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姐字还未完,庭笙忽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他直接扑到*边,看见云云右脸颊高高肿着,额头也青了,整个人还一脸惨白,更是气得跳脚。他猛拍了一下*板,指着隐娘五娘甄氏等人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我云姐姐弄成这样的?你们说!说!”
“是甄大捕快……”
“隐娘你胡说什么啊?”甄氏立刻瞪了刚刚开口的隐娘一眼,打断她的话道,“什么事儿都还不清楚你张嘴就来,谁跟你说了是可占的?”
“什么?”庭笙一双眼睛瞪得如牛一般大,如血一般红,咬牙切齿道,“真是那个甄可占?真是那王八羔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王八羔子早就盯上我们家云姐姐!”
温夫人忙问:“这话怎么说?”
“那王八羔子在哪儿?我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庭笙不答温夫人的话,抓起一个小紫铜香炉就要往外面冲去!温夫人,五娘隐娘并一干丫头婆子赶紧扑上去拦他,好容易才把他给拦了下来。他一把挣开众人的手,使劲地将手里的紫铜香炉往地上一掼:“走!留在这儿干什么?先是小药儿,跟着是云姐姐,你们到底有完没完?留在这儿干什么?留在这儿等着给人宰了炖肉汤喝啊!还不如回去得好!”
“我的儿啊,你胡说什么呀?这儿是你的家呀,你能上哪儿去啊?”温夫人连忙拉住庭笙,眼泛泪光地劝道,“你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一切自有你爹给你做主,绝对不会因为甄可占跟咱们家是亲戚偏私的!我的儿,你先坐下来,先坐下来消消气儿,你这样大娘可真害怕呀……我儿,你要去哪儿?隐娘玉钏赶紧跟着!”
庭笙是真怒了,而且还是真他娘地怒不可遏了!欺负完小药儿,又来欺负他家云姐姐,这温府去他娘的不待也行,但这公道一定要讨回来!他不等温夫人说完就冲了出去,他要去找他爹,让他爹给他个说法!
这下,事情无疑是闹大了。
随庭笙而来的小药儿见庭笙冲了出去,连忙也跟了出去,跑到一处假山时,阿箫忽然从假山顶子上跳了下来,拦下小药儿问道:“你家少爷这是怎么了?他前头跑,你们后头一帮子人追,谁招惹他了?”
小药儿气得跺了两下脚道:“云云姐出事儿了!”
阿箫脸色瞬变:“你说什么?邬云云出事了?”
“甄可占那王八蛋绑了云云姐,拖到他房里想……虽然没得逞,可云云都给他打晕过去了,脸肿得像包子似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什么?”阿箫牙龈瞬间咬紧,眸子里嗤嗤地迸出了两道寒光,“那王八蛋真对云云下手了?”
“云云姐这会儿还在景封院呢!不信你自己看去!我得追我家少爷了!走了!”
阿箫扭头就往景封院跑去了!
且说庭笙气急败坏地冲进温老爷的暖阁里时,那几位老爷都吓了一跳。温老爷忙问道:“庭笙,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庭笙噗通一声跪下,又气又难过地说道:“请爹为儿子做主!”
“谁欺负你了?”
“甄可占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借醉绑了云姐姐,拖到房中欲施兽行……”
“什么?”温老爷惊得坐直了身子。旁边那几位也傻眼了,特别是甄可占的父亲甄卜一,他忙问道:“贤侄,这话可不能乱说的,你亲眼看见的?”
“我要亲眼看见,我绝对剁了那王八蛋!”庭笙冲甄卜一嚷了一句后,眼泪婆娑道,“爹,这温府我呆不下去了,您还是让我走吧!我怕我会害死云姐姐和小药儿啊!”
“你先起来!”温老爷忙将他拉了起来,拉到身边坐下说道,“先别哭,好好跟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温夫人甄氏等人也匆忙地赶了过来。温夫人让隐娘又将整个事情的始末再说了一遍,温老爷听完,脸色变了一大半,抬头肃色道:“邬云云呢?可占呢?都还没醒吗?”
温夫人道:“您的二表弟喝多了还睡着呢!云丫头伤得太重,到现下都还没醒过来,老爷,您可得为庭笙做主啊!庭笙千里迢迢地来投奔您,身边就只带了云丫头和小药儿,若您连他仅有的两个贴心的人儿都保不住,碧儿泉下有知也会怪您的!”
甄氏鄙夷地瞥了温夫人一眼,忙接了话道:“哪像大姐说得那么邪乎啊?两人都还没醒呢,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不得等到他们醒来之后问过才清楚吗?我看可占绝对不会干那样的事儿的,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庭笙霍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冲甄氏嚷道,“难道我云姐姐自己绑了自己跳到那王八蛋房间里去的?误会?我看是您对我有太多误会了吧?您从头到尾就看我不顺眼!”
甄氏脸色唰地一下就紫了,强压着冒到心口的火气回话道:“庭笙你这么说话也太叫人寒心了吧?我怎么看你不顺眼了?打你回温府起,我一直拿你当我自己的儿子养着呢!”
“好了,庭笙!”温老爷插话道,“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温老弟,”一旁表情严肃的甄卜一道,“我这就过去瞧瞧!若真如他们所言,那我必然不会包庇犬子,一切都交由你来处置,我绝不徇私!”
温老爷点头道:“我知道世兄是个公正严明之人,我也相信可占不会是那样的人,但事情已经出了,我必须要给庭笙一个交代。说起那个邬云云,很早就跟着碧儿了,碧儿一直拿她当女儿一般看待,她受了屈,我是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的。这样,眼下两人还没醒,先把他们弄醒问清楚了再说,省得冤枉了可占。”
“好,就这么办,那我先过去瞧一瞧了。”甄卜一说完就出了暖阁。
其他几位老爷也没多留,知道温老爷有家事要处置,也都各自找了借口离开了,唯独温老爷的大哥温如海一家子留了下来。而此时,景封院是最热闹的。在甄卜一赶过去之后,温庭悦温庭奉以及堂兄温庭珍也赶了过去,温濯熙和万氏在得到消息后也着急地赶了过去。
温濯熙和万氏赶到云云所在的房间里时,云云还昏迷着。万氏问兰氏:“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啊?这丫头一直没醒吗?”
兰氏摇头道:“头都摔破了,想必也受了不少惊吓,要醒过来还得一会儿去了。”
温濯熙沉着脸道:“怎么能这样胡来?温府是什么地方?是他甄家的技馆吗?素来知道那甄可占有些不像话,却没想到荒唐成这样!”
“今儿我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也是不敢相信呀!”兰氏连连摇头道,“外面都传他好玩女人,看来还不是瞎传的!对了,濯熙,刚才有个叫阿箫的人来瞧过邬云云,我本来不想让他进来的,可他非要进来,后来我听丫头们说是你带回来的人,是吗?”
“坏了!”温濯熙合了合掌,脸色微微变了,“我倒是把他给忘记了!他不会一时冲动去干点什么吧?你们俩说着,我去找找他!”
刚出房门,抬头就看见阿箫脸色深沉地走进了院子,温濯熙忙迎了上去,问道:“你上哪儿去了?云丫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阿箫那深黑色的眸子里折射出了两道冰光:“差不多已经清楚了……邬云云醒了吗?”
“还没呢……”
“怎么还没醒?我去瞧瞧!”
“阿箫……”
阿箫径直往云云所在的房间走去,脚刚迈上台阶,温庭悦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站住。”
阿箫扭头看着他,问道:“二少爷有何指教啊?”
温庭悦反背着手,慢慢走过来说道:“你这样进去不太妥当吧?里面睡的是邬云云,且还有女眷在,你一个男人往里闯,会不会太没规矩了?”
“邬云云到现下还没醒,我略懂医术,我只是想去瞧瞧而已。”
“瞧瞧也不行,”温庭悦抢了一步,拦住阿箫道,“要瞧也是大夫去瞧,还轮不到你去瞧。”
阿箫抬眼看着他,略带挑衅的口气问道:“二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去弄醒邬云云,莫非你害怕邬云云醒过来?”
“我为什么要害怕她醒过来?”温庭奉也直视阿箫道,“我拦着你是想告诉你,这儿的事儿不用你来管,你只是我三妹请回来的教习,该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阿箫蔑笑了笑:“我非要管呢?”
“温府有温府的规矩,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不能管,就算你是我三妹和青安的救命恩人,我也不会让你坏了温府的规矩。倘若你没什么自知之明,那我一点也不介意找人扔你出去。”
“呵呵!”阿箫仰头呵呵地笑了两声,“二少爷,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让邬云云醒过来吧?因为邬云云醒过来,就会道出整件事情的始末,二少爷身边的某个人就会遭殃。”
温庭悦微微颦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二少爷不知道吗?今儿整件事都是你的好妹妹,七小姐温濯冰弄出来的!”
“你在胡说什么?”温庭悦那双带冷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阿箫你说是濯冰?”旁边的温濯熙也愣了一下,追问道,“你是打哪儿查到的?”
阿箫面带鄙色道:“有句老话不是说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七小姐的脑子跟头驴差不多,她想出来的点子能精妙到哪儿去?只要稍微一查,便是漏洞百出!”
温庭奉眼中微微带着暗光道:“你说是濯冰,说这话可得有真凭实据,若没有,那温府的小姐可不是你随便就能污蔑的!”
“那二少爷不妨先让我去将邬云云弄醒,等她醒来之后,看她怎么说……”
说字还未完,屋内传来了隐娘喊云云的声音。阿箫立刻转身进了房间,温濯熙兄妹俩也紧赶着进去了。原来云云醒了。
“邬云云你怎么样了?”阿箫站在*边,眼里全是担忧之色。
“我……”云云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瞟旁边几个人,缓缓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之前发生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阿箫问道。
“之前?”云云一脸茫然地想了想,声音纤弱地回答道,“之前有个小丫头跟我说,四少爷醉晕在了景封院里,被人抬到了二楼上,让我赶紧过去瞧一瞧,我就过来了……”
“然后呢?”温庭悦紧接着问了一句。
“然后……我进了房间,发现有点不对劲儿,因为我家少爷的脚没那么臭,我便觉得是自己进错房间了,刚想转身就被什么人给捂了口鼻,跟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没看清那人是谁吗?”温庭悦又问道。
云云摇摇头:“看不见,打我后面伸的手,我只是嗅到那手掌里满是酒味儿,别的就不清楚了。”
“我问你,是哪个丫头那样跟你说的?”阿箫接过话问道。
“不知道名字,但也认得就是这庄上的。一个小丫头,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歇着吧!”
温庭悦还想问了点什么,阿箫却转身往屋外走去。他紧跟着阿箫走了出来,叫住阿箫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阿箫转过身来,目光阴冷道:“哪儿去?自然是去温老爷那儿了。怎么?二少爷果真想把这事儿给简简单单地压下去?”
“你到底有什么凭证说是濯冰所为?”
阿箫轻蔑一笑道:“着急什么?到了温老爷那儿不就知道了?”
此时,温老爷夫妻俩还在暖阁里安慰着庭笙,等待着那边的消息。正跟庭笙说着话,他的心腹阿梁进来了,向他禀报道:“老爷,教习阿箫来了,他说他有要紧的事情要跟老爷说,是关于今日景封院的事情。”
“让他进来。”
阿箫和温庭悦一齐进了暖阁。温老爷问他道:“你说你有要紧的事要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阿箫向温老爷抱了抱拳,说道:“温老爷,今日邬云云被绑一事实属您的宝贝女儿温濯冰所为,甄可占不过是从犯。”
“你说濯冰?”温老爷大感惊讶,“这与濯冰又有何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七小姐是这次绑架的主犯,而甄可占只是负责占便宜的那个而已……”
“先别下这样的定论,”温庭悦打断了阿箫的话道,“证据呢?你先把证据拿出来再说!”
阿箫淡淡一笑,笑中夹着几丝寒味儿:“倘若温老爷能答应我禀公处置,那我自然会把证据拿出来。”
“这个是自然,”温老爷点头道,“我说了要为庭笙和邬云云做主,那就得言出必行,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据是濯冰所为,我必为他们做主,也不会伤害你,但倘若你只是诬陷,那我也不会客气。”
“好!只要有温老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人我已经交给大少爷了,我这就去让大少爷把人给您带过来!”
听着阿箫这样的话,看着阿箫那笃定的神情,温庭悦隐隐有些不安了。趁着阿箫去找温庭奉时,他找了个借口出了暖阁,派人去把母亲甄氏叫了过来。甄氏来后,他问道:“知道濯冰在哪儿吗?”
甄氏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我今儿事儿忙,倒没在意她,怎么了?”
温庭悦皱起的眉心不由地多添了两道褶子:“那个阿箫说,今日景封院之事是濯冰主使的……”
“胡扯!”甄氏没等听完便否决了,“谁许了他这么大的胆儿?他竟然敢这样污蔑濯冰?他担得起后果吗?”
“他说他有证据,而且就在大哥那儿,这会儿已经去找大哥带人来了。娘,您真的不知道濯冰到哪儿去了吗?”
“先别管濯冰在哪儿,她是我女儿,她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儿?这分明是濯熙的诡计!我早看出来了,她回来就没安好心眼的!不行,我得找你爹说去!”
甄氏急匆匆地进了暖阁,又气又急地对温老爷说道:“老爷,您怎么能相信是濯冰干的呢?濯冰是您女儿啊!她从小乖巧伶俐,孝顺懂事,她怎么可能去干那种事儿?您听见有人说这样的话,压根儿就不该去信,就该拖了那人出去打几十板子撵了!简直太不像话了!咱们温家的小姐怎么能任由别人随意污蔑呢?”
坐在温老爷身旁的庭笙冷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污蔑,一会儿阿箫带了人过来就知道了!”
甄氏白了庭笙一眼,在温老爷右手旁坐下道:“老爷,您不能干这样糊涂的事情啊!这府里谁都有可能,就唯独濯冰不可能,她还那么小,怎么会动那样的心思?我看这分明是有人想趁乱闹出点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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