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兰县主在段玉苒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拉着段玉苒说了很多关于硕王的往事。
虽然段玉苒总是摆出些(严)微(重)质疑的表情,寿兰县主也自动将之理解为她对硕王的崇拜!(才怪)
“苒姐姐,我得走了!”寿兰县主喝了第三盅茶水润口后终于站起身,脸上有了慌张之色,“我是偷跑出来的,严嬷嬷现在肯定气坏了!”
段玉苒笑道:“那我送县主。”
寿兰县主挽着段玉苒的手臂出了花厅,又说了很多女孩儿家的话才跟婢女登车离开。
送走了寿兰县主,段玉苒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有些畏惧明兰县主会不会也到忠勇伯府来审问自己和顾衡的关系啊?
回玉春堂的路上,碰到了正送大夫离开的安妈妈。
“四小姐。”安妈妈向段玉苒行了一礼。
段玉苒点了一下头,又向大夫微施一礼,起身后询问大夫道:“颜大夫,我娘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这位颜大夫是除了太医之外最得伯府主子们信任的大夫,他虽然圆滑却从不参与内宅阴私,而且嘴也很严。
“呵呵。”颜大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也很玄妙,“三太太身体无大碍,只是中了些暑气,还有些小不适而已,多注重调养便好了。其他的,四小姐还是问府上的人吧。”
说完,颜大夫又呵呵了几声,边抚着胡子边迈四方步地离开。
“啊……”段玉苒想说什么,可安妈妈尽责的去送颜大夫,没有留下来解答主子的问题。“怎么搞得神秘兮兮的?有些小不适?是哪里不适啊?”
因担心母亲的身体,段玉苒匆匆回了玉春堂。
只见玉春堂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喜色,嘴角收也收不住!
段玉苒更加奇怪了,莫不是他们三房突然有好事降临?一个多时辰前还被太夫人欺负得凄惨呢!
“四小姐回来啦!”正房门口服侍的三等丫头小翠用比平时清脆好几倍的声音唱喏一嗓子。又麻利的掀起竹帘子请段玉苒入内。
段玉苒看了一眼抿唇笑的小翠,心头疑云更重的走进了屋子。
明间里站着两个大丫鬟莲朵、桃蕊,二人用帕子掩着嘴像是在偷笑什么。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高兴成这样?”段玉苒忍不住上前低声询问母亲房中的大丫鬟。
莲朵和桃蕊脸一红,瞥了一眼段玉苒甩着帕子跑出了明间。
段玉苒听到里间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走了进去。
“太太只管放心,奴婢最有经验了!”袁妈妈喜滋滋地道。
“袁妈妈,我娘怎么了?”段玉苒进来后问袁妈妈。
里间站着三老爷、袁妈妈和七巧,姚氏则还躺在chuang上,但整个人却用被子盖得严实,脸也朝chuang里而卧。
站着的人都看向段玉苒,姚氏则更往chuang里缩了缩。
“奴婢恭喜四小姐!”袁妈妈福身欢喜地道,“方才颜大夫过来给四太太把脉,原来咱们太太这阵子感觉不适是因为有了身孕!颜大夫说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卧槽!段玉苒脚下一崴险些摔倒在地上!
这实在是个大惊喜啊!自己的娘亲也快四十了吧?在古代都是当***年纪了,竟然……竟然老蚌生珠了!
“快别说了,羞死人了!”姚氏虎的坐起来,满面通红地训斥袁妈妈道,“袁妈妈就是多嘴!说起来没完!”
“呵呵,是,是!奴婢多嘴了。”袁妈妈被主子训反倒乐得像朵花!急急地走上前扶稳三太太的身子劝道,“太太可别这样不经心,得顾着点儿肚子里的少爷或是小姐!”
三老爷似乎还处在震惊后的游离状态,从得知妻子有孕后就一直保持呆呆傻笑的模样!
段玉苒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傻乎乎地站在里间门口,看着傻笑的爹、娇羞的娘、笑得合不拢嘴的袁妈妈和七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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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以三十七岁高龄有孕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忠勇伯府!一时间府中上下什么心思、什么表情的人都有,但无一例外见到三房的人都是要道声“恭喜”!
大太太和二太太当晚就到玉春堂来看望三太太了,说了很多安抚和叮嘱的话。毕竟三太太这个年纪有孕表面上是喜,但说出去的确有些尴尬!有些嘴上不留德的更是会说些难听的话出来!
段玉苒一开始是有些震惊,随后就跟着一起开心起来!两位伯母过来时,她全程陪在三太太身边。
大太太和二太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脸还红得像红布似三太太便让女儿送送她们。
走到玉春堂院门口时,二太太对大太太道:“大嫂,我有些话想对四姐儿说,您便先回吧。”
大太太点了点头,带着仆婢出了玉春堂的院门。
段玉苒福身送走大太太站起来后,面带微笑地望着二太太问道:“二伯母找我有事?”
二太太亲切地拉起段玉苒的手走到旁边,抬眼看了看三房的丫头、婆子都规矩的垂首站在远处,才笑着开口道:“四姐儿,二伯母听说今天寿兰县主到府上来找过你?”
“是啊?”段玉苒不明白二太太突然问这件事作什么。
二太太笑得更加温和、慈爱了,“我记得赛龙舟那天,寿兰县主帮过你,你们应该是在那时结下的缘分吧?其实是我未嫁给你二伯时,曾有一位知交姐妹嫁入昆仑贺兰家。当年我与那位姐妹的感情十分要好,可她嫁得太远了,早几年还有书信往来,后来便渐渐断了音讯。二伯母烦请你帮忙询问一下寿兰县主,我那位姐妹现今可好。”
段玉苒垂下眼帘想了想,再抬头时脸上挂着笑容道:“好的,有机会我定帮二伯母问一问。不知二伯母那位好姐妹出自哪个府、叫什么名字、嫁给了贺兰家哪房哪一位?”
二太太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说了怕四姐儿你记不住,不如我写下来派人送过来吧。”
“也好。”段玉苒微笑地点头。
说完想说的话,二太太也不久留,又向段玉苒道了谢便转身离开。
看着二太太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段玉苒脸上的笑容敛了去。
对于这位二伯母,段玉苒承认自己心思浅薄,根本就看不透、亦看不懂二太太!
二太太给府中大部分人的印象就是个安分守礼的*,丈夫病逝后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因为有太夫人和四房的存在,作为忠勇伯亲弟弟的遗孀、子女,二房几位主子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并不难过!更没人敢轻忽怠慢了二房主子们吩咐下来的事!二房的日子一度甚至比三房过得都滋润!
去平城前,段玉苒对二太太的定位是:在高门中因失去丈夫的庇护、只能低调生活的女人。
可自从三太太被大太太看重,拉去辅助着管了几天家之后,二太太便不再“潜水”了!
不管二太太口中所说的好姐妹嫁入贺兰家、多年未联系而担心这件事是真是假,段玉苒绝对不会等闲视之!
到了第二天,太夫人和四房才派有头脸的嬷嬷过来道喜,还送了些补身子的东西。
待那两个嬷嬷一走,段玉苒就让人将太夫人和四房送过来的东西全都收拾好装个箱子里,待哪天她出门时带走扔掉!
不知道自己有孕时,姚氏只是胃口不好。被颜大夫诊出有孕后,姚氏开始孕吐,而且非常厉害!
毕竟年纪大了些,在这个时代像姚氏这种高龄孕妇身体大部分都很体弱,也不太经得起孕期种种不适的折磨。
三老爷急得团团转却无法,只能天天出门前叮嘱女儿要好好照顾妻子,下午早早归家陪伴妻子。
眼看着万寿节临近,京中各府都忙碌起来。
不过最忙的当属京兆尹府!因为每天都会有很多辆载着人或拉着东西的马车从城门口经过,除了盘查入京者的身份外,还要查看车上拉的东西!但很多马车里坐的都是贵人,车上拉的都是进京进献给皇上或送礼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让人查看!
听说最近京兆尹大人头大得很!可能也没工夫替他那个鳏夫儿子想结弦的事儿!
期间,太夫人将段玉苒叫去过一次,但不是逼她答应京兆尹府大公子说媒的事,而也是问段玉苒和寿兰县主之间交好的事。
段玉苒借机夸大了自己与寿兰县主的友谊,说得好像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
太夫人听后也没说什么,就让段玉苒离开了。
段玉苒心想,太夫人如果再想给自己小鞋穿,恐怕事前得考虑一下了!起码在寿兰县主还在京中的时候,就得对她这个县主的闺蜜和颜悦色些!虽说有点儿狐假虎威,但段玉苒可不引以为耻!对待太夫人那种老妖婆,还需要讲什么“道义”、“真诚”吗?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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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莲朵红着眼睛从屋外进来,偷瞄了一眼里间后垂着不语。
段玉苒正坐在明间窗下的榻上缝小婴儿的衣服,见去厨房取嫩笋与精肉的莲朵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禁皱起眉来。
“怎么了?”段玉苒放下针线轻声地问。
莲朵抹了两下眼睛,小声地道:“奴婢听从四小姐吩咐去厨房取嫩笋和精肉,谁知道管着厨房的张大家的和乔婆子都说没有嫩笋了,还扔出一块肥肉多的肉来,说精肉也是挑不出来了。”
姚氏胃口多变,清晨时突然馋起嫩笋肉粥来。段玉苒就想从厨房要些材料回来在三房的小灶上给母亲熬煮。
“嫩笋没有,精肉也没有?”段玉苒挑眉问道。
“奴婢也不信,就说要自己找。结果……结果没等奴婢动弹呢,就被张大家的给硬推出厨房了!”莲朵越说越委屈,眼泪掉得更多了。
“呵呵。”段玉苒轻笑了两声,朝在一旁服侍的云珠伸出手。
云珠赶紧上前服侍段玉苒穿鞋、起身。
“你这丫头也真是不当事,比起之前的莲花可差远了。”段玉苒抚了抚衣袖对莲朵道。
莲花年初时被三太太放出去嫁了人,将原是二等丫头的莲朵提了上来。
“是,是奴婢没用,请四小姐责罚。”莲朵含泪福下身子。
段玉苒扬起下巴淡声地道:“走吧,去厨房看看。”
“小姐,这事儿还是让袁妈妈出面吧,您……”云珠担心地上前劝阻。
“袁妈妈昨晚值夜辛苦,现下还在休息,不惊动她了。”段玉苒道,“一向好好的厨房怎么今天倒出了问题,我也是好奇。所以过去看看。”
云珠知道劝不住,只得跟在段玉苒身后一起去厨房。在出院子前,她拉住一个小丫头子悄声吩咐了几句,才跟上去。
段玉苒带着云珠、莲朵去了厨房,隔着墙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们的说笑声。
拐过月亮拱门就看到树荫下坐着几名妇女,她们挽着袖子在边聊天边摘菜。
“四小姐,乔婆子也在那群人里面!”莲朵指了指那群妇女道,“穿着酱红比甲、青布裙子、腕子上戴着金镯子的!”
段玉苒眯了眯眼,很容易就找到了哪个是乔婆子!因为摘菜的妇人中,只有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戴着晃眼的金镯子!虽说不过是极细的金镯子,但在厨房这群下人中能戴得起的人也是不多!
“你们没看到那小丫头片子的脸,红得跟泼了狗血似的!哈哈!”乔婆子得意地咧嘴大笑,“小贱蹄子才爬上来多长时间,就在这儿跟咱们撒威风?”
“哎哟,他乔婶子,那可是三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您和张大家的那么待人家能行吗?”一名妇人啧啧地道,“太太们面前的大丫头就是半个小姐,小心回头告你们一状!到时候你们可就吃亏了!”
“可不是嘛!”另一妇人道,“三太太有着身孕,您和张大家的何必这个时候为难莲朵?那些东西定是给三太太要的。”
段玉苒退到了一株树后的阴影里,准备偷听一会儿她们的聊天。
乔婆子用手擦了擦一根黄瓜,然后送到嘴里嘎吧嘎吧的咬了两口,然后嘴里喷汁的边嚼边忿忿地道:“啐!说出去也不嫌丢人!就是那些一直没生出儿子、不停求子的人家的大老婆,到了三太太这个年纪也该死了心了!早就给丈夫纳几房漂亮的姨娘传宗接代!你们看看三房,除了三太太外,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好几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摆在那儿愣是不让爷们儿碰!自己倒好,儿子女儿都到了成亲的年纪,她却又怀上了!真是恶心死人了!”
“乔婶子可别乱说!”有人好心的提醒乔婆子。
“说怎么了?别看各房都去给道喜,背地里有比我说得还狠、还埋汰的呢!”乔婆子不以为意地道,“早年太夫人送了几个丫头给三老爷,全都被当成普通丫头使唤了!去年三房回来,太夫人又赏了两个丫头过去,结果被那位大归的四小姐给撵了!看看!看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听说四小姐之所以和离,就是因为容不下丈夫纳妾!哼!”
嘎吧嘎吧、喀嚓喀嚓!乔婆子说完就发狠的啃黄瓜!
段玉苒觉得自己听够了,再听下去就是自己找虐!
几个妇人还在叽叽喳喳议论三房没有姨娘的事,段玉苒从阴影里走出来冷声地道:“看来伯府的厨房该换换下人了。”
“四……四小姐!”妇人们吓得赶紧起身,踢翻了脚下的箩筐!
乔婆子更是吓得被嚼碎的黄瓜呛到,站起来后咳个不停,用力捶着胸口。
段玉苒走到仆妇们的面前,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她们的头顶。
“乔婆子出来。”段玉苒道。
顺过气的乔婆子这个时候没了威风劲头,像螃蟹似的横着步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偷看了一眼段玉苒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四小姐,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乔婆子突然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脸。
“哼。”段玉苒哼笑了一声,不理会乔婆子打脸的举动,而是对云珠道,“记下这几名妇人的样貌,回头跟大伯母和二嫂子指认时可别认错了!都赶出府去,一个也不留用!再查查她们是否有家里人在府里当差,回头好好‘照应’一下!”
“是,小姐。”云珠应声,然后认真的打量着那几个摘菜的妇人。
“四小姐饶了奴婢们吧!四小姐!奴婢们也只是和乔婆子聊聊天,并没有说三太太的坏话啊!”有妇人求饶喊冤道。
段玉苒看了看那名妇人,冷笑地道:“没说?但你们笑得很是开心呐!”
仆妇们都朝乔婆子投去了埋怨的视线!她们好端端的摘着菜,这个乔婆子就过来嚼舌根,结果害了她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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