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澈看了她片刻,伸出手来拿过她面前的茶杯,给她添了点茶,这才淡淡道,“皇上猜疑本王也不是一天两天,昔日本王只想安静呆在京城使他消除顾虑,可现下看来,皇上似乎对本王待在京城也觉得深有威胁了。”
“这件事无关乎你,就算没有你也照旧有别人,他人要的,不过一个扳倒本王的借口而已。”
向晚抬起头来,深看了凤澈一眼,说是这么说,她也懂这个理,但是眼下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便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清儿不承认这件事情是她所为,那总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向晚顿了顿,抬目定在凤澈脸上,“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我的身份,从来与三王府无关。”
凤澈隐隐拧了拧眉,似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朝阳的声音,“王爷,在后院发现了清儿的尸体!”
向晚脸色一变,当即站起身来。
凤澈深看了她一眼,最终是没有说什么,走出去打开了房门,淡道,“去看看。”
朝阳领命走在前面,凤澈回过头来,向晚已经来到他身后。
尽管这件事对向晚冲击极大,但她此刻的镇定也不得不让人动容。
凤澈眉目动了动,温声道,“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向晚点了点头,一行人来到后院,已有几个家丁举了火把候在那里。
向晚定了定神,便看到那石头旁果然躺了个人,一身绿衫,脸色苍白如纸,正是清儿。
凤澈在旁边站定,看清清儿的容貌之后看向向晚。
向晚不待他开口已经接过一个家丁手里的火把往清儿脸上照了照,随即将火把递给下人,卷起衣袖,认真检查起尸体来。
尸体身上除开脖子上一个血口子之外,并不见其他外伤,衣衫干净整齐,也没有挣扎的现象。
向晚去看脖子上的血口子,发现切口非常整齐,割到的恰好是颈脖上的动脉,可以断定,清儿是被一招毙命的。而从血口的部位来看,应该是从身后偷袭所为。
剖尸刀划开伤口附近的血肉,向晚发现那伤口虽然整齐,可有一处分明比别处要深,也就是说,凶手的利器显然有独特的形状的!看完之后,向晚又划开清儿嘴角附近皮层,发现有皮下出血现象,她随即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凤澈道,“死亡时间大约是未时,死因是被利器一剑封喉,不过利器是有特殊形状的,这个之后我画给你看。依据尸体所呈现的信息看,凶手应该是将清儿骗至此处然后从身后偷袭,直接杀了她。”
“我处理完弹药之后休息应该是在未时之后,也就是说,当时在我房间里的人其实并不是清儿!”
也就是说,那个人才是放弹药陷害的人了!
“王府之内混进了外人,是属下的失职,请王爷责罚!”朝阳闻言,立刻在凤澈面前跪了下去。
的确,他身为凤澈贴身侍卫,负责王府的安全工作,却被外人混入,的确是他的失职。
但是这件事情,凶手早有预谋,显然是让人防不胜防!
向晚看向凤澈,只见得他的目光在清儿的尸体上扫了一眼,随即对着一旁的下人们道,“带下去吧,记得对清儿家属好生安抚。”
看着尸体被抬走,凤澈这才看向朝阳,“你的确该罚,但现在还不是罚你的时候,起来吧。”
朝阳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一旁的向晚,随即又看向凤澈,忧虑道,“这件事原本还有转机,可是眼下清儿一死,死无对证,*的时间,我们很难找到辩驳的证据!李大人的人还在府外围着,若是不交出向姑娘……”
凤澈看了他一眼,朝阳立即噤了声,没敢往下说。
向晚心下凝滞,正要开口,便听得凤澈的声音淡淡传来,“朝阳,你立刻出城,亲自去五台山连夜将太后秘密接回宫来,就说孙儿想她了。”
秦朝阳一怔,当即看了向晚一眼,又看着凤澈,没应声。
凤澈抬起头来,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怎么?做不到?”
秦朝阳当即不再含糊,应了一句“是”,立刻便转身,朝府外而去。
凤澈这才看向向晚道,“累了一天,你先回去歇息,这件事,本王自会解决。”
向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凤澈看了她片刻,随即淡淡挑起眉稍,“怎么?还在担心?”
见向晚依旧不说话,他旋即勾起唇角道,“你放心,纵然人证物证确凿,本王也不会让他们动你,只要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必定能查出幕后真凶,还你清白。”
向晚还是没说话,却缓缓移动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凤澈目光垂在她脸上,没动。
向晚在他身前站定,第一次这般近距离认真打量他。
从前,不论两人之间如何同生死共患难,向晚也始终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因为他是古人,她是穿越而来的一缕魂。再有默契,也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欣赏他,倾慕他,即便是动了一点小心思,时时刻刻想要扑倒他,却也从未将他真正放进心底,因为在她看来,即便如何依恋,自己也终究是那个要离开的人。
她不喜欢束缚,不喜欢尔虞我诈,更不喜欢宫廷,那些轻易便能左右人生死的地方,她一概不喜。她心中唯一的意愿就是远离京城,抛弃仵作身份,寻个安静院子,安然到老。
可是凤澈,这个她第一眼醒来看见的人,却一次又一次打乱她的计划,因为偶然也因为宿命,她与他一次又一次被捆绑在一起,而这一次,生死攸关,她甚至不得不将性命交到了他手里,在她看来,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手中!
她不信命,也不相信男人!前世二十多年的特工生涯教会她,她的世界所有的希望都只能依靠在自己身上,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根本无法更改!
她本能的只信自己,只依靠自己,可是自来到这个世界,命运却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眼前的男子身上,而他竟也从未让她失望过。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人,而他却竭尽所能保护着她,纵容着她。
她猜不透凤澈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但不论是何种心思,他如此呵护如此纵容已足以值得她倾付真心。
从前她总觉得他是高高在上,高深莫测,不容亵渎,但这一次,她却心动只想放肆一回。
凤澈近在咫尺的眉眼落在她的脸上,眸中神情似清淡一如既往,又似温柔让人沉溺。
从前向晚不敢赌,因为她只信自己,但这一刻,她想赌一次!
不为别的,只为她心里那份值得,亦或者凤澈曾对她说过的那份值得!
她伸出手来,在凤澈目光中穿过他的臂弯,覆在了他的腰上,抱住了他。
将脸贴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清雅如初的异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向晚满心沉溺,轻道,“谢谢你,凤澈。”
凤澈没有动,向晚将头埋在他怀里也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心里却是想着,反正他不拒绝,就表示不讨厌,只要他不讨厌自己,一切好办!
她干脆就赖在他怀里不起来。
良久,凤澈这才伸出手来扣在向晚的肩上,轻轻摇了摇,“晚晚?”
向晚抬起头来。
瞧见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在这月色之下,真的是帅得人神共愤,向晚心里一时色心大起,盯着凤澈看了半响,忽然就踮起脚尖来。
她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趁着现在良辰美景,意境不错,她只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不这会儿不拿下凤澈,下一回指不定又要何年何月了!
瞧见她凑近的脸,凤澈眉心一跳,忽然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边的月,同时轻咳一声,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吻落空,向晚看着他完美的下颚弧度,咬了咬牙。
***,要不要这么煞风景?
她就差一点就成功了好不好?!
凤澈的目光自向晚失落的脸上移开,随即退后一步,转过身。向晚回过神去看的时候,他清俊的身影已经走出很远。
向晚叹了口气,看来男神心思太高深莫测,她果然看不透啊!
垂眸落在脚下地面,一想到清儿的死,向晚又拧了拧眉。
她身为法医,对生死看得比常人要淡,但如果说对清儿的死完全没有波动那也不可能,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清儿毕竟服侍了她一段时间。既然凤澈争取到了这几天的机会,那炼药房爆炸的事情和清儿的死,她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仅仅是给自己洗刷冤屈,也是给清儿报仇!
心思既定,向晚这才迈开步子,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凤澈便接到消息朝阳已秘密接了太后就在回来的路上,约半个时辰之后便会入宫。
听到这个消息,守了一晚上的向晚也终于松了口气。
凤澈次日一早便去了皇宫,向晚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打算出门办事。
清儿的死,暂时她还理不到头绪,毕竟这个混入王府的人,需要朝阳来调查更方便一些,而朝阳眼下还未回府,所以她打算先去办另外一件事。
既然这件事的起因就是那个炼药房,那炼药房里总能留下蛛丝马迹。
尽管凤澈已经说过炼药房查不到什么东西,但是不亲自走一趟,向晚始终不安心。
这大概也是这么多年,她身为法医,事事亲力亲为的习惯。
任何时候,别人的眼睛别人嘴里的话都比不过自己去亲身经历,因为自己眼睛看到的,才最真实!
炼药房已经被封了,因为这个地方案件没有查清,涉及的又是杀头的大罪,所以这里附近也没有什么来往的百姓。
向晚从外院的一颗树上轻松翻进了院子里,发觉这里早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听说当时爆炸的时候里头还有十几个工人,爆炸之后无一生还,可想而知情况的惨烈了!
冷幽珏当初跟她要制造弹药的方子,说明这个朝代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懂怎么制/造炸/药,但是凤澈显然是知道的。
冷幽珏既然是五王爷党,那五王爷要么就是不知道炸药的制造,要么就是不想告诉他。
但是如果五王爷是不告诉他的话,凭冷幽珏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两个人是合作关系,一条绳上的蚂蚱。尤其是五王爷那时已经失势,急需他人援助,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也就是说,五王爷是绝对不懂怎么制/造炸/药的!
既然五王爷不懂,那便排除炼药房是他的可能性。
她记得凤澈曾说过当下的金元朝有三大派,太子派,五王爷派,七王爷派。
排除五王的话便只剩了太子与七王派。
太子向晚没有见过,对他也不了解,至于凤羽……
凤羽毕竟与凤澈是亲兄弟,好像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那应该也没有害凤澈的必要,也就是说,太子的嫌疑最大了?尤其昨夜进王府的那个户部李大人还是太子的人!
这么一算,应该就是太子无疑了!
但这仅仅只是理论上的推断,真正的真凶主谋还得从现场找线索!
这个炼药房显然是在地下修建,地面很多大小坑洼,地面建筑物也被炸得破败不堪。
向晚仔细在这些废墟中寻找,只盼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寻了一个早上,弄了一身灰却半点线索没发现。向晚气馁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这满眼废墟,陷入沉思之中。
这个地方,表面是一户普通人家,底下却是个炼药房,显然这上头住的人肯定是知道下面的动作的,毕竟那么大动静,长此以往,怎么可能没察觉,那这个宅子地契是谁的?与炼药房的主人有没有关系?
这些向晚暂时还未问过凤澈,但既然人家说查不出什么,那应该就是这些上面没有破绽!
向晚的目光落在那些炸飞的器具上面,已经没有一样完整的东西了,地上只能看到一些碎片。
她拾起一样瓦片状的碎片,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发觉里头有一股火药味儿,猜测这应该是当时用来盛装火药的东西。
她想了想之后,忽然就捡起了几块碎片,然后从围墙翻出,骑了马往集市而去。
制造火药需要硫磺、硝石、木炭之类,而这些东西一般只有药铺出售,炼药房既然制造火药必定需求量极大,应该不会挑选药铺这么明显的地方进货,那最大的可能性应该就是“供应商”了!
事情隐约有了些眉目,向晚开始一样一样办了起来。
先是将那些瓦片碎片拿到专门对应的店铺做鉴定。
炼药房肯定不是今天才存在,应该已经是制作了一段时间了,而向晚第一个要确定的是炼药房的修建时间,这个秘密制造火药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些制作火药的工具不敢说百分百是开始制火药的时候添置,但多数必定是差不多时间。也就是说,让那些专业人员鉴定一下器具年限,大概就能知道这个炼药房修建于何时了!
而第二件事,向晚则是要去亲自探访京城内所有药店,将他们店铺里制作火药材料的“供应商”查清楚,记录下来,然后排除做比对。
为了节约时间,她花钱找了一个“导游”,这样速度便快了很多,“导游”对京城熟悉,他们又有快马,总算是在一天之内跑完了京城所有大小商铺!
向晚将抄录来的信息带回王府,彼时已经夜深,她却顾不得休息,点了烛火便将所有的信息分类汇总,确定出所有的“供应商”之后,她这才打算将东西交给朝阳,让他去打听这些地方的位置,只是一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已经忙到凌晨。
兀自笑了笑,这时也觉出倦意。
向晚站起身来,打算休息,明早再去找朝阳,却意外发觉*外似乎有个人。
她先是一惊,可是在看到那道人形之后又释然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
瞧见窗外那人果然就是自己心里猜测到的人时,向晚勾唇笑了起来道,“三王爷什么时候也学会躲在别人房间外了?这大半夜的,你都不用睡觉吗?”
凤澈看见她唇边的笑容,也缓缓勾起唇角道,“闲来没有睡意,经过你院子看到你屋子里亮着灯,便过来看一看。”
向晚挑了挑眉,对这个解释深表怀疑。
不过人家这么说,她也不能说什么反驳的话,随即道,“既然来了,要不然就进来坐一坐?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呢!”
凤澈闻言,挑了挑眉,向晚已经从窗边走过去门口开门了。
凤澈顿了顿,这才缓步往门口而去。
待凤澈入房,向晚看着他一身清辉,十分淡然的神色,不由得道:“看来王爷今天应付皇上很成功?”
凤澈笑看了她一眼道:“皇上是出了名的孝子,有太后出面担保,他总要给几分薄面。”
向晚挑了挑眉,这个结果,她早已猜到,不然今天也不会肆无忌惮出去。
“今天去哪儿了?听衙门那边说你并没有过去。”
向晚此刻已经走到书桌前,闻言便将自己整理好的那张纸递给他看。
待看到上面歪歪曲曲十分不工整的字,凤澈似乎是拧了拧眉。看过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向晚道:“看起来都是一些药铺名字,怎么?”
“这些是我今天查到的东西。制造火药呢,有几样东西必不可少,我想着既然炼药房专门制造火药,用量一定很大!若是在京城内店铺采买,肯定引人注意,所以我猜想他们应该没有这么蠢。故而,这是我今天一天走访了京城所有药铺问到的采买商的名字,我想那些材料很有可能是从这些采买商手里购入,故而想让你派人去查一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凤澈闻言没说什么,只将目光投在最后一页纸上的一些奇怪的符号上,道:“这是什么?”
向晚看了一眼,顿时一怔。
没想到习惯使然,她竟将一些数字写成了阿拉伯数字,这个时代没有这种数字,凤澈不知道很正常。
但是写都已经写了,凭着凤澈的智商应该很容易懂,故而向晚另取了一张纸来,将一到九都写了一边才道:“这是我习惯用的一种数字简写方式,对应的是这些字,意思是一样的……像十呢是这么写……一百这样……数字往上加呢,就在后面添数,然后,这里是个位,十位……数字往上加呢,百、千、万……”
向晚用着毛笔,十分别扭的在纸上写了一连串数字,她其实也不知道凤澈听不听得懂,不过说完之后看凤澈眉目沉凝不动,似乎是不懂得样子,她不由得道:“是我讲得太快了吗?那我再解释一遍……”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学的?”
凤澈却没有听她继续说,只是淡淡打断她的话,眸光之内染着烛火的光芒,轻轻跳跃着,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呃……这要怎么解释?
向晚看了他片刻,忽然就脸色严肃起来:“跟你说个事儿,估计你觉得我说的一定是天方夜谭。”
凤澈淡淡颔首,示意她说。
向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天色,忽然就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不是人。”
凤澈听完之后,竟然没什么反应:“那你是什么?”
“我是鬼。”
凤澈勾唇笑了笑,依旧不动:“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东西其实是鬼的世界才有的,还有我验尸的手法,其实不是我会验尸,是我会通灵!”她越说越胡诌,忍着笑一本正经看着凤澈。
她看凤澈永远一副清雅如风,淡然闲适的模样,忍不住就像吓吓他,反正这话半真半假,她本来就不是原本的向晚,在七王府醒来前后性格的不一致,根据她这段时间对凤澈的了解,他绝对是知道的,而且她会的东西,那些奇特的手法,在他看来,应该都是令他疑惑的存在,所以她才觉得这个慌虽然撒得不高明,但却有让人信服的资本!
如果是朝阳那厮在这里听到这番话,估计直接拔剑而来了!
凤澈看了她片刻,神情居然并无波动,只是看着她清清浅浅地笑着,饶有趣味。
向晚看着他这般模样,顿觉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戏已经演了,自然是要演足。
“你不信啊?就知道你不信!”
她看起来一副十分颓败的样子,似乎是很忧伤:“不信就算了,反正也没指望你信。”
她上前一步,便欲从他身前走开,凤澈却伸出手来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臂。
“干嘛?”向晚语气不善。
“真是一只脾气十分不好的鬼。”凤澈淡笑了一声,随即道:“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向晚眼珠子转了转,猜想着他相信的成分有几分:“怎么来的?阎王爷不收我呗,我就来这儿了!”
凤澈唇边笑意不减:“那跟本王说说,你的世界是怎样的?”
“鬼的世界啊?”向晚瞅了瞅他,总觉得这厮好像在套她话似的,便道,“鬼的世界可厉害着呢!像你们金元朝这样的大江南北,你们走一圈儿估计要好几年,我们呢,也就几天的事情而已。还有啊,我们的世界可没有这种尊卑有别,我们世界人人平等,像你这种王爷的身份啊,早就被我们的阎王爷给削了!”
她说的本来就是二十一世界的事,所以信手拈来,很是逼真。
凤澈眨了眨眼睛,“看来晚晚的世界很奇妙,也很精彩。”
“那必须的!”向晚嘿嘿一笑,见凤澈一脸闲适淡定,倏尔面色一变,“你真不怕啊?”
凤澈眸光自她脸上掠过,笑叹一声:“不是你自己说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么?怎么?现在又变了?”
“那是怕你害怕,骗你的!”
凤澈笑了笑,忽而就伸出手来,扶住了她的腰,“听说鬼的唇是凉的,本王试试。”
向晚一惊,抬起头来看他,便瞧见他顷刻之间在眼前放大的眉眼。
眉目含笑,眸中竟似染了淡淡*溺,好似只为了满足她胡诌的心里一般。
然后,向晚只觉唇上一热,她本以为是凤澈亲了下来,心中还在乱跳得不行,可是当擦肩唇上的触觉只是他的手指时,她眉梢跳来跳,显然是极为不满足。
不过当察觉唇上的手指并未一触即离,而是停在她的唇瓣上缓缓摩擦,向晚原本沉下去的心跳忽然之间又活了过来,而且完全是小鹿乱撞,紧张无比!
脸上猛然间爆红,便只听得凤澈清淡的声音淡淡在耳边响起:“唇是热的,还在戏弄本王?”
那声音之中隐隐还带着笑意,格外好听。向晚脸上猛然又热了几分,急忙退离一步,快速越过他身侧往内室钻,一边进去一边道,“天晚了,我可困了,王爷别忘记明早查一查纸上的地方,很可能是重要线索!”
凤澈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淡笑一声,随即看了手里的纸张一眼,缓缓移开脚步往外走去。
这一晚,是向晚来到这个古代之后的第一次失眠。
梦里都是凤澈含笑的眉眼,还有他温热的指腹,绕得她是十分的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天亮了,她却发觉自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迷糊睡了过去,再醒来竟然已经过了午时!
匆忙洗漱完毕,向晚便想去问问朝阳昨天的事情,刚走到凤澈卧居外面便看到朝阳从院中出来,她急忙迎了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道,“你家王爷有没有给店铺名字你查?查得怎么样了?”
朝阳深看了她一眼道,“哪儿那么容易查得到?你给的那些店铺,有很多都在外地,就算是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得消耗几日,没有个三五日是不可能查得清的!”
“哦。”向晚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卧居的方向,随即跟着朝阳往外走道,“你家王爷在房间里吗?”
秦朝阳淡瞥了她一眼,“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向晚咬了咬牙,看着秦朝阳身影远去,忍不住就朝他的背影揣了一脚,随即一转头,刚好看到凤澈从里面出来。
向晚一怔,立刻就转身准备走,凤澈却在身后喊住了她。
“有事?”向晚回过头来,尽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凤澈淡淡一笑,上前两步走到她身侧道,“不是要查炼药房的案子?按照你昨日提供的炼药房建造年限,本王打算去衙门翻翻卷宗,查一查当年房子的地契所有人……一起去?”
向晚看了他一眼,瞧见他面色淡然,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原本拒绝的话也就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的确,从她昨天查的碎片年限来看,那个地方其实十年前就建起来了,至于十年前究竟有没有投入使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根据炼药房地面上的建筑物判断,那建筑显然是没有十年的,顶多也就两三年左右,所以向晚也很怀疑那地契主人的身份。
两人坐了马车来到衙门,一路上,都无话,向晚主要是还没从昨天的事件中缓过神来,而凤澈一向便是惜字如金的人,故而两人一路安安静静到了京兆府衙。
马车停下,向晚也没有看他,当下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凤澈从身后下来,两人一起直接进了府衙。
张承英早知凤澈要来,领了他们到书房,向晚便见着那桌上摆着很多张地契。
“这些都是炼药房上头房子的地契,近十年之间,前后转手过不下五次,下官这里挑出的是近三十年的地契主人信息,请王爷过目!”
凤澈点了点头,拿过那些地契翻阅起来。向晚站在一旁,也凑近了身子看。
两人在一起共事久了,丝毫不觉这样的姿态有任何问题,但是从张承英的角度来看,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恰巧证实了坊间流言,他凝了凝神,又觉得向晚和凤澈似乎挺配,不由得又微微笑了起来。
三十年间,这地契主人的确如张承英所说换了很多,尤其近十年间的那五个人。
凤澈将那几人信息记下,随后吩咐张承英道,“这些人,麻烦张大人派人查一查他们的底下,事无巨细,如实禀报给本王。”
张承英急忙领命,“王爷放心,今早下朝回府之后下官便吩咐下去了,到了晚上应该会查到。”
凤澈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近期可有什么案子?”
张承英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已经要进入冬月了,天气冷了起来,这京城的事儿,似乎也消停了不少。”
凤澈眉目舒展开来,似乎颇为欣慰,“好,下个月就是年关了,张大人可得辛苦些,守好这最后两个月。”
张承英连连点头道,“王爷放心,这是下官的本职。”
凤澈遂没再说什么。
等到下午,那些人的资料果然都查了出来,不得不佩服张承英的办事效率高高的,向晚一个个将这些对比之后,对着对面的凤澈道,“接下来,是不是该去探访这些人,问问具体事情了?”
凤澈应了一声,“不过这件事你不必亲自去做,交给下面的人就好。”
这些采集的工作,的确可以交给别人。
接下来的工作量还很大,不过等消息的过程也是难熬。
太后给凤澈争取的时间是半个月,也就是说半个月之内必须破案了!
这桩案子线索不多,涉及层面又广,在这个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十分难办。
当得知炼药房上面所有的地契持有者都死了的时候,事情似乎又陷入僵局,但是好在,朝阳那边有了消息。
经过一连七天的排查,不止对近段时间出入京城的车辆货物查过记录,“供应商”那边也得来了一点消息,在锁定了一家比较可能的“供应商”之后,次日一早,凤澈便打算带向晚亲自去查。
可也正是这一晚的时间,那家原本提供货物的“供应商”忽然举家被灭,一时间可谓是成了彻底的死局!
对方似乎永远比他们快一步!
向晚在听到消息之后,却当机立断想出了一个主意。当她将想法告诉凤澈之后,立刻得到了他的同意,于是三人不变行程,当天便从京城出发,去往那“供应商”所在地,并且将那“供应商”带回了县衙。
凤澈专程派人去宫里请了御医出宫,等御医替那“供应商”诊治之后,那“供应商”还活着的消息突然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之间,原本的秘密竟成了人尽皆知,说是只要那“供应商”醒来,便会有关于凶手的真相出现,一时间,这案子竟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连皇上也关心案件进展,多问了几句。
这天晚上,衙门的客房里。
丫鬟刚刚伺候完那个“供应商”病人离开,没多久之后,那房间外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
然后,便见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把匕首,匕首拔出之后,寒光四射。
那人看了屋内一圈,然后小心翼翼上前,来到*边,瞧见里头果真有个人影,顿时眸色一狠,拿稳了手里的刀。
待挑开帘子,发现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那人没有犹豫,直接便握紧了匕首刺了下去!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匕首尚未落下,那人便觉得腕上一痛,随即匕首被夺下,整个人也被扭转过身来直接往*上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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