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过后,卢贵妃倒真的没再找段玉苒的麻烦!没有再召人进宫,也没有派人到香炉胡同搞什么“暗杀”!
东盛郡王妃倒是跑去香炉胡同闹了一场,叫嚣着向段玉苒要儿子!还骂了一些难听、侮辱人的话!结果,孕中的三太太挺着大肚子站在屋门口,指挥袁妈妈、安妈妈等人寻了五谷杂粮将东盛郡王妃给砸了出去!(民俗中有用五谷杂粮驱鬼祛秽一说)
第二天一清早,东盛郡王乘轿上衙的时候就遇到冲撞,来了个轿翻人摔直接送去就医!郡王府的厨房午间突然出现一篮子菜花蛇,吓得厨娘杀猪似的嚎叫,打翻了给主子们准备的吃食!整整一日,东盛郡王府就乱相百出、鸡犬不宁!
知情的人都猜是忠勇伯府三房所为,但没凭没据的话不能乱说!
段玉苒怨恨忠勇伯和大太太要帮忙却不干脆,非要看着三老爷磕破了头、兄长打肿了脸才应下出头!这么做无非是警告三老爷和段玉杭,你们再有能耐,遇到摆不平的事还要依靠忠勇伯府!可怨恨归怨恨,大房出了力、帮了忙却是事实,段玉苒必须要去道谢才行!并且,二+奶奶温氏都亲自到香炉胡同的宅子里来,这种危难时的情分不还便显得薄情了。
但搬出来容易,再想像过去那般在忠勇伯府里来去自如却是不能了。段玉苒先派人递了帖子求见,心想大太太不见,她便他日再送礼进府给温氏!
忠勇伯府那边很快就回了信,大太太应了段玉苒的求见。
这次回忠勇伯府,三太太也跟了去。她实在不放心女儿独行,而且也想就庚帖被换之事与太夫人好好理论一番!什么事都忍得,但这种坏他人终身大事的劣行却是不能忍!
在角门下了马车,段玉苒扶着母亲进了忠勇伯府。伯府里出来相迎的是大房的一个婆子,做主子的竟连面儿也未露。
那婆子从迎到人就嘴里说个不停!什么最近府里因骗婚案闹得每位主子都不得安生,从太夫人开始往下几位太太都病倒了!现在理家的是二|奶奶温氏,三奶奶黄氏在旁相助,所以只能派她一个婆子来迎接三太太和四小姐了。
段玉苒听了只是勾唇冷笑,倒是三太太心善,问了几句大太太和二太太生的什么病,现下如何了?可请了大夫,吃了药可有好转等等!那婆子对答如流,仿佛事先就背好了说词似的,连大太太的药方子都背下来了!
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到了大太太所居的正院,二|奶奶温氏带着仆妇一脸歉意的在院门口相迎。
“三婶,四妹妹。”温氏见人进了院子,上前施礼问候,“你们来了。”
段玉苒微福一下身,就被温氏拉着手站了起来。
“妹妹今日担待些,太太是真的病了。”温氏凑近段玉苒用非常小的声音道,“倒不是因为妹妹家的事,是五妹妹……”
“二|奶奶,太太听说三太太和四小姐到了,请她们进屋去呢!”正房的棉帘子一掀,一个穿着绿袄子的大丫头站在台阶上喊道。
温氏的话只说了一半,段玉苒却有些奇怪:被禁足的五小姐段玉芹眼看就要出嫁了,又作什么幺蛾子?
被请进了正房的明间,就见大太太面色腊黄、一副病容的歪坐在榻上,见三太太和段玉苒进来只是抬抬眼皮子,掩口又咳了几声。三奶奶黄氏站在一旁服侍着,见婆婆咳嗽赶紧端了茶水过来。
段玉苒拉住欲上前问候的三太太,远远的给大太太施了一礼。
万一是什么传染疾病,再传染给身为高龄孕妇的三太太可就不好了!
大太太精神头不够用,倒也没发现段玉苒的小动作。
“前阵子我们三房的事烦劳大嫂费心神了,今日我和苒姐儿过来道谢和探望,却是不知大嫂病了。”三太太落座后歉疚地道。
大太太这病虽也有一些是因为骗婚案搞得伯府名声不好而上火生气,但真正把她气倒的却是眼看快出嫁的五小姐段玉芹!不过,三太太既然这样说了,大太太便也就着话卖了个好。
“都是一家人,荣辱共存的事,说谢就外道了。”大太太咳了两声后气弱地道,“只是此次的事,三叔与六郎实在是太冲动了,事先也未与伯爷商量过就擅作主张的跑去告了官……唉,也是家门不幸,却又捅出另一桩丑事来!”
这“丑事”指的就是太夫人偷换段玉苒庚帖,将八小姐段玉芳的庚帖交给媒人的事了。
三太太也恼这件事,听大太太提起不禁就咬牙!
“说到这个,今天我来倒想给老太太也请个安呢!”三太太哼声道。
大太太摆摆手,摇头道:“我劝弟妹还是算了吧,四房那边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老太太也病得极重。”
三太太和段玉苒一愣,母女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大伯母,老太太病得很重?可请太医入府看过了,是怎么说的?”段玉苒问道。
大太太作出忧心地模样道:“在公堂上发现四姐儿的庚帖也被人作了假的事传回伯府后,家里就乱了套!四叔与四弟妹大吵了一场,老太太赶去劝架时不小心绊到了门坎上,旁边的婆子丫头一时不防,人就摔了出去!老太太顿时就晕了!请了两位太医入府看诊,施针一个多时辰才将人救醒了。可人是醒了,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动之外,其他处竟都瘫绵得使不上劲、动弹不得了!”
这是中风或瘫痪了?段玉苒高兴得在心里撒花!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三太太听了也想笑,但见大太太那副仿佛亲娘生病般的表情,她也低下头用帕子压了压眼和嘴,颤声地道:“竟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些服侍的婆子丫头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已命温氏将那些不得力的婆子和丫头都发卖了,换了新人照顾老太太。吃了太医开的几副药后,这两三天老太太倒是精神了许多,只是还不能开口说话和动弹。”大太太道。
真狠啊!趁太夫人不能动了,就将明熙堂的老仆都给换走了!太夫人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吧!
“如今老太太卧病在*,不知道八姐儿如何安排了?”三太太问起段玉芳来。
大太太几不可查的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开口说话时语气却又是带着淡淡的叹息,“发生了那样的事,四弟妹倒是个雷厉风行的,很快寻了个冯氏远房族亲家的小子跟八姐儿订了亲事,腊月初十就准备送嫁了。想是这个年就在婆家过了,三日回门也因路途较远,怕是不能回来了。”
对于段玉芳有这样的结局,段玉苒并不惊讶!只是觉得四太太这个时候才出手,还真是有些晚了!如果段玉芳明智些,继续在四房当小白花、不攀附上太夫人,在四老爷的偏护下,没准还能嫁得不错些!现在带着这样的名声嫁到了四太太娘家的远房亲戚家中,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得知太夫人和四房的日子不好过,段玉苒就放心了!
段玉苒将带来的礼物奉上,又说了一些感谢忠勇伯与大太太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的话儿,便将三房准备过完年就回平城定居的事告知了大太太。
“也好,也好。”大太太松了口气的表情掩也掩不住地点头道,“京中是非太多,四姐儿因为东盛郡王世子的事又得罪了卢贵妃,走得远些倒安全些。”
是啊,三房离得远了,惹了什么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影响到京中的忠勇伯府!
“大伯母,如果我没记错,五妹妹的婚事也定在了十二月下旬,倒是比八妹妹出嫁晚了些。”段玉苒微笑地道。
听段玉苒提起那个不省心的庶女,大太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咱们伯府的男丁在娶妻上就没个先后,那是因为大郎坚持要高中后才成亲。二叔去得早,我们自是不好拿长幼有序相逼。但府中的小姐们却不能乱了规矩!四姐儿你是和离大归之身,倒也不必算在内了,五姐儿和八姐儿却必须是姐姐先嫁的。所以,五姐儿的亲事提前到了腊月初八,比八姐儿早上两天。到时候,若是三弟妹身子不爽利,便不必折腾着过来了。”
段玉苒心中暗笑,说什么长幼有序!七小姐段玉菱可是比五小姐段玉芹、六小姐段玉芸先嫁的!八小姐段玉芳也比嫡姐早嫁,这样的话也亏大太太能拿出来说得理直气壮!反正要嫁的是两房都挺让人糟心的庶女,草率一些也没人会说什么!
出于“孝道”,三太太和段玉苒去探望了病中的太夫人,老姚氏瘫躺在chuang上不能动弹,两只眼睛却依旧灵活、满含怨恨地瞪着三太太母女!流着涎液的歪嘴不住扯动,从喉间发出模糊的低吼。
三太太心软,太夫人怎么也是她的姑母,见老太太这副模样,就什么怨恨也提不起来,反而还掉了几滴眼泪。段玉苒却是冷心冷肠,只认为太夫人纯属活该!
“老太太,孙女还得感谢您在东盛郡王府骗婚这件事上出的力呢。不然,这家怎么能分、我又怎么能摆脱嫁给郡王府庶长子的厄运呢?”段玉苒跪在chuang前,拉着太夫人抽动的、干瘪的手轻声道着谢。
太夫人呜呜得更大声了,垫在头下的帕子被涎液打湿。
段玉苒也不嫌脏,细心的更换了一张新帕子垫在太夫人的头下,“不知道老太太可听说了,四婶给八妹妹寻了一门好亲事,将八妹妹许给了娘家远房侄子,腊月初十就要出嫁了呢。到时候孙女一定会回来给八妹妹添妆的。”
太夫人听完,眼睛不住的上翻,显然是气得不轻!
段玉苒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这个祸害了三房近二十年的老太婆,对在病中挣扎的她竟生不出半点儿怜悯之心!
离开忠勇伯府时,温氏出来相送,段玉苒趁机问了一下关于五小姐段玉芹的事。
温氏叹口气低声道:“三天前,也就是父亲进宫面圣的那天,看管五妹妹的婆子一时大意,竟被五妹妹从自己的小院中跑了出来。不但人跑了出来,还一路跑去了齐远侯府!七妹妹不知内情,只当是母亲放了五妹妹出来,就将人迎进了府里。五妹妹进了侯府就拉扯着七妹妹打骂,说七妹妹抢了她的婚事……唉,闹得不成样子!”
段玉苒听得咋舌!心想这五小姐是疯了吧!
三太太母女乘着马车回家的路上,段玉苒将此事说给母亲听,三太太也惊讶不已!还不住摇头叹息,说齐远侯这门姻亲,真是一下子坑了忠勇伯府里几位小姐!
段玉苒细一想,可不就是如此嘛!从自己到段玉芳,哪个没被牵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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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香炉胡同的段宅,开门的小厮就禀报说:应国公府的表少爷来了。
郑文麒?段玉苒眉头一皱,本能的不想见到这个表哥!
可宅子不大,避无可避还是要见面的!况且,父母和兄长都很喜欢芝兰玉树般的郑文麒,自己若表现出厌恶,怕是不好。
进了大门,就听到外院安排作书房兼待客厅的屋子里传来段玉杭爽朗的笑声!
书房门一开,一蓝一白两抹挺拔的身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娘,妹妹,你们回来啦?真是巧,文麒表哥正要回去了呢!”段玉杭抬头看到母亲和妹妹笑嘻嘻地道,“你们一定猜不到,文麒表哥领了外放的职缺,竟是安洲的知州,以后咱们可就离得近了!”
靠!段玉苒心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郑文麒先向三太太施了礼,然后星子般的黑眸落在穿着桃红披风的段玉苒身上,“苒表妹。”
段玉苒扯了一抹僵硬的笑容,疏离地道:“恭喜文麒表哥啊,将来再见表哥就要唤一声知州大人了。”
郑文麒并没有什么欣喜之色,只是淡淡一笑,“苒表妹别打趣我了。对了,德灵让我给苒表妹带几句话。”
段玉苒挑挑眉,并不相信郑文麒的话。
郑文麒看了看左右,似乎这话不方便让别人听到。
三太太和段玉杭领会的避让开,母子俩贼笑的边偷瞥段玉苒边进了书房。
“……”段玉苒无语。
郑文麒走到近前,欣长的身影罩住了段玉苒,他微俯身靠近段玉苒、声音低沉地道:“苒表妹,你可否跟我说句实话,蓉表妹是不是因你言语刺激,怒极攻心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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