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说他要光明正大的收拾陈小姐,铺子里面和外面的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泰年心想:这位紫衣小姐还挺幸运的,硕王决定用光明的手段收拾她,那就不会让她太痛苦啊!起码比他在兵营里受罪、不知何日熬出头要强许多啊!
“卢六,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顾衡敲了敲椅子扶手后对瘫跪在地上,还捂着胸腹部低哼的卢进安道,“之前你那个想自荐枕席、给本王当侧妃的侄女……”
硕王的话还没说完,铺子外面就传来百姓的哄笑声。
义沣伯府堂堂的千金小姐竟自荐枕席,从今天开始卢绵绵的名声也就烂大街了!恐怕牵连着伯府里其他未嫁的小姐们在婚事也不能得善终!
卢绵绵早已经傻掉了,她缩在窗下连头都不敢抬!自家六叔都被踹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她要是敢再往前凑合,没准硕王下一脚就踹她身上了!自己可是受不住那一踹!为了保命,卢绵绵宁可装死!
卢进安羞愧的把头埋低。
顾衡顿了顿,看向正一脸好奇望着自己的妻子,“王妃觉得如何惩罚这个女子才合适呢?”
段玉苒垂下眼帘,柔顺地道:“妾身听凭王爷作主。”
顾衡笑着点了点头,转回头对卢进安继续道:“之前你的侄女冲撞了王妃,多少也有这个女子教唆的原因!她诅咒王妃、鼓动你的侄女生了些不该有的念头!作为卢小姐的叔叔,你是不是该为卢小姐讨个公道?”
卢进安呆呆地听硕王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竟一时忘了身上的疼痛!
“卢六,本王给你替侄女和家人雪耻的机会。”顾衡淡淡地道,“就把惩罚此女子的事交给你了。”
“王……王爷?”卢进安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硕王,“小……小人不明白,这个陈小姐她……”
什么叫把惩罚陈氏的事交给他?他为什么要惩罚陈小姐?
“蠢货!”后面的顾泰年忍不住开口骂道,“王爷的意思是说,让你教训那个碎嘴的……陈氏!谁让她不教你那个跟你一样蠢的侄女不学好,反而鼓动你的侄女自荐枕席,还诅咒硕王妃堂嫂早……那什么!说到底,最恶毒的就是这个陈氏,还教你侄女谋害王妃堂嫂!毒妇!毒妇啊!爹娘怎么教的?”
顾泰年这么一喊,铺子外头的百姓听了纷纷点头,开始议论起陈同知如何教女的问题来!卢小姐是下贱、不知羞耻,那陈小姐就是心肠歹毒、还损人不利己的毒妇!
陈小姐听顾泰年给自己扣的罪名,连冤都喊不出!因为说硕王妃一死、卢绵绵可能会扶正的话的确是她说的!
卢进安恍然大悟!原来今天发生这些倒霉事,全都是陈小姐这个女人惹起来的啊!(完全忘了自家的错)
硕王对顾泰年的解释很满意,还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对!
段玉苒掩口笑,回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顾泰年。心想这位东盛郡王世子看着傻乎乎的,但比他那个怀有野心、做事下作的爹可强多了!
卢进安咬牙切齿地扭头瞪了一眼陈小姐,忍着身体的疼痛抱拳道:“小人之前冒犯王妃,愿将功恕罪!狠狠教训这个挑拨是非的陈氏践人!”
“卢六叔!你……你竟……”陈小姐吃惊地瞪着卢进安,过去她可是跟着卢绵绵没少叫他叔叔啊!
顾衡摇头笑笑压低声音道:“卢六,你怎么到现在还拎不清?本王是在替你们义沣伯府挽回名声。你们以为本王不晓得义沣伯那点儿小心思?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把主意打到本王的身上,还惹得王妃不快!现在不是你将功赎罪,而是本王仁慈,不想当众揭穿义沣伯当龟.公、给孙女拉皮.条的真相罢了!”
段玉苒惊讶地看着顾衡,真没想到他们夫妻俩想到一块去了!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卢进安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回惨白!他当然知道自家老爷子那点儿精算盘!只是碰上硕王这个更精的王爷,注定是盘碎珠散!
“去吧,本王看着你怎么将功赎罪!全沣城的百姓可都看着呢!”顾衡大手一扬,示意卢进安教训陈小姐!
卢进安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但不敢耽搁,捂着胸腹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陈小姐走去。
“卢六叔!你要干什么?”陈小姐吓得往旁边爬,眼泪哭花了脸上的妆,惊惶的尖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救命啊!”
门口一直跪着发抖,自从知道里面发威的女人是硕王妃后就没说过一个字的白老板听着陈小姐的尖叫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他也顾不上自家女儿了!
“践人!要不是你,我家绵绵岂会萌生那种恬不知耻的念头!”卢进安大吼一声,抬腿踢到陈小姐的肩膀上!
纵是卢进安身上有伤不敢使太大的力,但他畏惧硕王之威,也忍着痛使了力气!少女身体纤弱,哪经得起男人大脚一踢,陈小姐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
段玉苒皱了皱眉头。虽然陈小姐心思不正,但看着男人打女人,她还是有点儿不忍!
顾衡似乎发现妻子对这种场面略感不适,对身后的跟班儿们又下令道:“找找铺子里可有屏风?没有就找找他们铺子里可有轻.薄些、挡上后能看到对面、却又不会太透的布料,扯到王妃面前遮蔽着些。这等不堪入目之暴行,别脏了本王和王妃的眼睛!”
柴学岭、傅允和赵成志三人暴汗!只有顾泰年习以为常!
卢六教训陈氏是不堪入目之暴行,可这命令还不是王爷他下的?这样撇清好吗?
心中虽然对硕王的腹黑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但四个人不敢耽搁的去铺子里找合适的布料。
男人对布料这种东西也没什么研究,说找就是在货架上乱翻!顾泰年是连宝珑斋都砸过的纨绔子弟,捣乱、祸害东西那是好手!他指挥着其他三人分散开,一匹一匹的扯开试着看,不行的就往地上一甩……
硕王等得不耐烦,问了一句后,顾泰年找了一块布笑嘻嘻的跑回来道:“要不先用这块挡挡,别惊吓到王妃堂嫂,等找到更合适的再换。王爷,您看可行否?”
硕王点头,命刘嬷嬷和碧珠先撑着顾泰年拿回来的那块布。
顾泰年屁颠颠又去找合适的布料,段玉苒也没兴趣看卢进安教训陈小姐,便转移注意力道:“这东盛郡王世子倒是个能干的。”
“嗯,本王以后会好好提携他。”顾衡心不在焉地道,一双锐目望着铺子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让卢六教训几下就行了,别真打出事来。”段玉苒低声提醒顾衡道。
顾衡勾了勾嘴角,倾身靠近段玉苒的耳边小声地道:“又心软了?”
段玉苒皱眉地道:“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粗!还不如换刘嬷嬷打那陈氏几个耳光就算了!或是交给府衙处置,眼不见为净!”
顾衡摇头笑道:“卢六和陈氏不走运,正好撞到了本王的手里。不拿他们开开杀戒,在沣州府的日子里指不定还出什么事呢!你也不必可怜那些不值得可怜的人。”
段玉苒想说自己没可怜陈小姐,但想想便作罢了。说多了便显得矫情,自己试着向顾衡求过情了,善意到了便好。总不能黑脸、白脸都由她一个人唱了。
在顾泰年找到能当屏风的布料前,义沣伯和安知府、陈同知等人终于姗姗来迟的赶到了!
“住……住手!”义沣伯气喘地站在铺子门口大喝一声!“孽障!还不住手!”
正对陈小姐拳打脚踢的卢进安见父亲来了,早已浑身疼得大汗淋漓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小姐蜷着身子、抱着头哭,完全不知道状况。
其实,卢进安被顾衡那一脚踹得不轻,说是在对陈小姐拳打脚踢,使多大的劲儿、他自己也很痛啊!所以看似他面露凶狠之色的打人,其实落在陈小姐身上的拳脚也没多大力气!只够令陈小姐疼一疼、过后变得青紫罢了,恐怕连内伤都没有!
魏东和柳战这次没有拦人,放义沣伯和安知府等人进来,何大人与傅大人也趁机跟了进来!
“王爷!您这是……这是何意?”义沣伯面带薄怒地质问顾衡,“若是犬子与孙女有什么得罪之处,您只管派人跟我说一声,我定严加管教!何劳您动手?”
陈同知看着自家闺女被卢进安打得那副惨相,心疼得扑嗵跪下来嚎哭道:“王爷这是意欲何为?遭遇今日之事,小女今后可怎么活?求王爷和伯爷给微臣与小女作主!”
顾衡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两个质问和声讨自己的人,刚想说什么,身旁的硕王妃就不干了!
怎么着?地头蛇这是想压倒强龙了?
“哼!义沣伯与陈先生的家教就是教府上未嫁女子整日想着成为权贵男子的妾室、盼着正妻早死好自己能扶正?这样的家教哪里还敢交由你们再教!”段玉苒厉声地道,“碧珠、刘嬷嬷,将这块布给我撤了!”
刘嬷嬷和碧珠同时松手,挡在段玉苒面前的那块布就落到了地上!
段玉苒从手腕上撸下一只镯子砸向了义沣伯的头!
“你个老不羞!”段玉苒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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