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贵妃的传召倒是给段玉苒提了一个醒!
今年万寿节的寿礼该准备什么呢?
顾衡成亲没多久就交待了那幅山河图琉璃壁画只是个诱饵的真相!段玉苒倒也没生气,但不愉快是有的。好在最后还是在万寿节上亮了相,也得到了皇帝的喜爱。
过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啊!
顾衡见自己的王妃这么通情达理,高兴的抱着段玉苒狠亲了数口。
可今年万寿节前夕,硕王就被皇帝扔进兵营里去了,段玉苒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最好还是由顾衡决定比较好。
段玉苒没去过西大营或其他兵营,但顾泰年那一次给她的印象实在深刻!能令一个大男人想要逃离、如同地狱般的地方,肯定很苦!
跟顾衡生活了一个多月,段玉苒发现他并非是个随意的人,在吃穿用上还是挺讲究个精美的!
看过几间铺子的帐册后,段玉苒准备给顾衡写一封信,问问他该准备什么样的万寿节寿礼!
提起笔来刚写到卢贵妃召自己入宫想借琉璃工匠的事,云珠就禀报说王府总管事求见。
段玉苒只得放下写了个开头的信,到外间接见总管事。
王府里共有四位管事,总管事许德令是个阉人,早年在宫中就服侍硕王的内侍。硕王开府后就成为了王府总管事,还娶了一个老婆、认了两个养子……(-。-)府中重要的大事都会报先到许德令这里,再由他筛选后向王爷和王妃禀报。因其十分感激硕王成全他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娶妻、养子,所以对硕王很是忠心耿耿。另外三个管事有两位是专管外事的、一个专管府内事的,两位管外事的总管又分为负责王公贵族礼数应对和商界巨贾礼数应对,大家各司其职,才不会出乱子。
平常府里需要向王妃禀报的普通事,都由专管府内事的姜总管来见段玉苒,今天总管事许德令亲自求见,就应该不是“普通事”。
“参见王妃。”穿着深蓝衣衫、头戴方帽的许德令躬身向段玉苒施礼。
这么许德令,绝对联想不到他曾是宫里的“公公”,因为现在他的模样与宫外普通男子没什么区别,甚至唇上还留了两撇胡子!
段玉苒曾好奇,以为许德令那两撇胡子是粘上去的,后来顾衡悄悄告诉她:是真的!
长胡子就证明有雄性激素啊!可太监不是……不过,看过一些书籍上写过,后宫里每一两年就会给太监们验身,有的入宫净身做得不彻底,还会再长出小丁丁。为了避免秽乱后宫,才要定期检查太监们的下面。许德令的胡子如果真的,那他感激硕王、死心塌地的追随,倒情有可缘。
“许总管请起。”段玉苒落座后让许德令起身,“有什么重要的事,还劳动许总管来回话了。”
许德令唇角一勾,别有一番翩翩风度。
“启禀王妃,东宫的太子妃派人来府上传话,请您入宫相叙。”许德令道。
太子妃?段玉苒皱皱眉。
说来,自从第一次被卢贵妃召进宫中欲加迫害,后得太子妃相助、应国公太夫人相助才平安出宫后,自己就没见过太子妃了!就连与顾衡大婚后入宫谢恩那天,也未去东宫!现在想想,似乎还挺不合理的!
太子与硕王这对亲兄弟感情好是众所周知的!可硕王大婚后,却没带妻子进东宫见过兄嫂,这不是很奇怪吗?
“太子妃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段玉苒挑眉问许德令。
许德令抬眼看了看段玉苒身边的云珠和碧珠,又低下头。
段玉苒摆手,命云、碧两个丫鬟退下。
许德令平日里并不太出现在段玉苒的面前,王府内外又有别的管事打理,他看似是个轻闲的总管事。其实,他暗中为王府、为硕王处理的事并不少!别看许德令身在宫外的硕王府,可宫中那些主子们的风吹草动,他都知道个一二!
顾衡不在,段玉苒自己对宫中的事又知道的甚少,所以只能向许德令问个主意了。
“许德令,你说说看,太子妃找我会是什么事?”段玉苒又问一遍。
“回王妃,小人以为,太子妃请您进宫,应是商议万寿节寿礼一事。”许德令道,“往年都是王爷与太子商议好,由王爷帮太子准备好要献的寿礼,皇上每次见了也都很是喜欢。只是今年这个时候王爷身在西大营,难免就顾不上这件事了,所以东宫那边才着了急,请王妃您进宫相商。”
段玉苒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太子妃总不会是要找自己联络感情就是!上次她们见面,太子妃就言明她段玉苒是配不上硕王的!偏自己又嫁给了顾衡,这跟抽了太子妃一巴掌也没什么区别了!
唉,普通人家的妯娌相处好都不是易事,何况这皇家的妯娌!
如果太子妃见自己的目的真的是许德令所猜的那样,那么自己进宫就是自讨没趣!因为东宫的太子和太子妃需要的不是硕王妃,而是硕王!
“来人可说了太子妃让我何时入宫?”段玉苒问道。
“东宫那边倒是没说个明确的日子,只说请您入宫。”许德令道,“但应是越快越好,最迟也不能过了明日。”
眼看快进正午,如果自己想进宫,下午也是可以的!但段玉苒不想就这样进宫讨没趣!以太子妃对自己的不喜,进宫了也说不明白什么,平白还要听她夹枪带棒的说话!
“许德令,吩咐人备马车,我要去西大营。”段玉苒沉声道。
许德令一愣,面露惊讶之色!
“王妃,这……”
“太子妃请我入宫,如果真的是为了商议万寿节寿礼之事,想必要的也不会是我的想法!从东宫出来,还要去西大营问王爷该如何去做,然后再进东宫告知,这样反复入宫过于惹眼,也会惊动皇上和卢贵妃!不如我直接先去问过王爷,进宫后直接将王爷的想法告知太子与太子妃!”段玉苒道。
“王妃,西大营是皇家训兵重地,严令禁止女子入内。就连宗室女眷也是不允进入的。”许德令为难地道。
如果女眷可以随便进入,那帮被操到要死的衙内们的老娘早就撕了兵营将军和副将们!
“那便请王爷出来。”段玉苒也不想进兵营去啊!
“回王妃,这西大营有外营和内营之分,外营与内营相距一里地左右。王爷在内营,若无将领的令牌,是不能私自离营的。”许德令又道。
“……”这是什么兵营?难怪顾泰年找不到机会逃跑,还得借着放假出营的机会来求救!“那怎么才能见到王爷?王爷在兵营里还要受副将管制?”
“这个……”许德令额角冒汗,他不敢将真相告知王妃,怕王爷高大的形象在王妃心中崩塌。
段玉苒皱眉,开始觉得蹊跷!
“许德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段玉苒沉下脸冷声道,“还是说是王爷命你瞒着我?你若不说,我便是用闯的,也要闯进兵营里问个清楚!或许,你这般阻拦,其实王爷根本未在西大营!”
自从段玉苒嫁进硕王府,在所有下人的眼中是位温柔中不失威严的主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王府下人面前发怒!而且一怒便是朝着王府的总管事!
许德令连忙撩袍跪下,拱手道:“王妃息怒,小人不敢欺瞒您!是……是王爷命我等不能将皇上令其隐瞒身份在西大营当名普通士兵的事告诉您啊!皇上要历练王爷,便像……像对其他几府的公子那样,将王爷送去西大营当兵去了!还不允许王爷说出自己的身份,免得不能够得到真正的历练!王爷在兵营里可吃了不少苦头啊!”
段玉苒吃了一惊,“皇上为何要这样对待王爷?”
皇帝不是很喜欢硕王吗?怎么突然将儿子扔兵营吃苦去了?
“回王妃,是因为前阵子王爷在朝堂上与辅国大将军为军饷与边防工事拨银发生了争执。咱们王爷觉得养兵用的银两太多,太平盛世无需养那么多兵将!辅国大将军则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真有战事,现召集和训练士兵怕是来不及!所以……所以……”
“所以皇上是支持辅国大将军,将王爷送去兵营体验了?”段玉苒打断许德令道,“去一两个月便是,怎么要半年?”
“是王爷和辅国大将军打赌,如果王爷能在兵营里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呆满一年,养兵的银钱就减三成!”许德令流汗地道。
敢情这坑还是自己挖的!可段玉苒觉得此事怪异!
段玉苒皱起眉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方才说女子不能进内营,是真是假?”
“回王妃,是真的,小人不敢欺骗王妃!”
“那怎么才能进内营见到王爷呢?”即使知道真相,段玉苒也不想放弃。“女子不行,男子可以吗?例如勋贵或勋贵府上的公子?”
“男子?”许德令怔了怔,不确定地道,“应该……应该可以吧……”
“那就试试!”段玉苒坚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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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段兄会骑马啊?”顾泰年骑在马上,一脸好奇地看着并骑在侧的水蓝锦衣公子!
“嗯。”锦衣公子淡应了一声,皱眉看着前方的大道。
顾泰年摸了摸鼻子,也继续向前看。
可不大一会儿,他又扭过头来看着锦衣公子,“呆会儿到了西大营,万一刘副将或其他参将要与您说话怎么办?”
锦衣公子扭头看着顾泰年不耐烦地道:“我可以压低声音简单说几个字!”
清亮的女声从锦衣公子口中吐出,赫然是女扮男装的丽人!
被段玉苒冷淡对待的顾泰年脸一垮,委屈的低头扭着马缰。
原来,段玉苒想了个办法,就是拉着曾是西大营士兵一员的东盛郡王世子,以回去看老朋友为名,载着酒肉混进内营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东盛郡王世子收到段玉苒求助的信,二话不说就翻墙跑出了郡王府!
顾泰年心有不甘啊!明明是跟自己订婚的厉害、美丽姐姐,却被硕王那个胖子给抢去了!就算他对自己有相救之恩,也不可原谅!
但见到段玉苒后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帮忙混进西大营见硕王!世子爷那颗纯洁的、火热的心瞬间就碎了!
段玉苒才不管顾泰年心碎不碎,拿着自己曾帮他的恩情和被郡王府骗婚欺辱的事施压,单纯的世子就被“说服”了!
“听说世子与卢安伯府那位小姐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段玉苒见顾泰年委屈的小样儿,不忍心再收拾他,便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道。
“嗯。”顾泰年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然后又道,“定的下个月初十。”
再不愿娶,婚事也由不得顾泰年自己作主!除非他想再离家出走一次,然后再次沦为乞丐!
当过一次乞丐后,他也就怕了!歇了离家出走、逃婚的念头!
段玉苒知道顾泰年接受了与卢小姐的婚事后,并不觉得有多惊讶,应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难得的是,顾泰年并没有因此疏远自己!段玉苒与顾衡成亲后查看过礼单,竟发现顾泰年以个人名义送了贺礼来!
后面的路便没有了对话,顾泰年、段玉苒带着东西到了西大营外营门口。
顾泰年不愧是在西大营受|虐过的士兵,想当初他宁可病死,也要娶忠勇伯府和离四小姐的事儿在兵营里传得也很热闹!有不少人还对他有了改观,赞他一声爷们儿!他也是几个衙内中唯一一个自己走出西大营的纨绔!所以西大营的老兵们差不多都认识他!
顾泰年和段玉苒身后拉着两车酒肉,西大营外营的士兵们见了很是高兴,听顾泰年说是来感谢将军和副将们的,就派人赶紧到内营去通知了。
内营那边刚刚操练完毕,将士们都用冷水冲洗着身子,听说有人送酒送肉,都兴奋不已!
西大营归辅国大将军管辖,但每个月将军也只来个两三次,其他时间都是副将们负责营内的事。
张副将带着几名老兵到了外营,看到又恢复了白希模样的顾泰年后哈哈大笑起来。
“世子爷不记我们的仇,反倒送东西来犒劳将士们,真是太谢谢了啊!”张副将长得个子不高,但身材却是粗壮,说话嗓门更高!
顾泰年心里早就呸了好几声!老子恨不得一辈子不看到你们!还犒劳?想抽死你们这帮臭老粗还差不多!
但无论心里怎么愤怒,顾泰年为了帮段玉苒,也硬挤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应和着。
“呵呵,张副将客气了。过去承蒙您照顾,我……我才练出一副好身板啊。”顾泰年讪笑地道。
张副将和其他几名老兵又大笑起来,同时也看到了顾泰年身边的段玉苒。
“这位是……”张副将收起笑容,打量着段玉苒。
段玉苒不相信女人梳起头、穿上男人的衣服就能被世人认为是男人了!所以,她特意将脸涂得颜色暗一些,将眉描得粗一些,还在鬓边垂了两缕头发遮住耳洞!
“啊,这位是硕王爷的舅子、忠勇伯府的段六爷,我的朋友。”顾泰年如是介绍道。
张副将乱飞的眉头挑了挑,“硕王的舅子?”
硕王爷娶了一个二手货当王妃的事也传到了兵营里,但男人们对这件事并不是太感兴趣!
段玉苒上前拱手行了礼,一派文士儒雅作派。
“张副将,我好久没见到过去的兄弟了,今日带了酒菜来看望大家,不知我还能不能进去见见大家?”顾泰年问道。
张副将不以为意地挥手道:“当然可以,进去吧进去吧!”
一个弱鸡似的宗室子弟、一个伯府的软弱公子,还能作出什么花儿来!
顾泰年和段玉苒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暗自高兴的中张副将他们进了外营,往内营走去。
路上,张副将偶尔会跟段玉苒说两句,但都被顾泰年插话混了过去,段玉苒也只是“嗯”、“啊”的简单应两声。
很快进了内营,张副将就招呼士兵过来搬车上的酒肉。
段玉苒的眼睛四处扫视着,希望能找到顾衡!
“段公子似乎在找什么人啊?”张副将抱着一坛酒,靠在板车上懒洋洋地问道。
段玉苒一凛,刻意变粗声音道:“是,有位朋友,也在这里。”
“哦,哪位朋友啊?叫什么?既然段公子来了,就让他出来和公子见上一面!”张副将大度地道。
段玉苒想到许德令说过的话,便道:“齐衡。”
齐,太子也顾衡生母、齐皇后的姓氏。
“哦,原来是齐胖子啊!”张副将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嘻嘻笑道,“我让人叫他来见公子!”
“……”段玉苒无语。
说着,张副将叫住一名搬东西的士兵,让他去把齐衡叫来,就说有朋友来看他。
那士兵瞥了一眼顾泰年和段玉苒,撒腿跑了。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穿着土黄兵士服、头发乱糟、身材高壮的男子趿着湿鞋走到车旁,伸手抓了一块油纸包着的肉拈了两下问道:“谁要见我?”
“硕王的舅子!”张副将指了指段玉苒的方向。
男子手里的肉啪的掉到了地上,张副将骂骂咧咧的踢了他一脚,俯身拾起肉又吹又抚。
段玉苒瞪大眼睛看着男子半转过身、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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