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勋接近她,根本就是别有目的,他背后有一个主子,而她,是那个主子背后的计划之一。
忽然得出的真相,让程锦绣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程姑娘,你怎么了?”
充当车夫的翼影见她今日神不守舍,忍不住关切地询问了起来。程锦绣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在寻找昨天的刺客,是以他还真以为程锦绣只是来探望袁思勋的。
而实际上,翼影心里也多了几番警惕,程姑娘对那位袁家少爷倒是不一般啊,他得看好了程姑娘,万万不能让自家主子被人撬了墙角。
“没什么,可能是昨天经历太多事情,有些累。休息几天就好了。”程锦绣摇了摇头,到底没有对翼影说出实话。
马车轱辘轱辘地朝前驶去,程锦绣掀开车帘,百无聊赖地看着路过的人群,心中蓦地涌出一抹孤寂的感觉。程家人的*爱,是给原主的,她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家里的妹妹们对她又敬又怕,终究隔了一层距离。袁家兄妹,是她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可是现在这份友情,也是岌岌可危。
好像,只有姬玉,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守护着她的人。这一次,她也要为他做些什么才行。直觉告诉她,袁思勋背后的主子,真正要对付的,是姬玉。
可是,袁思勋为何会知道,自己和姬玉的关系呢?等等,花灯会,花灯会那天晚上,袁思勋是见过姬玉的!难道,那个时候,袁思勋就已经认出了姬玉的真正身份。才会知道,自己就是姬玉的软肋吗?
程锦绣倒抽了一口凉气,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表明,从很早的时候开始,袁思勋就已经在暗中筹谋了?可是为什么,他却迟迟都不肯动手?若说最好的时机,其实在皇陵姬玉遇险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其实可以哄骗抓住自己的不是吗?
还有昨晚,其实他也是可以得逞的,从噬铁飞蚁得来的对话可以知道,袁思勋因为违背了那个主子的命令,反而受到了惩罚。
“为什么,你若是想算计我,为何不干脆利落的出手?为何要犹豫不决,反倒让我也无法狠下心……”
程锦绣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袁思勋昨日的古怪,强忍着痛苦让她快走,还有袁紫嫣那单纯无邪的面容。
如果从头到尾的接近,都是别有用心,袁紫嫣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套话。而袁思勋,更不可能明知道不能放走她,却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那个时候,只要他有心,对他毫无防备的自己,根本就逃不过的。
摇了摇头,程锦绣最终还是打算隐瞒此事,她想给袁思勋一个机会,也想查清楚,他那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有着怎样的阴谋。如果,他再利用自己的信任,那个时候,她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想通了这一点,她转过头,眼光刚巧落在对面从赌坊走出来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个人看着,倒是跟她的便宜爹长得有些相像啊……
“等等!停车!”
猛的回过神来,程锦绣立刻让翼影停下,什么长得相似,那分明就是她的便宜爹程学文!
小跑着奔了过去,程锦绣一把抓住程学文的衣袖。而原本正在街上张望的程学文一时不察,猛的被人抓住,顿时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干什么?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会从赌场里面走出来?是不是你迷上了赌博了?难道你忘记了三叔当初的教训了吗?你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程锦绣气的俏脸通红,纤纤玉指都快顶到程学文脑袋上去了。咳咳,程锦绣虽然年纪小,个子却很高,便宜爹程学文,不过比她多出半个头而已。
“绣儿绣儿,你小声点!爹没赌,真的!不过是几个客人有这个爱好,爹要和他们打交道,总不能不顺着人家不是?”程学文尴尬地搓着手,被女儿一番话挤兑的身子都矮了半截。
眼看着四周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的打算,程锦绣忍了忍,决定还是不要在大街上给人添加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恨恨地瞪了程学文一眼,不满地开口道。
“我们回家去!”
程学文的马车就停在赌场外面,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以前的牛车便被淘汰了。程锦绣对着翼影使了个眼色,这才上了程家的马车,看着便宜爹一脸的严肃。
“绣儿,你怎么会忽然在这里啊?”
“我从袁家回来,正巧路过。要不是这样,还真发现不了爹你居然流连赌坊了!”程锦绣丝毫不给程学文好脸色,这才到京城多久啊,日子稍微好了点,程学文居然都学坏了!要真是迷上了这个,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倾家荡产的回老家种地去!
“绣儿,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发誓,我就只是跟着客人进去看了看,绝对没有赌过!你三叔当初就是因为赌博差点害了全家,爹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走他的老路?不行的话,你查查最近卤味生意的账单,还有爹的私房金库,绝对没有乱花的啊!”
程学文赶紧喊冤,他还真是没说谎,上次心里郁闷被人拉去了赌场,他因为喝多酒又被人言语激将了一把,倒是下场了一次。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运气好的有如神助,竟是赢了一百多两银子!
等他清醒过来,心里其实一阵后怕,没几天生意场的客人又拉他过去,都被他拒绝了。但是这三番两次的,又惹了客人不喜,最后程学文只能折中,陪客人到赌坊玩,但是自己不去沾。
到底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程学文也算是有些自制力,再加上他对赌不感兴趣。除了有时候实在推拒不过,他才会参与进去,不过最多十两银子,输了就不再继续。
面对宝贝女儿,程学文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程锦绣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却也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好绣儿啊,乖女儿,你别把这件事情告诉爷奶行不?爹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进去了!”
要是被程老爷子和黄氏知道,有过前车之鉴的教训,老两口哪里还敢把生意都交给他?到时候肯定会偏向老二,程学文可不想便宜了别人,就算是兄弟也不行!
“要我不说也可以,不过,若是再让我发现有下次,爹,你知道后果的。”
“放心放心,爹肯定不会!”程学文点头如捣蒜,只差赌咒发誓了,程锦绣这才饶过了他。
不过,回到了家中,程锦绣便让翼影去派人去赌坊查清楚程学文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对了,翼影,我想知道,有关袁家,还有袁紫嫣的表哥家的底细,你能帮我查查吗?最好谨慎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程姑娘你为何忽然有了这样的主意?”翼影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翼影你就帮帮我吧!”程锦绣双手合十,做出一番恳求的模样,翼影哪里受得了她如此礼遇,慌乱地点头应了,决定将此事告诉给主子知道才行。这程姑娘忽然对袁家上上下下这般好奇,该不会是真的要被撬了墙角吧?
程锦绣可不知道翼影心里在想什么,其实,由她来查明袁家背后的主子反倒更加容易。因为,她手上有着连姬玉都比不上的“武器”,既然对方要在她面前演戏,她也可以借此机会,顺藤摸瓜。最后谁是猎物,还未可知呢!
“程姑娘,令尊的确如他说言,你可以放心了。”
翼影办事的效率就是快,才用了晚膳就有了消息了。程锦绣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便宜爹这个人还算是靠谱的。
“不过,袁家那边的底细,恐怕要等上一等,属下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行,我不急。”
而与此同时,远在内城的忠义侯府上,杨老夫人听着下人的禀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一介平民,倒是有这样的毅力,可见的确有几分不凡。本还想手段温和一点,既然如此,那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是,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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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宋晏径直进了王府的后院,一路上的侍从纷纷对他俯首行礼,王府之中守卫森严,只有宋晏才有资格畅行无阻。
“王爷可在书房?”
“宋公子,王爷方才和幕僚议事,眼下并不在书房。”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宋晏挥了挥手,决定先去书房等着,那日姬玉血衣上的毒,经过这几日的研究他已经有了眉目,眼下便是要禀告此事。
熬了两天*,宋晏才确定那毒素乃是古书上记载的混元草。这种草本身无毒,晒干磨成粉沫之后添加到旁物之中,可谓是无色无味。然而此物若是和檀香混合起来,便有让人头痛欲裂,失去神智的功效。此毒虽不能立刻致命,却是会让人受尽折磨煎熬,乃至疯魔。
这般手段不可谓不狠毒,若非遇到紫电貂的血正好是此物的克星,姬玉就算活着从皇陵回来了,变成了疯子的摄政王,又如何能够继续参与朝政?
而姬玉便是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混元草的药粉,皇陵之中祭拜的香烛都是檀香木制造的,是以,不管当初安排多么谨慎严密,却还是中了算计。毕竟,这檀香木本就无毒,谁能知道,它竟然是另外一种药的引子?
只是现在,就算是知道了毒物的来历,却连对方到底是将混元草下在何处都不清楚。好在此毒成也檀香,败也檀香,只要点燃檀香木,带毒的物件染上了气味之后,便会变成蓝色。
宋晏直接将自己带来的檀香木放在屋子里面的四个角落点燃,在他看来,必然是姬玉经常接触的地方,才最有可能藏有混元草。虽说王府戒备森严,可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
很快,书房之中烟雾缭绕,宋晏全神贯注地开始在屋子里面搜查起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的一个锦盒之上。
淡淡的幽蓝之色出现在锦盒的盖子缝隙附近,宋晏脸上的神色顿时大变,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姬玉珍之重之的宝贝。而且,是那位程姑娘亲手所绘的一幅画,正是因为是那女人所赠,姬玉才会视若珍宝,每日都会摩挲查看。
他打开了锦盒,取出里面的画卷,却见那画纸背面,很快便成了幽蓝一片!
“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宋晏冷哼一声,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出现,对姬玉来说根本就是灾难!什么福星,这分明就是个祸星!她利用姬玉的信任,送来了这有毒的画卷,分明就是敌人暗中派来的歼细!
激动愤怒的宋晏正打算去告诉姬玉程锦绣的真面目,却在走出几步之后硬生生停了下来。不行,姬玉对程锦绣分明已经动了情意,以他对程锦绣的看重,恐怕根本就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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