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照例凤澈是不在的,所以她也就格外悠闲。
吃饱喝足,又去看了意儿,她这才施施然收拾好去衙门报到。
已经将要接近深冬,天儿是越来越冷了!这天外面居然下起了雨,给出行真真是带来了许多不便!
但昨日休息过一天,今儿若是再不去,那就真是太过骄纵了!
衙门里,除开几个捕快之外,师爷照旧留在卷宗室整理书卷,向晚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儿,发觉也没自己什么事做,便窝在张承英的休息室翻看近些日子京城内的杂案。
除了破获的那几桩大案,的确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案件,向晚也就乐得其所。
张承英今日似乎是很忙,临近午时还没有回来,向晚在衙门用过午膳之后便不想继续待在那里,想了想,她决定去自己的府邸看看。
按说皇上赏她的院子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就算是没完工,现在应该也折腾得差不多了!
打马来到繁华路段的府邸,果见已经快要完工,屋舍瓦片都已经盖上了,只剩杂物的清理工作了,有工人在干活,门口的大门上头挂着“向府”二字,向晚看着,心中不由得生出感慨,细细想她来古代的这几个月,原本打算远走高飞逍遥快活,却没想到被一桩又一桩的事情牵绊住,待一年满过,她总该是能心无所系,安然离开了吧?
打马回到王府,已经是下午,府里没见着几个人,向晚正准备回房去陪陪意儿时,忽然看见秦朝阳从远处走来,脚步略急,像是有什么事情一般,她不由得脚步一顿,站在门口,等着他走近。
虽然上回向晚出事之后秦朝阳对她的态度总算是比从前好了很多,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看不惯向晚的许多做法,就比如,前日向晚坑他的那些银子……
“去哪儿?”看见向晚,秦朝阳一言不发打算绕过,向晚已经身子一挡,拦住他的去路。
秦朝阳拧眉瞥了她一眼道,“我有正事儿要办,你别妨碍我。”
“妨碍你?”向晚眉头一挑,“你欠的七百两还没给我呢,你若是给我,我立刻给你让道!”
秦朝阳眉目沉凝的看了她一眼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银子?如果你现在去找王爷,求求王爷怎么保住你的性命或许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向晚顿时拧眉,这会儿也不再玩笑,正色道,“出了什么事情?”
“城西有一个炼药房炸了,被查出是秘密制造黑火的地方,死了百来人,皇上震怒命彻查此时,却就在今早,有人参奏向仵作你身藏黑火,与爆炸案件有关,皇上当即下令要抓你,被王爷拦下,眼下王爷和大人都在书房,正商量着怎么救你!”
这样的事情,居然牵扯到她的头上!
向晚当即沉了脸色,一言不发的往书房方向而去。
秦朝阳看了一眼她的身影,这才什么都没说,立刻出门去了。
匆匆来到书房,只听得张承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王爷,向姑娘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她携带黑火这是不争的事实,王爷若是执意,只怕保她不成还会将自己拖下水……”
接下来似乎是凤澈冷笑了一声,然后才听见他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来老五终究是不死心,这一箭双雕不止想要晚晚的命,也想动本王在京城的地位,他算计得倒是精妙。”
“王爷这么多年虽然人在京城,但王爷昔日驻守雪城那么多年,二十万大军是王爷一手带出来,即便是没有行军符,只要王爷一声令下,雪城大军自然全听王爷差遣,皇上忌惮王爷理所应当,而五王爷这一回正是利用了皇上忌惮猜疑王爷的心思,这一招不可谓不巧妙!”
“王爷今日朝堂已是与皇上针锋相对,皇上更是不悦,即便能救得了向姑娘一时,只怕这件事终究会祸及王府……”
后面的声音忽然就没了,紧接着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凤澈一身绛紫华服立在门口,眸光淡淡看着站在门口的向晚,挑了挑眉,“昨日不是不舒服?今早这么早就去了衙门?”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能关心这些?
向晚抬目看着他,目光触及他脖子上的那道红痕已是再无波澜,缓缓道,“炼药房爆炸是昨晚的事情?”
凤澈看了她片刻,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你进来。”
他随即侧开步子,里头的张承英见状急忙躬身请辞,凤澈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张承英随即退出房间,留下凤澈与向晚二人。
给自己倒了杯茶,给向晚倒了一杯白开水,凤澈倒是眉目清淡,并不见丝毫心急的模样,淡看着她道,“这几ri你哪里都不用去,衙门那边若有什么事情张大人自会处理。你好好待在王府,有什么需要就跟管家说。”
向晚拧眉,“这次事情这么大,你就不怕我连累王府?死伤百人,这可不是小罪!即便你是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但是刚刚张大人也说了,你所拥有的足以让皇上忌惮猜疑,皇权是何等*,为了坐稳皇位,即便你是亲儿子,皇上也未必会放过你?”
凤澈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看着向晚,“炼药房是你的吗?”
向晚听得一愣,不知他是何意,只能本能答道:“不是。”
“既然不是你的,又何来连累一说?”凤澈勾起唇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既然有心,这一次是你,下一次就是本王了,又有何分别?”
向晚眉心拧了拧,虽是如此,但又并非全部如此,如果他此刻撒手不管,他人自然是没了可趁之机!
她看着凤澈,眸光沉凝,“那这件事,查得出来吗?”
凤澈眉目不变,“幕后之人做得仔细,相关人等不是炸死便是失踪,已经无法查询这炼药房主人了。”
向晚顿时拧起眉来,“既然查不出来,你如何抵挡皇上的圣旨?”
凤澈不语,只是笑看着向晚,“晚晚在担心什么?”
向晚看着他半响,心头忽然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她淡淡垂眸看向窗外道,“即便你手握雪城二十万大军,但你终究不是皇上,主宰不了这个天下。”
“那便又如何?”凤澈淡淡挑眉,“本王从未想过要主宰天下,但动动人的本事,本王总归是有的。”
向晚回过头来,只觉这话别有深意,凤澈举起手里的茶杯,淡道,“晚晚只需安然待在王府便好,这件事,本王自会想出法子。”
向晚眉目动了动,她向来不喜欢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感觉,这一刻,却将身家性命依在他人身上,她到底是镇定不下来。
“王爷……我知道你待我好,但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只怕连王爷你也会身陷囹圄,我向晚最不喜欠人恩情,这件事,既然是有人要对我下手,那我自会找出解决之法,如若找不出,那也是天意,向晚……”
“不是从来不信命?”凤澈淡淡挑眉看她,向晚被说得一滞,抬起眸来,便见着凤澈清淡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缓缓开口,“若是本王连这样一件小事都要将身边的人推出去,那时至今日,只怕本王早已是孤家寡人了。”
他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天色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必击溃之。这一仗,在所难免,既然避不可避,那本王迎上便是。”
向晚看着他立在窗口卓然身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跟着他的视线投向窗外那一轮残月,“那王爷心中有计较了吗?”
凤澈转过头来,眸光落在向晚身上,似乎是有着令人怦然心动的璀璨之光,似乎又深邃如潭。向晚被凝视得心下一荡,便只见着凤澈勾唇一笑,“从来都有计较,只看值与不值。”
这话说得模拟两可,向晚微微蹙起眉宇,似乎是在细想这话里的意思,便只见得凤澈忽然倾进一步,看着向晚的脸色道,“怎么脸色这么白?身体不舒服?”
向晚摇了摇头,其实是她昨天骗人的功夫太成功,下午的时候居然大姨妈真的如期而至,所以这会儿肚子有些痛,再加上听到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一时才有些面色异样。
凤澈却已经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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