杀,却是不容忽略的。
良久,他松开她。
手从她纤细的腰上撤回,硬生生的拉开一段距离。
她看着他,忽然问一句:“你在乎吗?”
他懒懒的回一声,“嗯?”
他漫不经心,但她的态度却是认真的,“关于我心里还有钟凌锐这件事情。”
钟守衡笑了,缓缓道:“你不是已经不爱他了吗?”
“不能这样说。”她摇头,算是否认他这句话的意思,“我们只是回不去了而已,这并不代表着我忘了他了。”
“那就是,还爱着?”
她微微一笑,讲出实话,故意刺疼他的心,“唐依心永远爱他。”
因为,教会和终结唐依心爱的,只能是钟凌锐。
不在一起,是因为物是人非,时光回不去了,同时,也因为,真正的唐依心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从此,这具身体虽然在经过了无数次手术之后留下了一口气,但这精神,这灵魂,却不再是唐依心了。
钟守衡的口气意味深长:“当着我面说这些,你就不怕我生气?”
她声音轻轻的,“然后呢?”
“嗯?”
“你生气,然后呢?”
“……”
是啊,然后呢。
就算他生气,又能把她怎么样?
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更打不得,骂不得。
她是认准了他的弱点,专挑他致命处下手,让他毫无反击的余地。
她淡淡的笑,说出那句他从不承认的话,“钟守衡,其实你是生气的。”
“哦?”
“你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但心里,肯定恨不得弄死我。”季子期从从容容的回答,“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提到他,你心里会不舒服。”
钟守衡耐心的听着她说,听到她把最后一句话讲出来,顿时连句还嘴的**都没了。
她知道。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但,她明明知道他会生气,会心里不舒服,却还是提了。
因为,他生不生气,心里舒不舒服,她根本就不在乎。
想到这,钟守衡忽然有些自嘲。
残阳如血,她沐浴在光线的沼泽里,静静的凝望着他。
她看着这个男人冷峻的脸,五官壁垒分明,轮廓幽暗深邃,瞳孔黑白分明,犹如宇宙黑洞般深不可测,唇形完美,薄而微翘,每一处,都流泻着让人醉生梦死的诱|惑。
面对着这样一个心思晦深莫测的男人,季子期只觉得心里发凉,那凉意从心底深处蔓延上来,一路游弋过她的身体。
在听到她提到钟凌锐的时候,他明明就动了怒,甚至一个眼神中都露出肃杀,可他,却偏偏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似一头野兽。
极致的隐忍之后,便是一场极致的爆发。
就是这种超乎常人的沉静,让她总是对他提心吊胆,时刻担心有一天他真的会因为忍受不了她过分的作践,从而失手亲自了结了她的生命。
心痛往往总是伴随着一个人,当这个人离开的时候,心痛的毛病,差不多也就痊愈了。
她想他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在这一场暧|昧的感情中,看似她是赢家,实则,她输的一败涂地。
因为,她永远都学不会、也做不到如他这般冷静自持。
“不过,即便知道你会生气,我也没办法。”她说话的态度是一贯的气死人不偿命:“钟守衡,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忘了他的。”
不念,不忘,要做到这四个字所需要的勇气和毅力,她远远做不到。
年少时许下过的天荒地老那么惊心动魄,如何轻易忘却?
这是一场爱劫,即便她后来终于逃脱,但留在心上的那道疤痕,也是永不褪色的。
沉默半晌,男人忽然开了口,问她:“知道我现在心里什么感觉吗?”
她当然知道,于是笑着问:“想弄死我?”
“对。”想法是一致的,但显然他比她要无耻许多:“你真应该庆幸你不是在床上跟我讲这些话。”
不然,他再心疼她,也不会就此轻易放过她。
“我又不傻。”她迎视着他的视线,“所以说,说话也得挑时机的。”
这些话,她再傻再傻,也不会在床上跟他讲。
这男人看似温柔的毫无杀伤力,但聪明的人都知道,往往看似弱小的生物才是杀伤力最强的一种东西,她不会傻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她的时候对她讲这些话。
他沉默着,没应声。
“唐依心。”
“嗯?”
他幽幽出声:“这么作践我,你倒真舍得啊……”
她朝着他眨眨眼睛,“你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来作践我。”
呵,作践她?
怎舍得。
钟守衡挑眉,“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狼心狗肺?”
“……”
她被堵了一下,无言以对。
她的确是狼心狗肺。
明明知道钟凌锐从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抛开了他,明明知道钟守衡深爱着她,却还是毫不犹豫的伤害着他。
情爱这东西,当真复杂,入了感情这场戏,没演技的人,迟早都要被迫踢出局。
一不小心卷入了,再抽身而退的时候,难免会流血,然后会痛。
只是,再深的感情,待荣华过后,也不过是一场山河永寂。
“我这种情|人,你不爱太可惜。”
他重新搂过她,紧扣住她的腰,以一种最原始的姿态,让她逃脱不得。
可惜。
的确是可惜的。
她知道,如果她敞开心扉去和他做情|人,那他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好情|人。
可关键是,她已经敞不开心扉了。
曾有一句古语是这样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想,她在感情上面,同样是这样一种状态。
曾经,钟凌锐一手将她带上了感情的至高点,然后,宿命的羁绊又将她摔至最低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两种销|魂的滋味一一尝试过后,无论什么感情,就都没有意思了。
“如果你觉得累,或者是倦了,烦了,那你可以随时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扯了下唇角,敏感的察觉到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搂着她的力度紧了紧,迫使她不得不倚靠在他的肩头,“反正,选择权在你。”
她讨厌被动,但在与他之间的情感斗争中,她心甘情愿的被动。
钟守衡只是抱着她的手中的力度紧了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异常举动。
别说是深情款款的对她讲一句“我永远不会厌倦你,不会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类似的话,连句敷衍性的安慰都没给她。
他只是,在静静的等着她说完之后,停下了脚步,跨前一步,与她面对面的站下。
季子期看着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不会是这么快就想通了,在听完她一席说教之后终于觉得这样一味付出不值得想要跟她分开了吧?
事实证明——我们的季小姐她确实是想多了。
在她面前站定,他神色如常,一丝异样都没有,没动怒,也没悲伤,态度倒是挺正经:“既然你提前做好某些准备了,我是不是也应该把我之前准备过的想法告诉你?”
季子期迎视着他的目光,“什么想法?”
他认真道:“有关于你欠我的。”
“……你说。”
他微微挑眉,轻声问:“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八个月?”
“这八个月里,你睡过我多少次?”
“……”
这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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