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县主扔下警告后,慌慌张张的朝大圣殿相反的方向跑走,令与其偶遇的段玉苒和彩云莫名其妙!
“王妃,方才那位小姐……”彩云皱眉嘟囔道,“真没礼貌。”
段玉苒回头看着长廊另一端的黑暗,脑海中浮现出明兰县主衣衫不整、脖间有两三红痕的样子。
突然,明兰县主跑过来的那侧长廊处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段玉苒看过去,见是太子妃和两位东宫的小妃嫔,她们身后跟着嬷嬷与宫女。
只见太子妃板着脸,脚步怒气冲冲,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段玉苒迎上前微福一礼,“太子妃。”
太子妃停下脚步,后面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硕王妃?”太子妃用阴鸷的眼神打量着脸色微红、发丝被风吹得微乱、裹着披风的段玉苒,“是你?”
“是你”两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听得段玉苒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太子妃结了什么杀其父、夺其夫、灭其子的大仇。
“什么是我?”段玉苒强打精神问道,“臣妇听不明白。”
太子妃冷笑一声,上前伸手一把就扯开段玉苒的披风襟口!
动作太突然,段玉苒被太子妃的无礼与粗鲁弄得一愣!
披风下是段玉苒的正红宫装,也被太子妃给扯得歪扭了衣襟!
“娘娘!”从那侧长廊匆匆跑来一名宫嬷嬷,推开挡路的宫婢凑到了太子妃身前。
那宫嬷嬷看到太子妃揪着硕王妃的衣襟,吓得脸色难看,赶紧附着太子妃的耳朵说了两句话。
“什么?竟是……你看清楚了?确定是?”太子妃听完眼睛立了起来,扭头凌厉地瞪着那宫嬷嬷问道。
“奴婢看清楚了,错不了。”那宫嬷嬷退后一步垂首道。
不知道东宫这帮人在折腾什么,被人揪着衣襟的段玉苒可是不高兴了!
抬手用力挥开太子妃的手,段玉苒冷脸看着太子妃,等这位妯娌给自己一个解释。
太子妃的怒气并没有消,听了宫嬷嬷的耳语后仿佛更加生气了!
太子妃转头看向段玉苒时火气颇冲地问道:“硕王妃可看到有年轻的女子从这里过去?”
拉了拉披风,段玉苒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太子妃的脸。
太子妃没把段玉苒的不悦看在眼里,她现在只想揪出那个敢秽乱宫闱的贱|人!
“太子妃请留步!”段玉苒见太子妃不但没有道歉或解释的意思,反而昂着脑袋又要往明兰县主跑开的方向去,便抬手拦住了太子妃等人!“您不为方才对我臣妇所作的无礼举动作个解释吗?”
这衣襟就白扯了?就算你是太子妃,可也还不是皇后呢!就算是当了皇后,对亲王妃也不能太过分了!
太子妃被迫停下脚步,斜眼看着满脸冰霜的段玉苒,冷声道:“本宫的事不便向硕王妃解释!让开!”
段玉苒错开一步再次堵住太子妃。
“段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包庇什么人?”太子妃眉眼一立尖声地道。
“哦?还请太子妃给臣妇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令太子妃您要撕扯臣妇的衣裳,臣妇又要包庇什么人?”段玉苒冷哼一声,咄咄地逼问。
太子妃也不输气势,下巴扬得愈发高起来,“段氏,你想以下犯上?”
“犯上?明明是……”
“皇嫂这话说得未免有些伤感情了。”
段玉苒正想反驳太子妃,就被顾衡低沉的声音给打断了。
顾衡也从另一侧的长廊阴影中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宫中内侍。
怎么都没在殿里陪皇上欣赏歌舞和庆寿,跑到外面来了?
段玉苒看到一身紫袍的顾衡阴沉着脸,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走来,因太子妃的无礼和专横而躁动的心变得安静下来。
太子妃脸色一变,恼怒与倨傲都敛了去,转身面向顾衡时已换成了悲切与羞忿的神情!
“阿衡!”太子妃悲泣一声。
段玉苒眉头一皱,眼神黯了黯朝顾衡投去冷冷的一瞥。
这个皇嫂还真是不见外!阿衡、阿衡的叫个没完不说,面对自己时是母老虎,转身就变成小白兔,这是怎么个意思?你对自己小叔子的态度未免太不对劲了吧!
顾衡走上前,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段玉苒,低头对太子妃道:“皇兄说今晚的事先不要查了,也不要声张。改日再慢慢查找。”
“什么?不查了?”太子妃抬起发红的眼睛,不甘心地道,“在宫里发生这种事,可是……”
“皇嫂,今天是父皇的寿辰!来贺寿的除了宗室女眷外,还有朝臣的妻女!动静闹大了,于东宫并没有什么好处!”顾衡的声音有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与恫吓!“如果父皇知道这件事,皇兄这太子之位恐怕就……皇嫂自己想想吧!”
太子妃听完,脸色泛起灰白之色,脸上的不甘依旧未散,可咬着嘴唇不再言语。
顾衡抬起头,大步越过太子妃,走到段玉苒面前。
段玉苒仰头看着今日穿着崭新亲王朝服的顾衡。他瘦了,过去那些袍服已不能再穿,只得在万寿节前赶制出了一件。穿上新袍的他英俊了几分,倒有些崭露出寿兰县主所说的俊美之相。她不知不觉竟看得痴了。
顾衡见妻子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双眼里盛着迷茫,像只迷路的小野猫般可人疼,又怕示好会被她抓伤!
长臂一伸一环,顾衡将段玉苒圈在臂弯里,低头轻声道:“王妃的酒可醒些了?”
“嗯……啊?醒……醒了。”段玉苒晕乎乎的靠在顾衡的怀里,鼻间净是他惯用的熏香味道,感觉好像又醉了似的。
“那跟本王先回殿内再坐会儿,待放过烟花后,咱们就回府了。”顾衡揽着段玉苒往大圣殿的方向走。
二人经过太子妃面胶时,顾衡又低声对段玉苒道:“以后不可对太子妃不敬。毕竟皇兄是太子,而我只是个小小的亲王。”
段玉苒咬咬嘴唇忍住笑,小声地应道:“是,王爷,妾身记住了。”
太子妃看着硕王夫妇相携离去,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
待顾衡和段玉苒走远了,太子妃朝身后的嬷嬷使了眼色,那宫嬷嬷领会,招手带着宫婢朝大圣殿相反方向的长廊寻去!
“太子妃。”跟着顾衡一起过来的两个内侍都是太子身边当差的宫人,见太子妃派宫嬷嬷又去寻人,不禁有些又急又怕,“硕王殿下方才不是说太子殿下吩咐……”
“闭嘴!你们若是敢在太子殿下面前乱说,本宫就拔了你们的舌头!”太子妃恶狠狠地对两个内侍威吓道。
内侍下得腿软,躬着身子不敢再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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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拥着段玉苒走到大圣殿外的台阶处就放了手,然后头也未回的先拾级而上进了殿门!
原本被揽着暖烘烘、有依靠的身子骤然失去依靠和热源,段玉苒有些失落。再看顾衡根本像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弃自己而去,她就有些着恼地嘟起嘴。
刚才是在太子妃面前作戏吗?他还真是个好戏子!记仇的小心眼儿!
“王妃?”彩云年纪还小,看不出来两个主子间的暗潮汹涌。
“进去吧。”段玉苒叹口气,快走几步上了台阶,跟上顾衡。
殿内有位宗室子弟正朗诵一首祝寿长诗,据说是在国子监里学习的宗室子弟联名所作。诗句自然都是赞美皇帝功德,又祝吾皇万岁、万万岁,听得皇帝不住捻须微笑点头。
第一次参加万寿节的寿宴,段玉苒觉得冗长又无趣!就连舞姬的舞蹈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困倦之意不断袭来,她竟在别人都精神奕奕时频抬手以袖遮掩的打呵欠。
好不容易熬到该到了放烟花的时辰,以皇帝和贵妃为首,大家都到殿外欣赏烟花。
去年这个时候,段玉苒是和忠勇伯府同辈的堂兄、堂嫂,还有几个堂妹一起到酒楼看烟花。转眼一年过去,自己再嫁、三个堂妹出嫁,而自己一家也搬出了伯府。
站在殿外的台阶上,段玉苒仰头看着闪烁星子的夜空,心中感慨万千。
“呯!咻……啪!”一个光球冲上夜空,然后炸裂开来,光点缓缓落下形成火树!
然后就是接二连三几簇烟花窜上天空,绽放成各种形状光影!
段玉苒看得入迷时,感觉一双大手轻轻扶住自己的腰,熟悉的熏香气味儿从身后飘来。
那双手扣着她的纤腰向后轻带,她就靠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
心脏呯咚呯咚跳得剧烈,段玉苒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对……对不起。”段玉苒往后靠了靠,贴紧那胸膛小声地道。
“嗯?”男人的气息凑到了她的脸侧,呼出的热浪吹在她敏感的耳朵上有些灼烫。“你说什么?”
也许是烟花绽放的声音和周围众人的喧哗声掩住了段玉苒的道歉,令顾衡没听清楚。
段玉苒向后微仰起头,迎视着顾衡晶亮的黑眸稍提高了音量道:“我说对、不、起,王爷听到了没?”
他一定是故意的!假装没听到,非让她再说一次。
“听到了。”顾衡露出白牙一笑,低头在段玉苒嘟起的红唇上快速一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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