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坐在那里,这样凝视着对面的熙妃,就只见她神色淡然,但是却是眼神凌厉,浑身散出的气势令人有种不自觉的臣服。
这样的熙妃,才是真正的熙妃吗?
听着她的话,贵妃怔怔过后,随即冷笑一声,看着她,“作为目前的胜利者,你自然可以这样说,随便你怎么说。但是,你能保证你站在这个位子上,都没有为自己家的人谋划过,没有为他们的前程操心过,没有把娘家的事情放在心上吗?”
当然不是没有。
熙妃看着贵妃,这一刻没有开口,她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你们一支,不过是被曲洲苏驱逐出来的而已,如何能知道我们这些天之骄女,自幼便是接受教导,为家族牟利。没有家族的支撑,便没有我们的荣耀,岂能一朝得伴君王侧,便要陪着君王铲除自己娘家的?”
姒锦轻轻蹙眉,某一方面说贵妃的话亦不无有道理。
说到底,不过是曹国公府欲壑难填,根本就不会顾及女儿在宫中如何,只想从她们身上牟利。
可她不一样,苏家待她真心实意,处处为她考虑,从不曾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释然一笑,姒锦看着贵妃,“贵妃娘娘的话不无道理,家族培养你们,给你们荣华富贵,给你们荣耀地位。所以你们为家族尽心尽力,这是应该的。那么既然如此,你们与家族之间的这种互惠关系,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错误,都令皇上替你们兜着呢?凭什么?就凭你做了他的嫔妃,他就得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家族受尽天下人的唾骂?简直是可笑之极!”
“你怎能如此说……”
“贵妃娘娘还指望别人能说什么?不曾付出真心,还奢望着能被人为你赴汤蹈火,就凭你生了一张倾国容貌,就想做那祸国殃民的事儿?只可惜当今不是被美色所误之人。所以你不甘什么,怨恨什么,又想要挽回什么?贵妃娘娘,你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吗?”
姒锦呵呵一笑,“我自然是为家里人打算过得,我希望他们一生平安顺遂。所以我告诫他们做官要尽忠皇上,善待百姓。戒贪欲,勿恋权,常知足,人安乐。你们曹国公府能做到吗?绝户郡一年岁收多少,我家人能全数上缴,不留一分一毫,你们能做到吗?我哥哥为皇上练兵,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却不会借助权势为自己谋私,你们家能做到吗?”
贵妃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熙妃。
姒锦盯着她,“我家能做到!所以,我现在能直起腰杆,理直气壮地站在皇上面前,我们苏家不卖女儿谋权势。贵妃娘娘,你能吗?这么多年,曹国公府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想你心里是明白的吧?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置喙好委屈的?人心自古存私欲,然端看你如何摆正位置。我也有私欲,我的私欲不在权,不在财,此生只求能得伴于皇上身边,再无所求。但是贵妃你也好,曹国公府也好,怕是做不到这一点吧?”
贵妃觉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傻瓜。
对上贵妃的眼神,姒锦轻轻一笑,“求得太多,付出的也多。贵妃娘娘,你想要周全曹国公府的富贵荣华,权势滔天,你怎么就不肯周全皇上一世英名,百世流芳呢?所以,今日败成阶下囚,又有什么好抱怨的。亦不过是,成者王,败者寇而已。”
贵妃心口起伏得厉害,盯着姒锦的眼神,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
姜姑姑跟云裳一看,下意识的就往前一步,护在主子左右。
贵妃缓缓地站起身来,冷着一张脸,最后吐出一句话,“还一句成者王,败者寇,本宫就不相信,这辈子你能笑到最后。”
“谁知道呢?贵妃娘娘可要好好的活着,一起做个见证吧。”
贵妃最终拂袖而去,磁性的目的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却反而被熙妃数落一顿,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如此能言善辩,难怪能在皇上身边如此得*,以前真是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
贵妃离开之后,姒锦缓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才觉得几分疲惫涌上心头。
她亦不能了解,为何这些世家贵女,宁可陪着家族一起倾覆荣光,也没想过跟皇帝一条战线呢?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教育?
如果真是这样,不得不说,还是挺成功的。
至少,在皇后跟贵妃身上,她确实看到了世家的影响至深。
崇明殿里,管长安袖手垂首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萧祁坐在书案后,眼前一摞一摞的折子,此时却无心盯着折子,一双眼睛透过折子却不知道出神到什么地方去了。
管长安良久没听到皇上吩咐,悄悄抬起头来,就看到皇上勾起唇角,悄悄地在笑。
心里先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熙妃娘娘对上贵妃居然是这样的……彪悍!
熙妃娘娘可真敢说啊,这样的话,居然就敢当着贵妃的面直言不讳。换了别人,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敢啊。
和时意跟他回禀的时候,他都觉得腿肚子软了。
但是皇上笑了。
熙妃娘娘这话怕是说道皇上心坎里去了。
哎,回头想想,连他也不敢相信,当初在漪澜轩见到的那个落魄寒酸的小小更衣,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简直是一场梦一样。
皇后、贵妃、乔小仪、王贵人、苏美人……还有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一个一个的在皇上面前越走越远,只有熙妃却是距离皇上越来越近。
这真是本事啊。
打发走贵妃之后,姒锦就小憩了一会儿,谁知道这一睡就到了夜幕降临。
睁开眼睛的隔着一道帘子就听到萧祁正在跟昱琞说话,这父子两个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快,悠悠缓缓的传了进来。
墙角的一盏宫灯闪着晕黄的光芒,姒锦缓缓的坐起身来,听着这一对父子的对话声,简直是恍若仙音美妙。
趿拉上鞋打起帘子走了出去,就看到萧祁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正在跟昱琞比划。
看那模样倒像是那个奢华版的儿童乐园,她抿抿碎发,小步走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父子二人同时回过头来。
“母妃。”昱琞甜甜的笑着打招呼,嘴里还不忘说道:“父皇说了,这里很快就建好了,等到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出来,我们就能一起晚了。”
“是啊,昱琞开不开心?”姒锦对上萧祁含笑的目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牵着儿子的手,看着他欢快的笑容,心里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令人开心的紧。
时光定在这一刻,那有多美妙。
没有选秀,没有别的美人儿,只有他们一家。
“开心。”昱琞用力地点点头,翻身在大榻上打了一个滚,笑米米的跟弥勒佛一样。
萧祁看着姒锦的神色,“现在瞧着脸色好多了,以后无关紧要的人不用见了。”
这是指贵妃?
姒锦轻叹一声,“算是给自己一个结果吧,我跟贵妃之间早些年的事情总是如鲠在喉,如今总算是解脱了。”
萧祁看着姒锦,“当初的事情那么难以释怀?不曾听你这般说过。”
她是不介怀,不过是给原主出口气罢了。
还有什么比见到贵妃从云端跌落泥潭,更能令原主开心的呢?
只是……这些事情无法解释,怎么跟萧祁说,她并不是她?
轻轻缓了一口气,姒锦带着笑看着他,“我也是小女子,小心眼又记仇,当年的事情心里有芥蒂又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没有了,真的都过去了。”
萧祁总觉得这一刻的姒锦有些不太对劲,紧紧盯着她,就好像……就好像有种无法言语的奇怪感觉,在他的心口不停地凝聚。
“你……”
“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的气色不是很好吗?”
不是这个,萧祁轻锁眉头,总觉得姒锦有事情瞒着他。
“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你在我身边,我就能一直开心啊。”
萧祁觉得这一刻的姒锦,才是他熟悉的姒锦,方才那一抹的异样,其实是他看错了吧?
这*,姒锦睡得很安稳。
这*,长乐宫却是天翻地覆折腾了*。
第二日一早,姒锦才起*,就听到了姜姑姑传来的消息,“玉珍公主突发高烧不退,贵妃如疯了一样,不许太医院的人靠近。还大喊着有人要害公主,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一直吵着要见皇上,折腾了一整夜。”
姒锦一愣,昨儿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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