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添加部分,有人没看过,这里添上一点)
向晚听不见他们的呼唤声,只是看向头顶已经破晓的蓝天,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来,然而笑容未及绽放,便已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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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她看见了那个一身紫衣,清雅绝伦的男子初次相遇是的那一个“虚扶”,亦有红衣男子抱臂倚在墙上,目光倨傲蔑视的眼神……
一切都随着一场大风而散,而金元朝的明天也注定因为这场大风而彻底清明如洗,一片蔚蓝。
有人匆忙赶了过来,是带着两个孩子和嬷嬷的若雪。
眼见着地上的一幕,那一双眼睛顷刻之间碎裂开,她猛然跪了下去,而一旁的两位嬷嬷也按着两个孩子跪了下去。
团团圆圆分明并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嬷嬷的力道弄痛,居然哇哇大哭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若雪抱着他们,一边安慰,一边自己拼命的流眼泪。她看向陪在向晚旁边两个石化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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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二年夏,泰帝暴虐成性,凤三王爷受万民请命以“清君侧”之名,挥师南下,泰帝兵败连夜逃亡后被发现死于京城南巷流民之手。凤三王爷受命登基,改国号为“永定”,而那场突变,历史上称为“京鬼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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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三年秋,离凤宣帝继位已三年有余,金元朝国泰民安,繁荣昌盛,百姓富乐,可谓算得上是金元朝开国迄今为止最繁盛的一年。
这一年的团圆节宫中宴请百官出席宴会,太后亲自操办宴会,并且恩准当晚参加宴会的百官可携带家眷出席宴会,这个消息传出之后,京城之内霎时间沸腾了起来。
原因不是别的,只因圣上登基三年有余后宫空虚,别说皇后了,连嫔妃都没有一个,这可是急坏了太后。
按照金元朝的传统,皇帝在位每隔三年便要进行一次选秀择贤良女子充盈后宫,可是当今皇上不但以“国家初定,不宜大动干戈”为由推掉了选秀,更是连女人都从不多看一眼。要不是皇上曾经有过娶妻生子的经历,天下百姓几乎都要以为当今圣上有龙阳之好了!
有传言说皇上勤政爱民,是真的暂时无暇理会男女之事,也有传言,说是当年的皇上用情过深,至今仍是对昔日的三王妃后来追封的**皇后念念不忘,这才不愿理会男女之情。
这其中的原因众说纷纭,可皇上从来也不提及半个字,朝堂之上,每当有言官进谏皇帝该纳妃充盈后宫之时,向来温和的皇上都会大发雷霆,长此以往之后,也就再无人敢提及。
百官不敢提,那能提之人也只有当今太后了!
身为帝王,后宫空无一人,身为太后,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以,这次的团圆节宴会,虽说是皇上宴请百官,实际上却是太后想要为皇上挑选适合的官家女子充盈后宫。
自古前朝与后宫盘根错节,身在前朝为官若是能与后宫搭上线,这仕途必会扶摇直上,从古自今都是这样的关系,只是当今圣上迟迟不纳妃,这可是苦了一干官员,如今能得了这样一个好机会,百官一个个还不是挤破了脑袋想把自家女儿送上去?
乾明殿
太监总管贺礼托了一个银盘进殿,他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上位那位专注于政务的男子,这才轻步走上前无道:“皇上,善德宫那边的宴会快要开始了,太后娘娘命人送来了一封帖子,说是请皇上务必在去宴会之前看一看。”上位之人,一身明黄衣袍,头上簪着紫金冠,身前绣着飞龙,一双清俊的眉目犹如画中走出的人一般,鼻梁英挺,薄唇卷翘,只是一双眸平静无波,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太过的情绪,细细看时,隐约能从中瞧见几分忧伤之色来,贺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自他三年多前跟随新帝开始,他便总是揣摩不到他的性情,因为他的情绪向来极淡,一双淡漠的眸光永远平静无波,即便是怒着,那双眸内也并不见什么森寒之极的状态,只不过比平日多了几分凌厉罢了,除此之外,他再未见那双眸中透出第三种情绪来。
即便是笑,他的笑意也是从不及眸底,眸底似有着化不开的倦怠与寂寞,无人可解亦无人可懂。
书案后的天子闻言,淡淡扫了他手里的托盘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了里头是什么东西,立刻又面无表情移开:“放下吧,朕过会儿再看。”
贺礼闻言,却是头皮发麻,“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把头贴到了白玉地面,近乎颤抖。
“你这是做什么?”天子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薄怒。
贺礼的身子顿时抖得更厉害了:“皇上饶命……太后娘娘吩咐奴才,务必要盯着皇上看过这本帖子,否则……否则就让奴才提头去见,奴才实在不敢不从……”
“提头去见?”凤澈冷哼了一声,“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你削了这颗脑袋?”
贺礼身形一颤,更低的伏下身:“皇上要奴才死,奴才绝不敢说个‘不’字!”
上头的人冷冷扫了他一眼,半响,贺礼才听到那不咸不淡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已不见了怒火:“拿来。”
贺礼如释重负,急忙将手里的帖子呈了上去。
凤澈一目十行看过之后,便将帖子往旁边一丢,问道:“可以了吗?”
贺礼身形再次抖了抖,道:“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说了,这些名单之中有两位姑娘平行最为端庄,一个是兵部尚书萧元朗的千金萧成君,另一位则是右相徐泽清大人府上的千金徐婉……可择为……”
“行了,朕知道了,下去吧!”凤澈不耐烦打断他的话,贺礼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瞧着这位年轻天子的面上已露出几分倦态,顿时不敢再多说,低下头便躬身退了出去。
殿外,有刘姓公公直接迎上前来请礼问道:“贺公公,不知这回皇上可有说什么?我好去太后娘娘那儿传话。”
贺礼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这才看向刘公公道:“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这一回会有不同?”
刘公公听了,顿时眯起他那双一线牵的眼睛:“这么说来,皇上还是不愿意?”
贺礼压低了声音,叹息一声:“何止不愿意?同往常一样,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若不是我求着,只怕他理都不想理会!”
刘公公听了,面上顿时露出凄然的神色来:“你说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皇上……这怎么着也不至于不近女色了啊!”
“得……这话你还是别说了,那位的名字就连太后娘娘都不敢提,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不怕掉脑袋啊?”
刘公公顿时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随后急忙便拱手道:“那贺公公,我就先走了,太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贺礼点了点头,刘公公这才一路小跑着离了开去。
贺礼看着他的小身板快速消失在殿外,终究是回头又看了紧闭的殿门一眼,轻叹口气吩咐身后的几个守门太监道:“你们几个机灵着点儿在这守着,咱家去给皇上泡杯醒神的茶来。”
“公公快去吧,这里咱们守着公公放心!”
贺礼“嗯”了一声,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等他刚刚泡好了茶回来,里头殿门忽然大开,竟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自里头出来,瞧见贺礼手里的茶淡道:“一会儿再喝,先去善德宫。”
贺礼急忙应下,回头便吩咐那几个小公公道:“快,摆架善德宫!”
御辇在善德宫外停下,百官携带着家眷出来请安,凤澈一眼瞧去,今年的团圆宴确实与往年不同,除开那些蓝色的官服之外,多了许许多多花红柳绿的颜色,瞧得眼花缭乱的。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道:“都起来吧,既然是宴席,众位爱卿都随意些,不必拘礼。”
底下百官齐声应答,随后便分出一条道来,凤澈目不斜视,直接便从人群中间走过,往大殿中央而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上位的太后一身紫金色宫装,雍容华贵,见着凤澈立刻就从座位上起身,亲自来扶他:“来了就好,来,坐。”
凤澈看了一眼太后眸中晶亮的光芒,微微垂下视线淡应了一声,随后在一旁的龙椅上就坐。
太后顿时就看向下方百官们道:“皇上刚刚也说了这是宴会,大家都随意一些。”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凤澈道,“对了,今日宴会跟往年有些不同,宫里这些年啊,太冷清了些,哀家就想着能在宴席上沾沾热闹的氛围,这些个孩子啊,倒也贴心,愣是做了好一番准备要送给哀家,皇上既然来了,倒不如也一同看看,顺便也给评评?毕竟这些个孩子啊,听说一个个都准备了许久呢!”
凤澈淡应了一声:“母后喜欢就好。”
太后脸上的笑容顿时绽开,朝着一旁的音嬷嬷看过去一眼,音嬷嬷会意,立刻差下头的刘公公去安排。
很快,大殿之上一道丝乐声响起,袅袅乐声清脆如鹃鸣,悦耳动听,几乎吸引了殿上所有人的注意。
凤澈目光淡淡看着下首,分明有些意兴阑珊,太后却是不急,专注的看向那挥动衣袖之人。
只见得一鹅黄宫装女子自侧殿而入,眉目清婉如画,眸中秋波似水,一张美人脸不施粉黛却已是美得惊人。
她的出现成功引起了现场的一阵骚动,如此倾城样貌的女子比起泰帝的皇后丝毫不差,尤其是场内一些前朝老人,即便是见过泰帝皇后的美貌,见着眼前女子时也是一惊。
而少女不止有惊为天人的容貌,舞姿亦是绝美。婀娜的身段在场内飘飞起舞,鹅黄的绸带缠在她的腰上,使得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越发动人。
太后悄悄看了一眼凤澈的神色,轻声解释道:“这位是兵部尚书千金萧成君,皇上瞧着觉得如何?”
凤澈目光漫不经心,闻言淡道:“很好。”
太后眸光一动,顿时便道:“这么多年了,你把哀家从五台山接回来,却也不见半个人作陪,你平日又忙,哀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萧成君啊,哀家瞧着模样端正,性子温婉,喜欢得很,皇上看……”
“母后若是喜欢,日后便让她常入宫中来陪伴母后便是。”
太后一听,心中一喜,顿时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封她为公主,入宫陪伴母后。”
太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别过头,没说话。
音嬷嬷偷偷看了一眼,立刻就从太后的神色知晓她生气了,急忙便低下头来在太后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
太后的面色顿时便因为她的话舒缓了一些,朝她点了点头。
音嬷嬷立刻便看向下面的刘公公,刘公公收到她的视线,立刻就走了出去。
殿内的舞曲落幕之后,少女眼瞅着皇上只打赏了她些赏赐便不再有什么多余的话语,顿时便知晓自己失了圣心,眸光一垂,失落的走了出去。
而就在她走之后,内宫立刻宣报了接下来的曲目,名为书法,不过宣报之后却半响不见侧殿有人出来,众人面面相觑便只见得刘公公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跑到音嬷嬷身边耳语了几句。
音嬷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刘公公领命下去之后,殿内立刻又传出其他的舞曲,而刚刚那场意外就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立刻被众人遗忘。
不过这些“众人”之中,显然不包含右相徐泽清。
一听说自己那宝贝丫头在关键时刻闹起了肚子,他那个心急,立刻就想从宴会上抽身,但宴会分明才刚刚开始,皇上都坐着没动,他那里敢动,因此便只好如坐针毡,等待着下人的奏报。
也就是在徐泽清急得都快要跳脚的时候,善德宫后院,有少女从青色的砖瓦旁一闪而过,随后便躲在一颗大石后头,避开尾随她的两个宫人。
眼瞅着宫人们神情急切的走远,她这才从大石后头出来,轻轻拍了拍沾抹灰尘的掌心,勾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
“哎哟!”
然而她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后脑勺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中,痛的她直呼一声,低头看去,这才瞧清砸中她的居然是一颗石头,尤其还是一颗不小的石头。
若非力道不重,她绝对会给砸得头破血流!
谁扔的破石头?
她正纳闷呢,忽然就听得几声“哈哈”大笑从身后传了出来,紧接着又有两颗石子从身后过来,若非她躲闪及时,非得再次砸中她脑袋不可!
那笑声听上去分明就是很小的孩子,而在今日宴会之上,她也见过不少大臣带了孩子参加宴会,也就是说,这石头是那几个孩子砸的?
这群熊孩子,自以为是大官的儿子便为所欲为,她非得教训一下不可。
身后时一堵围墙,她也没看到大门在哪里,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偷偷躲在这里的,顿时又不敢乱跑。
她瞅了瞅围墙的高度,不算太高两三米的样子,不过她身前的这颗大石也足有两米,直接硬爬上去,她肯定是做不到,但是若借助这颗石头,那就相当容易了!
翻上围墙,一眼便瞅见了院子里站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分别是一男一女,而且衣着华贵,她顿时便肯定这一对小孩绝对是哪个大臣家的孩子,想也不想,顿时就朝那个男孩勾了勾手指道:“小破孩,过来。”
院中的两人在看见她之后都是一愣,那个小男孩听见她的话,顿时拧眉,双手叉腰,老气横秋指着她道:“大胆小毛贼,竟敢直呼本皇子小破孩!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死罪?”
“皇子?”徐婉瞅了瞅那个粉雕玉琢却一脸老臣的小家伙,原来是皇子啊,难怪语气这么冲,不过想想她这么大个人居然被一个小孩欺负,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顿时便不干了道,“怎么就不能喊你小破孩了?难道你先生没有告诉你,要尊老爱幼吗?”
“什么尊老爱幼?别以为你说一些本皇子听不懂的话,本皇子就不杀你了!”
“擦,小小年纪一会儿死罪一会儿杀人,还真能耐了啊?”徐婉说着,看了看下面,正好瞧见不远处有一张椅子,在认真观察了一眼二人之后,选中了旁边那个看起来乖巧的小女孩道:“那个……小姑娘,你能不能帮个忙,把那个椅子搬来,让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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