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皇孙在满月宴那天出事,太子和太子妃闻讯悲恸!太子妃还因急于去看小皇孙而不慎摔伤!至今只能卧榻休养!
身体刚刚恢复的皇帝体恤太子失子之痛,便收回了监国之权,命太子在东宫好好休息,不必操心国事!
宫里的孩子不好养活,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小皇孙之前还被抱出来让到东宫道贺的人看,回到周良媛那儿就没了气息,不查个明白难以堵住悠悠众口!为免生出不堪的流言和令宫中人心惶惶,皇帝命人尽快的查清事实!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个差事会落在代理后宫事的卢贵妃身上时,皇帝却命硕王办理此事!
后宫里发生的事交给一个在宫外开府的亲王来办理,难免令人疑惑。但谁又敢质疑皇帝的命令呢!
更令所有人震惊的是,硕王仅用两天的时间就查清小皇孙之死的真相!原来是小皇孙先天胎里带着不足,满月宴前便有了不适症状,周良媛与乳母隐瞒下来,想借小皇孙出事嫁祸太子妃!
用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去争*,这个周良媛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妇人!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天,周良媛被关在了暴室狱里,小皇孙的乳母已被处死!周良媛的家人也获了罪!
看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除了替那个刚满月便殒命的小皇孙唏嘘几声外,宫中又恢复了平静。
暴室是后宫里传说中的可怕去处!
如果在冷宫和暴室之间选择,获罪的妃嫔更愿意后半辈子在冷宫中度过,也不愿意被扔进暴室狱!
周良媛缩在骚臭味儿刺鼻的殿房一角,紧紧揪着身上那件石榴红色的披风。
太子妃给了她恩典,还特意派身边的嬷嬷到暴室叮嘱了那几个负责看管的宫嬷嬷,让她们不要夺了周良媛身上那条披风。因为周良媛刚出月子,身子还很虚弱。
宫里人都知道周良媛为了陷害太子妃,竟舍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这种毒妇没被一杯毒酒、或一条白绫赐死,算是对她的仁慈!太子妃还顾念这毒妇的身子,真是个良善的人!
又到了晚上放饭的时间,每个破窗破门的缝隙中都伸出惨白手臂和黑乎乎的破碗……
“哟,这顿还不吃啊?”门外负责分饭的老宫女用木勺子敲了敲门板,嘲讽地道,“准备饿死是吧?要是这样的话,从明儿早上起可就在你这儿不停了啊!”
周良媛被关起来两天两夜了,刚出月子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她只看过一眼那馊水似的饭菜和发霉的馒头,就恶心得哇哇吐!悲伤与绝望令她暂时感觉不到饥饿。
老宫女拎着木桶离开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不休。
周良媛屈着膝,将自己团缩在披风里,啜泣地低语着,“太子……殿下……殿下……”
太子殿下一定不会弃她于不顾的!也一定原谅她一时鬼迷心窍的愚蠢作法!她真的不是想害死他们的孩子,而是小皇孙真的回天乏术了!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像着了魔似的想利用这机会扳倒太子妃!可是……
想到硕王狠戾的视线和唇角阴冷的笑容,周良媛的心就冰冷一片!
谁能想到皇上会派硕王查办小皇孙之死的事呢!男人的心还是比女人狠的!小皇孙的乳母当着她的面被拔掉一片片指甲、一颗颗牙齿,周良媛吓得晕了过去!
可硕王不允许她晕过去!用泡了冰块的水泼她!用竹签子扎她的手指!她痛苦的哀嚎,喊着“太子殿下救命”,可硕王却嘲弄地告诉她:你做的蠢事险些害死太子,又有什么脸求他来救你?现在最想你死的人,正是太子!她听了心碎欲绝!
乳母招认了所有的事,画过押之后被拖出去打死!硕王还命人架着她出去亲眼目睹了被打得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乳母由宫人用一块破幔子随意裹了裹就拖出去的情景!地上那长长的血迹和拖痕深深印在周良媛的脑海里,怕是至死难忘!她以为自己的下场会和小皇孙的乳母一样,硕王却说太子妃给了她恩典……
于氏!那个女人还是笑到了最后!
腹部的坠痛令周良媛倒在地上,她瞪着洒进月光的门上栅格,心里仍不放弃希望!毕竟硕王妃当初也被关进暴室过,最后却还是放了出去!太子殿下会原谅她的,会来救她出去……
**
东宫太子妃居住的殿内,晚膳刚刚撤下去,太子妃由宫女服侍着歪靠在大迎枕上。
那日摔伤了右手臂,又被太子蹬了一脚,太子妃右半边身子竟伤得动不了!轻轻动一下便疼得直冒汗!缓了五六天后才终于可以坐起身了。
“娘娘。”大宫女映芝捧着一盏炖盅走过来,“燕窝炖好了。”
太子妃受了委屈,皇帝下了口谕命太医好好医治,还赏了一匣子上等燕窝给太子妃补身子!
好似宫里的贵主儿们吃个燕窝并不算什么,但不同位份享受的份例不同!燕窝又是好东西,并不在份例之内,想吃就得自己掏银子买!手头不充裕的、吃不起燕窝的妃嫔可是不少!但像淑妃、卢贵妃那种份例高、手头也不缺钱、还时常有人孝敬的妃嫔,天天拿燕窝漱口也不稀奇!
太子妃以前吃燕窝也不觉得怎样,因为硕王时不时往东宫送吃送用、还送银钱,使得东宫的日子过得并不拮据。但自从太子妃收回那三家铺子、并经营得一塌糊涂后,东宫进项就少了起来,在银钱使用与打点上就得算计着来了!
周良媛有孕时,太子就曾跟太子妃说过,给周良媛每日炖一盏燕窝补身子。太子妃咬咬牙,从私房中贴补银子买了燕窝供周良媛吃,结果那贱.人还跟太子说什么太子妃给她用的燕窝品质不好,是次等品!
太子妃张开口,缓缓吞下汤匙中的燕窝,滑润的口感令她满意的弯起了嘴角。站在一旁的映芝用帕子轻拭了一下太子妃的嘴角,又用眼色示意跪在脚踏上端着燕窝的宫女再喂一勺。
一盏燕窝吃完,宫女服侍太子妃漱了口。
“太子可用过晚膳了?”太子妃斜眼看着得用的大宫女,弯唇问道。
“回娘娘,内侍万顺子传话回来说,太子殿下并未用晚膳。今天一天也只午膳时吃了半碗粳米饭、一个鸡蛋虾仁儿馅的包子而已,其他的菜几乎都是原封未动的撤了下去。”映芝道。
“哼。”太子妃冷笑一声,随即又因牵扯到肩上的伤处皱起眉。
躺在*上不能动的那几天里,太子妃每次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时,对太子就恨上几分!即使周良媛被扔进了暴室,过着求生不能、求生不得的悲惨日子,也不能抹去太子妃心中浓浓的恨意!
“皇长孙来给太子妃请安了!”外面传来宫婢禀报道。
太子妃精神一振,急切地道:“快让他进来!”
帘子被掀起来,皇长孙顾沐铮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年九岁的皇长孙有些胖,眉眼与皇帝和顾衡有几分神似。安王和宁王曾开玩笑地说顾沐铮的模样简直就是小时候的硕王!
皇帝虽对太子不怎么样,但对这个皇长孙却很是喜爱,时常会将长孙叫去御书房考问几句,还会时不时赏些东西下来给长孙。太子妃对儿子能得皇帝的喜爱,心中甚是安慰。
“儿子给母妃请安。”顾沐铮拱着手,像模像样地给太子妃行了一礼,圆圆的肚子挤出两坨肉来。
自从太子妃受伤不能起身那日开始,顾沐铮就坚持每天过来给母亲请安,令太子妃及其身边服侍的宫人都很感动。
“今天看着母妃的气色好多了。”顾沐铮端正地坐到宫女搬来的椅子上,圆脸上略带喜色地道。
“是啊,母妃是好多了。”太子妃慈爱地望着儿子,笑道,“晚膳可是用过了?”
“用过了,皇祖父还赏了条鱼给儿子。”顾沐铮答道。
太子妃的脸上笑容更大了,“你皇祖父疼爱你,但你切不可因此而生骄,要更努力的读书才是。”
“儿子晓得了。”
母子二人气氛温馨地聊了一会儿,顾沐铮便起身告退回自己的殿房去练字。太子妃又叮咛他不要太辛苦,注意身体与眼睛等等。
顾沐铮跪安退了出去,太子妃脸上的笑容也随着儿子的离去而渐渐淡了。
“皇长孙真是越来越优秀了。”映芝称赞地道,“皇上好像也越来越喜欢皇长孙了呢。”
太子妃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缠着布条、用薄板固定着的右臂。为了儿子的未来,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映芝的视线也落在了太子妃受伤的右臂上,不禁心疼地低声道:“下次娘娘可别这么冒险了。您的身子可比周氏那贱婢金贵多了!皇长孙还需要您呐!”
太子妃闻言自嘲地笑笑,“戏不作全套,又怎么能让那些聪明人相信呢?不过是伤了一条手臂、挨了一脚的小事罢了。”
映芝还想劝几句,但看着太子妃的病容,又咽了回去!
周良媛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太子妃安插的眼线,她那些小动作早就被报到了太子妃的耳中!
小皇孙先天不足,撑到快满月时就已经要不行了!但周良媛不但不请太医给小皇孙看诊,还和乳母将小皇孙遮遮掩掩,这些举动背后在预谋着什么很容易猜到!
太子妃干脆就将计就计,将周良媛这根肉中针彻底从东宫铲除!周良媛以为这么闹一闹,引得太子将小皇孙的死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旁人就真的信了?真是太天真了!最后还不是将自己及自己的家人都搭了进去!
周良媛算准了太子对她的*爱、对小皇孙的喜爱,也认为旁人就算再猜也猜不到她这个亲生母亲会利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争*!最好的结果是扳倒太子妃,即使皇家不废了太子妃,从此太子也不会再理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又怎么会立一个谋害自己子嗣的毒妇当皇后呢?到时候皇后之位……最差的结果是洗清了太子妃,查出小皇孙是死于先天不足,大家也只会同情她这个生母,太子殿下也会更怜惜她!
可周良媛却错算了皇帝对东宫的关注、对太子的严苛!也忽视了硕王的精明与厉害!她自以为这件事只会令太子妃身败名裂,却不知道皇帝会更加厌恶太子!她以为这件事是东宫的事,却不知道硕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太子的人!现在太子也一定郁闷和恼火被自己的真爱狠坑了一把吧!
太子妃越想越觉得高兴,连躺下来准备睡觉时,都会忍不住唇角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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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收回执政大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几个封王的儿子划封地!并下旨命他们择日就藩!
圣旨一下,安王、宁王高兴得恨不能放几挂鞭炮庆祝!吴王和陈王都只有十四五岁,也没有大婚,但皇帝也让他们先去就藩,待选定合适的王妃人选后再赐婚!
楚王和英王都白了脸,他们是不愿意离开京城就藩去的!卢贵妃知道圣旨的内容后,便病倒了。
不管卢贵妃那边怎么折腾,真病还是假病,安王和宁王便开始着手准备在封地建府的事了!
安王妃抽空又去了一趟硕王府,她是特意来向硕王妃道谢与告别的。
“多亏听了您的意见,才没怕事的将真相隐瞒下来。”安王妃羞涩地道,“知道您忙着准备北行的事,怕是在离开前也不得再见面。可待您和硕王归来后,怕是我们也已离京就藩。所以,就提前过来道个别。”
段玉苒看着年纪比自己还长两岁的安王妃,微笑地道:“那ri你与宁王妃都看出了蹊跷之处,只是有顾虑和担心才拿不定主意说是不说。我也不过是给个提议,还是你心善才将疑虑说了出来,太子妃该谢谢你才是。说到道别……想不到皇上竟这么快让几位王爷去就藩。”
安王妃掩不住脸上的喜悦道:“之前我家王爷与宁王便请旨要去就藩,只是皇上龙体欠安,贵妃娘娘那边又舍不得楚王与英王,才迟迟未有旨意下来。现在皇上已经大安,下了这样的旨意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那为什么圣旨里没有写上让硕王就藩的只言片语?是因为顾衡要去北漠办差事,等回来再下旨命硕王就藩?
段玉苒小小的郁闷了一下。
安王妃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宫中的事后才告辞。
太子妃养病、卢贵妃病倒、周良媛被关进暴室……后宫还真是处于多事之秋的状况!郑淑妃暂时接管了后宫事务,才使得后宫没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
眼看出发在即,应国公府太夫人那边派人来请硕王妃过府一叙。
段玉苒对郑老太太有着感激与敬重,所以那边派人一说,她想都未想便应了下来。
应国公府现在是世子夫人在执掌中馈,二太太段嫣已经完全撒手不管了,一心服侍婆婆和吃斋念佛。
郑老太太依旧很精神,看到段玉苒时笑米米地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话儿。
郑老太太将段玉苒请来是为了给身在北边驻守的儿子——应国公带些东西!
应国公奉旨驻守北边,已经是五六年未归京了!作为手握兵权、驻守一方的大臣,应国公将老母亲、嫡长子及其他家人都留在了京中作为皇帝的“人质”!而他也是无诏不得回京,否则以谋逆罪论处!一家人就这样生生被分开了许多年,母亲思念儿子、儿子不得在母亲膝下尽孝!
郑老太太只是有几件做好的衣衫和一封信要给应国公,段玉苒自然是愿意帮这个忙的!
约好应国公府送东西的时间后,段玉苒又陪着郑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国公府里几位小姐想看人家的事。
自从嫁为人妇后,段玉苒就不必再在别人议论亲事或婚事时装娇羞的避开了。虽然她对那些贵公子们并不了解,但听郑老太太一家一家的说也觉得挺有意思。最主要是可以借机知道一些世家、勋贵、官员的多方面信息,也是个学习的过程!
待郑老太太有了倦容,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段玉苒便起身告辞了。
这次还是郑二太太段嫣送段玉苒出来。
“你有着身孕,路上可要多加小心。”郑二太太叮嘱段玉苒道。
“姑母放心,王爷请了颜大夫与我们同行。”段玉苒微笑地道。
郑二太太点点头,看着因怀孕而脸颊又圆润了许多的段玉苒,心里不禁再次叹息。
当初自己真是鬼迷心窍、自视太高,觉得段玉苒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可现在人家成了硕王妃,也为硕王怀了子嗣,而自己的儿子还是光棍一条,自己的孙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呢!
后悔!真是后悔啊!其实四姐儿配自家儿子还是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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