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又因为动了本就没喊利索的脚,顿时痛得吸了口凉气,却还是不忘问冷幽珏:“你要出去?是不是吃饭啊?哦肚子也饿 你带我去吃吧?”
冷幽珏没回答,却是直步往前走去,那模样就仿佛同意一般,阿不顿时不耽搁,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已经夜深,客栈大堂虽然点着灯却一个人都没有。
冷幽珏直接就走进了厨房里,端出一盘凉了的馒头出来往大堂内的一张桌子上一放,随后看向阿不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阿不是曾经当乞丐的人,能有的吃的就不错了,更何况凉的馒头对她而言已经十分美味了!
她拿起一个馒头便啃了起来,虽然有些硬,但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行。
“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多,我都是从向姐姐和若雪那里听说你的。好像你跟向姐姐是不打不相识,你们开始的时候是冤家对头,后来你救了她的命,你们俩就好起来了,然后你一直在帮她照顾她……但是她中意的人却不是你。”
“她喜欢三王爷,并且很快就和三王爷成亲了,你祝福了她,却还是默默陪在她身边,后来她生孩子,因为难产生不出来,也是你在旁边陪着,再后来你就不见了,而她再见你就是在皇家园林的一处山洞里头!也就是我说的千年蛇王的那个地方!”
“我跟你见面的次数不多,对你不怎么了解,不过好在跟向姐姐熟,而且向姐姐本领高强,做过许多善事呢!”
她一大串说完,冷幽珏只是坐在那里,缓缓将目光投向黑不见底的室外,良久才道:“简单点就是,我喜欢帕子的主人,但是帕子的主人现在死了,是这样吗?”
阿不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样!”
冷幽珏却直接站了起来:“既然已经死了,人都死了,又有什么好依恋?”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直接朝楼上而去,剩阿不一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靠!敢情她废了这么半天口水都是白说啊?
“哇”的一口咬在了白花花的馒头山,却一下子咬到了舌头,阿不痛得眼泪都出来,对冷幽珏的恨意又深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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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还有一堆的吃食,阿不狼吞虎咽了几口,忽然就想起消息中传的凤澈和向晚的死有些味同嚼蜡。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就有人走了进来大叫道:“帖告示了!三王爷和三王妃真的死了!上头还有皇上的玉玺!”
阿不慌忙便起身追了出去。
告示就在客栈对面的地方,她凑上前去细看,因为识字不多,勉强也只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字,但是“三王夫妇已伏诛”几个大字她看得清清楚楚,手里的馒头顿时掉了下去。
再回到客栈的时候,整个大堂竟然冷清得空无一人,倒是告示那边聚集了好多百姓。
大家七嘴八舌的,有人震惊有人难过,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阿不一个人走上楼,才又想起来冷幽珏压根不让她进,便靠在门口对着四周朱红的墙壁发呆。
人生就是这么无常。明明几天前还在一起开心说笑的人眼下竟然说没就没了,三王和三王妃那么好,如今他们都没了,那王府里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皇上会拿他们问罪吗?
阿不深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到底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便走出了客栈大门。
她身上没有钱,干脆就走到告示前的人堆中,找了几个衣着华丽的人下手,随后便拿着偷来的钱雇了一辆马车直奔京城而去。
花了两天时间总算是到了京城,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她连京城的门都进不去。
因为说是要清除三王余党,整个京城城门大闭,禁行三日。
阿不咬了咬牙,干脆就找到了她从前做乞丐的时候知道的一个可以通过京城的密洞。
等到晚间她从密洞中偷爬了进去,再找到王府的时候,站在王府门外,她险些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
原本的三王府匾额倒挂在门头上,推开府门之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落在脚下,或面容惊恐绝望或连神情都来不及有就惨死在屠刀之下。
原本干净整洁温馨的三王府大院,此刻堆满了尸首,若不是因为跟向晚学了几个月的法医,阿不是真要被眼前的这一切吓得疯掉。
三王夫妇是真的死了,连同整个三王府都惨遭了灭门!
从三王府出来,阿不满心的难过。
毕竟这里曾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女子,可是一切竟然就这么没了,实在叫人心头难受得厉害。
她连夜再次出了京城,因为已经知道京城是个是非之地。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她几乎要以为冷幽珏已经走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留在客栈里!
阿不回到客栈的时候刚好是清晨。很多人都还没起来,她却失魂落魄出现在客栈楼梯上,与刚要下楼的冷幽珏迎面碰个正着!
“冷……”
她嘴唇动了动,刚喊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却是一个都说不出啦。
确切的说是压根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冷幽珏却只是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随后直接走下楼去。
阿不看着他下楼用早膳,索性就在他房间门口的门槛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膝盖,坐在那里出神。
直至冷幽珏上来的时候,她依旧毫无反应。
冷幽珏顿时眸色更冷了几分,伸出矜贵的脚便在她腿上踹了一下:“让开!”
阿不被他一下子踹翻,他看也不看,直接就走了进去。
阿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跟在他后头就进了他的房间大声道:“冷幽珏,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听不进去,可是如果是曾经的你,你一定会痛彻心扉!向姐姐死了!你这副姿态不管不顾,你以后会后悔的!”
冷幽珏看了她一眼,淡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阿不咬牙盯着他,冷幽珏已经直接留给了她一个背影,走到窗口的位置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后不后悔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以后别来打搅我!”
阿不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分明是想说话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她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走了出去。
她花了点钱,在他对面的房间住了下来。
她本来就是小乞丐一个,四处流浪,也没地方可去,眼下能与她相熟之人也就只有冷幽珏了。
可是他现在不认识他,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实在是觉得烦透了!
她原本想着去祭拜一下向姐姐和三王爷,可是现在看来,完全就没有希望了!
冷幽珏不出手的话,凭她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一连三日,阿不几乎都为这这件事心烦,后来她倒是忽然间脑子一个灵光,带上银子就跑了出去。
从街角一个店铺里面出来,她扣紧了手里的画卷,杀气腾腾便到了冷幽珏房间外,在冷幽珏压根不理会她的时候,她直接就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然后便将那张画往冷幽珏坐着的桌子前一放,道:“你看看!这就是向姐姐,你脑海里到底有没有印象!”
画像是通过阿不的描述画的,不是十成想象,神韵眉目却也有七成。这是她问的这个镇上最好的画像的画的。
冷幽珏的视线落在那画中之人脸上时分明是凝滞了一下,良久方才移开视线淡道:“没有。你可以出去!”
阿不气得脸都绿了,却知道根本逼不了他,只好就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她离开之后,冷幽珏的视线再次落在画像之上,原本清晰的眸色竟渐渐恍惚起来。
似乎是记得似乎又根本没有印象。
一个月之后,这天的京城又开始下雪来,有关于三王的谋逆事件似乎已尘埃落定,而百姓也渐渐从那件事情中走了出来。
可是也是在这样的时候,西宇忽然再犯金元朝边境。一场战事来得匆忙无比,简直打得人措手不及。短短七日,西宇已拿下边境三座要地城池,惊的朝堂这边连派了三员大将过去都接连战败,可谓是灿烈之极!
偏生也是在这个时候,宫里传出皇后被软禁的消息,然后消息又不知怎么走漏到了北罗,好好的盟国眼看就要闹翻,甚至都派了使臣过来施压,皇上无奈,只得将皇后放了出来才算解了危急。
原本好好的临近年关,却因为这一场战事顷刻使得金元朝的上空笼罩了一层乌云。北面的百姓也开始往南面跑,流民太多,闹事也就特别的多,一时之间,金元朝可谓是真的内忧外患。
也正是这样的时候,三王爷临终前的咒言就不知怎么传了出来。说是若他日他死了,金元朝必定会败在眼下的这位皇帝手里。
而离三王爷的死才过去一个多月金元朝竟然已经陷入危机,是不是三王爷的咒言真的要灵验了?
一时之间,金元朝内部越发的乱。
凤羽已经连续驳回了七道诛杀妖妃,以正皇后还北罗一个交代的奏折。
这些个朝臣无非就是在这样混乱的时候想着明哲保身,和北罗达成盟国,借北罗兵力合力绞杀西宇,让它不敢再犯!
可说起来容易,北罗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日两日,若是他真将希望都放在北罗那边,万一北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金元朝岂不是输得血本无归?
而且洛惜晴那个践人,心里头就只有那个男人,身为他的皇后竟时刻想着别的男人,这口气,他堂堂天子怎么咽得下去?
还要与她和好,对她赔礼道歉,恭敬请她出来!简直就是笑话!
且不说她用了假怀孕来骗他,当初还在云妃的孩子身上动手脚,他早已对她深恶痛觉,这样的时候让他低头去求,怎么可能?
尤其是这低声下气成功必备条件还是得杀了云妃……这后宫里,也就云妃最懂他的心思,最了解他的想法,倦了累了也就只有她那里是一片净土。如今那践人竟然还想他杀了云妃,如此蛇蝎心肠,又怎么配皇后?
是以,在接连半个月的激烈朝堂争辩之后,凤羽一声令下,要御驾亲征,这才算是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
他一直想要证明自己的才能不比三王凤澈差,如今这样的时局之下,如果他能打上胜仗,势必能挽回金元朝现下的局势,也能彻底稳固自己的地位!
一旦他凯旋归来,帝位必会稳固,日后朝堂之上也必不会受这些臣子要挟。
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才是他眼中皇帝的权利!
临行前,他去醉雨宫同太后道别,可自三王的事情传出来之后太后甩了他一个耳光便再不肯见他,彻底在醉雨宫吃斋念佛,再不问世事。
凤羽心里越发坚定自己此处要赢得战事,这样他在母妃心里才不会永远比不上那个三王爷!
“这是臣妾前几日在护国寺亲自求的平安符,只望皇上此去一路平安、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云妃柔若无骨的手缠上他手臂,使得凤羽连日来焦躁的心顷刻平静了下来。而她口中的话也正是自己所想,当即便眉眼深沉,细细看着她越发美丽的面容道:“阿泽雅……到底还是你最懂事,最明白朕的心!”
阿泽雅闻言,眸中柔和情深:“他们只看到人前的皇上杀伐果决,却哪里知道当皇上的痛苦两难?臣妾只不过是日日陪在皇上身边,知道皇上的难处罢了,身为妻子,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只可惜臣妾是女子,什么也做不了……如今皇上就要亲征了,臣妾也只能求来这平安符保皇上平安,除此之外,再帮不上皇上别的事情……”
凤澈却一下子伸出手来扣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凑近了道:“能为朕求平安符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你不必做什么,你只需要好好呆在这宫里,等朕他日凯旋归来,足矣!”
阿泽雅眨了眨眼睛,闻言温婉一笑,随后双手也缠上了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看着他:“一别之后,再见皇上也不知是何日……皇上今晚,可留下来?”
凤羽眸色深谙的在她面上扫过,手已托上她的后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迫得她面对面与他对视。
两人的距离近到他稍稍低头就能亲上她的唇,而他的声音暗哑:“不止要留下来……朕还要你为朕再生一个小皇子!他日……继承大统,接受朕为他创造的盛世江山!”
阿泽雅眸色轻颤:“皇上的意思……可是臣妾身份低微……”
“朕是皇帝,这天下所有人的身份都是朕说了算!”凤羽低看着她,眸色半垂,亲昵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惹得她身体轻颤,他这才满意十足的继续道,“朕说谁有资格,就谁有!阿泽雅……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现!”
阿泽雅低下头去,脸上两朵红晕衬得她整个人妩媚极了。
她伸出纤长食指来,轻轻缠上凤羽的腰带,一边轻缓解着,一边抬起头来看着他,媚眼如丝:“皇上放心……臣妾今晚,保证让皇上在出征后的每一个夜晚都念着臣妾!”
凤羽沉眸看着她面上的神色,顷刻便勾了勾唇:“好。”
她rou滑的小-she,仿佛有着魔力一般,使得凤羽整个身体都-jin绷着。
后宫之中妃嫔无数,他自然也有数不清的女人,但像今日这般的体验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一次。
一整晚的时间,两人竟半点没合眼,生生zhe腾到了天亮。
直至外头的宫人进来传唤时间到了,凤羽还恋恋不舍不愿离去。
阿泽雅柔若无骨的身zi-chan在他身上,吐气如兰:“皇上去吧,臣妾在宫里会天天给皇上祈福,等着皇上旗开得胜!”
凤羽听完,低下头来深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道:“小妖精,等着朕回来!”
阿泽雅在他怀中乖巧的应了一声,有凑上前去在他唇角留下一个深吻,这才缓缓退离几分看着他:“皇上保重!”
凤羽没再说什么,只是掀开被子起身,唤了外头的宫人进来服侍。
待穿好衣服之后,他再次回头看了里头一眼,彼时阿泽雅已经批了一件外袍站在内室门口。如玉身姿倚在那里,身形玲珑若隐若现,三千青丝散落下来落在身前,将她的美好展露无疑。
凤羽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大步出了殿门。
阿泽雅看着他离开,又在那里站了片刻,这才缓缓来到内室角落的熏香炉前,淡淡对着门外的宫人吩咐道:“来人,将这香炉里的香给本宫换了,实在是腻得人心烦!”
外头有宫人立刻应了,急忙就取了香炉出去。阿泽雅这才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片刻,忽然勾唇一笑。
皇帝大军出发这日,可谓浩浩荡荡,所过之处无数百姓出来围观,只觉得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皇上此行带的是五十万大军,对比西宇小小的二十万,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所以百姓自然也对皇帝这次御驾亲征志气满满!
而另一边客栈之内,皇帝出发当日深夜,原本该休息的冷幽珏忽然就熄灭了房里的灯,带上行囊转身离开了客栈。
阿不最近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刚好那一晚更加睡不着。她靠在窗边看着客栈底下路边的风景,忽然就见着一人从客栈门口离开。一柄长剑一包包袱,不是冷幽珏又是谁?
她眉心一跳,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时,身体已经当先先做出了反应,连东西也来不及收拾,只带了自己的大氅和银子,火速开门追了出去。
冷幽珏在客栈外头的马厮骑马离开,阿不也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牵来一匹马追了上去。
得亏于曾经在王府的日子,不然她到现在还不会骑马。
一路跟着冷幽珏穿过清冷的街道,直至踏上袅无人烟的官道之时,在一处转角,她分明是看见冷幽珏打马的身影在那里消失,可是等她追过去之后却根本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她顿时心头一慌,四下找了起来。
可也只是刚刚一转头,后背忽然一阵冷风而来,随后脖子上被架上一把长剑,背后则是冷幽珏森冷的声音:“为何跟着我?”
阿不回过头来,果见了冷幽珏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容,顿时就解释道:“冷公子我没有恶意的!你就带上我吧,你要是嫌我累赘,我给你端茶送水总行了吧?你看我也不认识谁就只认识你,你这半夜走了,我一个小姑娘留在客栈,会被人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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