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变得长了,苏灵芸自从跟着温子然回到陈国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一面,她就像是被囚禁了一样,只能日复一日的待在寝宫中,就算是出去,也有宫女形影不离地跟着,那眼神就好像看管着一个生怕会冷不丁哪一日翻墙头逃跑的小贼一般。
起先,苏灵芸是真的不适应,可久而久之,她也就慢慢习惯了她们的目光。
身为王后,一没有举行封后大典,二寝宫内也没有象征后位的凤印。
伺候在苏灵芸身侧的宫女加太监起码有几十号人,对于这样有名无分的主子,他们难免不会在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猜测,有说,苏灵芸身为凰族灵女,大王娶她不过是放在宫内,当做摆设来安抚民心的,也有说,苏灵芸长得也不是特别的出众,大王娶她也就是一时的新鲜,若是真的喜欢她的话,也不会将凤印不交给苏灵芸的手里。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苏灵芸也不想辩解,她现在除了能绣绣花,便是满脑子都是如何能见到温子然,并且说服他,跟自己去无垢岛一趟。
可这温子然也真是的,自从迎了她回宫,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整天关在太宣殿处理政务,对于她一次又一次地请求,而拒之门外。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日头渐渐升高,春意转眼就过去了,炎炎夏日伴随这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面地打在苏灵芸的脑袋上,她手中一直端着托盘,站了已经有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可太宣殿的大门依旧是紧闭不开。
晌午的温度升上来,虽然有身后的丫鬟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团扇,可苏灵芸的额际还是有大颗的汗珠沁出来。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苏灵芸都快要感觉双腿发软的时候,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走出来一个小太监,他瞥了一 眼等在门口的苏灵芸,之后悻悻地走到她面前:“王后娘娘,今日大王说身子不爽,所以就不能召见您了,您看着日头高的,您还是早点回闲云宫吧。”
苏灵芸眸底深处一片冰凉,失望外加怒意一起涌来,心里不禁暗骂道,闲云宫,闲云宫,看温子然起的好名字,这分明就是羞辱自己。
那个小太监显然也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等苏灵芸有别的吩咐,就转身回到了太宣殿内。
托盘上,是她今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会做的羹汤,他竟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呵呵,真是自古君王最薄情啊。
苏灵芸垂下眼眸,既然他坚持不见,那她就没有必要一直站在这里,受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的白眼了。
回闲云宫的路很不平稳,一路上都是大小不匀的石子,苏灵芸脚上又是穿着限制女子走路的高跟鞋,虽然是比清朝的花盆鞋要好上很多,可在现代根本就穿不着高跟鞋的苏灵芸下了十足十的难题。
走一趟,这脚脖就不知道要被崴多少下。
苏灵芸正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的眼前就显现一双雪白毫无任何修饰的鞋子,她抬眸一看,原来是城北!
本来跌落低谷的心情,瞬间就大好了起来,苏灵芸侧目吩咐身后的宫女道:“你们先回闲云宫吧,我要跟城北姑娘说一些事情。”
那些宫女本来就是温子然派给苏灵芸的,目的就是看紧她,现在,她要赶她们走,这怎么可能?
“王后娘娘,恕奴婢不能离开您。”
苏灵芸双眉微蹙,这些宫女就像是贴在后背上的狗皮膏药,无论怎样就是揭不下来。
城北冷冰冰地望了她们一眼,那目光中的威慑,让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宫女,还是吓得不敢抬头。
“原来平日里,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王后娘娘的,如果我把你们怠慢王后娘娘的事情告诉大王,那……”
宫女大骇,瞬间全都跪倒了一片,城北毕竟是温子然身边的红人,得罪不起,她们连连惊呼求饶:“城北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们这就回闲云宫。”
说罢,她们皆都散去了。
苏灵芸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轻叹一声:“这些女人就是得给点颜色才肯乖乖听话。”
城北从衣袖中掏出一瓶子递给苏灵芸:“苏姑娘,这是之前你交给我的瓶子,这里面的血,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苏灵芸蓦然眼睛睁大,有点不相信地接过瓶子,打开一瞧,可不是,这里面本来满满的血,现在都见瓶底了。
“这几日,温子然的身体怎么样了?”
城北脸上尽是难色:“自从公子去卫国接你回来之后,每日的用量就从两滴变成了如今的五滴,而且公子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不知是在担心朝堂上的事情,还是在担心……苏姑娘你。”
苏灵芸嘴巴一撇,冷哼一声:“他担心我?!城北你别搞笑了,他派这么多的宫女和太监就盯着我一个人,而且也不见我,你说反了,他根本就不担心我,他应该是安心,我现在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他这个陈国皇宫的围墙了。”
城北依旧还是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公子是真的很关心苏姑娘你的,今日朝堂上,不仅仅有一个官员提出,要扩充后宫,可公子都拒绝了,公子是在等你,等你给他一个台阶下。”
台阶?
这几日,她每日下厨为他做羹,晌午那么大的太阳,她都像是护卫兵似的,站在太宣殿门口,这还不是给他台阶下?
如果这都不是,那她真的不知道,能让温子然舒心走下的台阶是长什么模样了?
“你们家公子太难伺候了,要不是看在他体内有凤族诅咒,会危害天下,我才不会留在这里呢。”苏灵芸索性一别头,将往日的情和爱全都收拾收拾扔到了角落里。
城北知道苏灵芸一向是嘴硬心软,可说到这里,她不禁一抹担心涌上心头:“苏姑娘,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可以克制公子体内诅咒的方法?”
“找到了,但是,你家公子现在都不肯见我一面,外加现在连我的血都快控制不住他体内的诅咒了,我得赶紧带他去无垢岛,晚一步,或许就……”
苏灵芸突然想到,那日去见正白巫师,能彻底救温子然的方法就是要他手刃自己,可现在的他,又怎么愿意?
“无垢岛?”城北好像有点印象,那是中原大陆最南端的小岛,外界都称那里的一切都是至纯至净的,最适合修仙,或许那里真的能克制住凤族的诅咒?
“苏姑娘,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劝服公子见你一面?”
苏灵芸难以置信地望着城北,头一次,头一次,城北竟主动要帮她,不过也好,温子然能信任的人就数城北了,或许城北真的有办法?
夜色渐晚,苏灵芸守着一桌子的美食佳肴,端坐在凳子上,视线时不时地往门外看去,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来一样。
城北说,今晚让她准备一桌吃的,温子然一定会来。
可夜都这么晚了,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这一桌子的菜从热气腾腾变成了如今的黯然无光,苏灵芸真是等的花都谢了,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城北会不会在故意放她的鸽子。
可转念又想,城北那么不苟言笑的人,又怎么会开这种要命的玩笑?
苏灵芸深吸了一口气,无聊地只能挥手驱赶着落在盘边的苍蝇。
闲云宫外,温子然换下龙袍,身着一身锦衣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墙外,脚步一直在徘徊不前,若不是今天中午,他偶然看到了一个太监端着一条生活的鲤鱼,或许,他还想不起要来闲云宫。
他还在生气,虽然表面上,他一直用朝堂的事务繁忙来麻醉自己,可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却一直在离太宣殿最远的闲云宫中。
他抬眸望着,里面还亮着的烛火,她可是还没有睡?
心下竟不知不觉地起了变化,双脚也不听使唤,信步往闲云宫走去,在闲云宫中打扫的太监和宫女,看到温子然的身影,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么多的日子,大王还是第一次驾临闲云宫。
“大……”王字还没有说出口,温子然就抬手示意她不要声张,而后便往苏灵芸的寝殿走去。
透过窗户,他隐约看到,苏灵芸守着一大桌的菜,可偏偏不老实地坐着,两只手在半空中挥来挥去,好像是在打苍蝇。
温子然看着她既滑稽又搞笑的样子,一张冷脸不禁也露出了半分的笑意。
这桌的菜,是为他特意准备的吗?
想想也是多日未见了,温子然垂下视线,往寝殿的大门走去,可刚刚一只脚迈进了门槛,忽的眼前就一阵黑暗,还好,温子然眼疾手快,身形一闪,躲开了。
只听身后一声脆响,一琉璃瓷瓶就这么被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温子然凝眉望去,只见苏灵芸正挽着袖子,一只脚踏在桌边,一只脚则落在凳子上,以一副及其难看的姿势站在那里。
目光相对,苏灵芸后脑勺顿时掉下三根黑线,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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