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晴气得直接反向抬起自己的脚,往身后的他头上砸去,同时身子后仰,在冷幽珏闪身避过之时,人在地上翻了个跟斗,脖子上的鞭子已经解开,又是一招夺命之姿上前来。
不过不说,她的身形着实灵活,到底是练过武的,若是一般人还真会被她如此敏捷的身手打个落花流水。
冷幽珏冷笑一声,这次也不避了,直接伸手一下子将她的鞭子从手里夺落弃至一旁。洛惜情见了,双眼发红,喷出恼怒的光来,直接空手朝他袭了过来。
冷幽珏任她近前,却在她前进的一刻,直接手指往她身上几处大穴点去,见她当即被定在原地,勾唇一笑,抬目看向下头的房客道:“这个大美人就送给你们了,不必言谢,好好享受!”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竟真的蠢蠢欲动。
掌柜的一见,当即叫道:“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可要慎重决定了!且不说这里离京城只有百里路,天子脚下,若是犯法,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尤其这位女客官武功了得,若是你们谁真起了雄心豹子胆,事后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大家可切记莫要因此丢了性命!”
冷幽珏听完这话,眸光一瞥,看了那掌柜一眼,掌柜当即惊得后退一步,冷幽珏冷冷勾了勾唇,也懒得去瞧身后的洛惜晴,直接扬长而去。
“喂,冷幽珏——”洛惜晴气得不行,眼看着下头分明还有人对自己垂涎三尺,面上当即闪过恼怒之色。
随即她闭上眼睛,强自运气想要冲破穴道。
可是冷幽珏的手法,哪里那么好容易冲破。
“真是美啊……”
“是啊……这样的天仙从未见过……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更何况……”
“是啊……是啊……要不然……”
“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
各种各样的声音参杂,洛惜晴甚至听到了人群中不怀好意的笑。
她当即一个头两个大,就怕这些人真的胡来,当即便运起全身的真气,汇聚在自己的丹田,随后沉气,提气。
“噗……”一口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却也终于冲开了穴道。
原本还有人往上走,此刻一见着她穴道解了,纷纷停在那里,显然有点惧怕上前。
不过又看见洛惜晴吐了血,一副虚弱的样子靠坐在那里,几个人胆子又大了些……
“滚……”洛惜晴见了,顿时手握长鞭挥了过来,即便是受了伤,辫子的杀伤力却同样非同一般,一下子便将地上一块*的瓦片砸得粉碎。如此一来,便再无人敢上前了。
洛惜晴挣扎着站起身来,目光朝凤澈离开的那间房间里看去,此刻里头一片狼藉却也是空空如也。
她眸底黯了下去,随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来,拿了一颗药丸给自己服下,随后一跃身,朝着凤澈离开的方向飞了下去。
*
这一次的血吐完之后,胸口郁结的那一块却并未消除。
向晚捂着心口,感觉四下的景色在急速倒退,头晕目眩的感觉又重了几分。
她忍不住闭着眼睛,痛苦的伸出手来扣住凤澈的衣服,低声道:“停下来……”
凤澈伸出手来,直接在她身前几处大穴上点过,随后沉声道:“乖,忍一忍,很快就到!”
他伸手将向晚拥得更紧了些,随后脚程加快,直接往前而去。
再停下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竟然已是渐渐亮了。
凤澈将向晚放下,细细将她面额上的头发顺到耳后,随后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凤眸内一片黯淡。
“已经到了,不会有事了。”
他握住向晚的手,源源不断的真气自她掌心传遍全身,向晚只觉周身都热了起来,随后身体的不适也在减缓。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那张梦中千百回的脸,凤眸狭长深情,面目清雅绝伦,全是记忆中的样子丝毫未变,可她心中的情感却似顷刻崩塌,一泻千里。
她挣扎着要起身。
凤澈扶她起来的同时,伸出手来,自身后将她圈进怀中,抬目看向东方泛起的点点霞光,道:“还记得这里吗?”
向晚抬目看向那片暖阳,记忆涌进脑海,眸中一下子就有些湿热。
她伸出手来按了按眼角,这才一下子笑了起来:“记得呢!当日便是我拖着你来的这里……大半晚上的,我们爬了半夜的山才看到……日出。”
凤澈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起来,低下头,自她发顶轻轻吻下,自她耳廓停住,低语:“也是在这里,我亲了你……”
原本该是温情勾满回忆的话,向晚却身体陡然一僵,凤澈感觉到了,立刻将她抱得更紧,语气低沉:“对不起……当日崖顶是我失算,我本以为……”
“都过去了。”向晚打断他的话,缓缓回过头来与他直视。
她眸底不复从前的光亮,同时也不复从前的深情,只是淡淡凝视着他,更甚者说,仿佛只是凝视一个陌生人,聪明如凤澈,怎么能感觉不到?
“晚晚……”他哑着嗓子,握住她的手,“我们走吧,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世而居,白头偕老,好不好?”
向晚脑海中忽然就想起当初他在这里说过的那句“那就留下来不要走了”的话,如今才终于体会到他当时说这句话的用意,顷刻之间,也不知是因了他现在的话还是曾经的话,泪流满面。
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落泪的人,可是今天,却哭了两次。
“凤澈……”向晚哽咽着看他,“如果是在去年……我们第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高兴得从这里跳下去都愿意……”
“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你们这里女子的矜持、休养,我甚至不修边幅,胆大肆意妄为,却从来只有你*着我,纵着我……”
“我来到这里,是你给了我温暖,从堂上第一眼,你清雅绝伦的浅笑便已深深烙印在我心来,让我觉得,那就是我可以生活在你们这个世界的动力……是我可以追寻的温暖和阳光……”
“你护我……待我好,给我你所能给的一切……我知道自己跟你悬殊太大,我努力的帮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想要同你足够匹配……并肩作战……那个时候,我多盼望有这样一天……你能对我说这些话……”
凤澈看着她眸中的泪,拧紧了眉,亦是眸眶发红,恍若害怕什么一般,急急打断她的话:“那就好好在一起……我们远走高飞,离开京城,离开你讨厌的一切,找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生活……”
向晚摇了摇头,缓缓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在凤澈破碎的眸光中,吸了吸鼻子笑了起来:“可是后来……我发觉我错了……”
凤澈看着她,泛红的眸色在顷刻之间好似掠过千百种思绪,最后都归为绝望之中溢出的最后一丝希翼之光。他紧盯着向晚,伸手将她紧紧扣进怀里,沙哑着嗓音道:“晚晚……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护好你,当日……”他说不下去,声音哽住,强吸了一口气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可是……不要离开……”
向晚自他怀中抬起眸光,逼回眼泪,深吸口气道:“你总说我行事易冲动,其实我做事并不是冲动……而是果决。”
她自他怀中起来,看着他,眸色已经恢复平静:“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凡事都喜速战速决。你有天下,你是皇子之身,抛开感情,你还有黎明百姓,还有大义,你守不住我们的感情的。”
“我要的,只是纯粹的情感,一个可以给我依靠可以同我并肩作战,可以了解我心中一切想法的人,可是你不是……”向晚摇了摇头,“你连你的师妹都放不下……你救了她……弃了我……”
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向晚低下头去,已经是忍不住眼泪的决堤,她伸出手来,捂住眼睛,不让自己太狼狈,随后快速擦掉眼泪,再抬起头来,看着凤澈,又缓缓努力地勾唇:“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管你心里有没有她,生死一线,你的本能已经为你做了选择……”
“我们分开吧。”
凤澈浑身如雕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边的朝阳已经升了起来,落在两人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可是两人之间却再没有曾经的温情甜蜜。
向晚最后勾起一丝笑意,强忍心中痛意,道:“相识一场,祝君前路安好,生死不相见。”
她露出自认为这辈子最明媚夺目的笑来,随后背过身,深吸口气,直接朝下山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凤澈没有动,素来绛紫的衣袍在风中飞扬,清雅之中却更多了一份清绝,在晨起的朝阳之下竟似有几分凄美之色,随后,他忽然身形一动,已是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整个身子晃了晃,却硬生生没有倒下。
可是接连而来的,却并不止这一口血那么简单。
拼命的咳嗽与口中涌出的血,顷刻之间将他的紫衣染红,凤澈不得不撑着一旁的石头跌坐下去,闭着眼睛,面色发白,直至彻底昏迷了过去。
向晚下山之后又走了许久,遇到一个山里汉子进城,她跟人说了几句好话,对方见她一个姑娘家,也就没多说,直接让她上了牛车。
她这才一路乘到了城里。
向晚没再回客栈,直接让马车去了城南。
京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只有这里,那个向晚曾经买过消息的包全包胖子!
大白天的,向晚站在院子外敲了门,里头应声很快,来人一见向晚,似乎怔了怔,没认出来。
比起去年,向晚不止瘦了一圈儿,人也长高不少,包全忍不住来并不奇怪。
向晚却是直接勾唇笑了起来道:“怎么?消息如此灵堂的包打听没有想到我会再来?”
一听到她的声音,包全眼珠子一转,立马反应过来:“哟,向大人,真是稀客啊!快里面请!”
向晚勾起唇角,直接跨步入内。
包全将她请到堂上,亲自给她斟茶,这才道:“向大人好久不见,坊间消息都说向大人……嘿嘿,包全还真以为向大人不会回来了呢!”
“说我死了是吧?”向晚挑了挑眉,道,“那我这次不请自来,不是正送给了你一条大消息?”
包全嘿嘿一笑道:“既然向大人还活着,想必三王爷……”
向晚回眸瞥他一眼,包全顿时讪笑:“向大人,这个三王爷的生死可是关乎金元朝的存亡啊,这可是个大消息!这样吧,只要你将三王爷生死的消息告诉我,我保证,你今天要什么消息,我包打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分文不收!”
“少废话!”向晚直接将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道:“我要凤意轩的下落,和具体住所。”
“凤意轩?”包胖子眸光一转,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随后道,“那不是七王爷的公子,你带走的儿子吗?”
“不错!”向晚抬眸,“我听说他现在在七王府,不知这个消息可属实?”
包胖子点了点头,伺机将那张银票往怀中一塞,这才嘿嘿一笑道:“其实吧,你要是早来一天,这个消息,我就可以告诉你了,不过呢,你来晚了,你的意儿啊,据说是昨天晚上有飞贼入七王府把意儿给带走了,具体是什么飞贼,我也不是很清楚……”
“飞贼?”
“是啊!听说武功高得很,当晚便掳走了人,七王府吧,也就象征性的在京城查了一圈儿,没见到人后便没动静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掳走?意儿只不过才五岁,谁会想方设法要一个孩子?尤其是,意儿对凤羽来说,向来都被他冷漠对待,如果是京中的势力,绝对不会想到要拿意儿来做要挟,那除了这个,意儿还对谁有威胁?
定北侯府与她也是无关了,同意儿就更没关系了,既然意儿对王府和定北侯府都构不成什么影响,那会是谁把他带走了?
昨晚……
向晚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是他?
她当即便收起剑,往外走,包打听看她要走了,忙出声唤她,可是向晚分明理都没理,身后,包打听哎呦了一声道:“这火急火燎的脾性啊,我这话都没说完呢!”
他随后又取出怀中的银票看了看,轻叹口气道,“看来这五百两白赚了!得,算我欠你一个消息!”
*
向晚重新赶到客栈,已是当天晚上。
客栈已经被人修葺过一番,勉强能住人,向晚入了客栈之后,直奔二楼而去。
她抬手便推开冷幽珏之前住的房间,一下字没推开,她一脚便踹了过去。
当门打开,果见了冷幽珏正坐在*边,向晚一眼便看见了*上的人,当即眉目一亮,大步走了过去。
“意……”
“别吵,他刚刚睡着。”
冷幽珏看到她回来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将自己*边的位置让给了向晚。
向晚看到了熟睡的意儿,当即走了过去,却又怕吵醒他,硬是忍着没有碰。最终却还是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他的小脸,随后在他头上落下一个吻,喜极而泣道:“谢天谢地,你果真安然无恙。”
意儿与她离开时并没有太大不同,除开长高了一些之外,竟似乎还胖了一点。
向晚轻轻握住他的手,决定这次之后,她一定带意儿离开,绝不再参合这所有的乱七八糟的事了。
冷幽珏站在一旁看她又是亲又是笑的,不由得勾起唇角,随后缓步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他手里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向晚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冷幽珏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在这个时候回来找我,想必已经去了一趟京城了,这个时间点,必定饿了。”
向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回过身将*幔放了下来。
她从里间出来,看了一眼冷幽珏手里的饭菜。很清淡,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她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来,什么也没说,坐到了餐桌边。
冷幽珏将碗碟给她摆好才道:“如今意儿已经接了出来,你可以放心了。想要去哪里都可以,我也不会阻拦。”
这言下之意,向晚如何听不懂?
向晚没说什么,勾唇一笑道:“好啊。那这一顿,就当你我的送别餐吧,明日一早我就带意儿离开。”
冷幽珏怔了怔,眸光分明黯淡几许,随后他勾起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意,自己也取了碗筷来,低低应了一声:“好。”
向晚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冷幽珏亦不再说,只是时不时的会给她夹几道菜。
一顿饭快吃到尾声,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杂,两人相视一眼,冷幽珏已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向晚看着他出去,又回头看了里室一眼,确定意儿还在熟睡中,这才走了出去。
迎面正遇上返回的冷幽珏,她看向外头,刚追问了一句,“怎么了?”目光便掠过楼下上来的人,顿时一怔。
洛惜晴扶着凤澈从楼下上来,凤澈身前有太多的血,紫色衣袍到处斑驳一片,哪里还有平日纤尘不染的模样。
洛惜晴一个人扛着他很吃力,目光一瞥看见前头的向晚,双眸顿时喷出愤怒的火焰,却因为托着个人,累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二人身上沾了好些泥土,洛惜晴红衣之上看不到血色,却可以瞧见满身狼狈。
向晚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面色未变,脚步便更加沉如巨石,竟然迈不开。
直至,洛惜晴拖着凤澈回了自己房间,向晚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大步走了过去。
“滚——师哥不要你来假好心!”
门口,洛惜晴伸出手来一下子关上了大门,阻止她的进入,向晚眸光一垂,伸出手来拦住她关门的动作,问道:“他怎么了?”
“怎么?”洛惜晴脸上有血,闻言冷笑一声,眸中已经是有些湿热,“师哥不知道被哪个狠心的刺激到了,而且还将他丢在了山上,若不是他身上有我的药引,我才找到他,不然,他在山上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向晚一怔,随后大力便要将门推开,洛惜晴却堵在门口不让她进:“滚——师哥有什么事,我自会救,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向晚冷目扫了她一眼,忽然就一个劈掌往她肩头砸去,洛惜晴冷笑一声,当即就去擒拿她落掌的手,向晚另一只手却已握了银针直刺她腰间的麻穴。
洛惜晴身子一颤,片刻的失力,向晚已经掠过她,直接走了进去。
内室榻上,凤澈了无生机,脸色雪白,连嘴唇也是苍白如纸。
向晚伸出手来去给他探脉,良久之后,她忽然震惊地立在那里,浑身僵持,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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