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萧陌城的目光太过于专注和认真，原本熟睡中的果果竟然也像有了感应似的，缓缓睁开了双眼。
对于面前的男人，果果是喜欢的，心里也有着隐隐的尊敬。对他，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想要和他亲近，可又有着丝丝的畏惧。
“爸爸”这个词语，在回到C市之前，果果都是在别人的相处中听到。知道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爸爸的时候，心底还是有着骄傲的。
只是心里总是觉得，好像自己和他之前，似乎真的缺少了一点亲近的感觉。真的要说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果果更愿意说“这是妈妈的丈夫”。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手上住院后，一睁眼，看见的，竟然会是他在这里守着。好像就在这一刻，果果真正体会到了“爸爸”这个词的意义。
以前也生病住院过，不管什么时候，妈妈都会守着自己。有时候，甚至会将工作搬到病房里完成。
果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早晨睁开眼，看到的，会是除了妈妈以外的其他人。仔细将病房里的情况打量了一番，真的没有叶瑾如的影子。
“你妈妈不知道你在医院，没让她来。”
见她眼珠一圈一圈的转着，萧陌城不禁哑然失笑。虽然她的长相和自己十分相似，可这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却是和叶瑾如一模一样。
还记得她每次在打量情况的时候，就是这样转着眼珠。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也不说话，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你，直到你主动缴械投降。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头？”
萧陌城俯身，帮果果拉了拉被子，又凑近她的脑袋，想要看看伤口到底怎么回事，无奈缠了纱布，根本看不到伤口。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萧陌城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般，难受得紧。
果果不是不小心的人，平常做事都是很仔细的，不会这么大意，将自己的头给磕破了。难不成真的是王曦？
“没事，不痛。”
果果要不要她的小脑袋，一脸坚强的看着萧陌城。终究是没有说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既然她不说，自己也没有追问下去。
“再睡会儿，赶快好起来，不然你妈妈会担心。”
看着果果眼睛里的坚强，仿佛有着叶瑾如的影子一样。
“别告诉妈妈。”
果果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抓着萧陌城的衣角，眼巴巴的说道。
萧陌城这才注意到，果果的衣服有点小了。她们回来后，自己还没有给她买过衣服，自然也不知道她穿多大的码。自己这个爸爸，确实太不称职了。
她还这么小，居然就懂得为别人着想，怕叶瑾如担心，竟然也不想告诉她。萧陌城的心里除了欣慰外，还有点感动。
成长的环境对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叶瑾如本身就是一个会为别人着想的人，所以她教养出来的孩子也是这样。
这一刻，萧陌城竟然第一次生出庆幸孩子之前是叶瑾如一个人带着的感慨。
说实话，要真的是养在自己身边，果果不一定会有这样好的教养，这样好的品质。就单单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恐怕就会教会她自私了吧。
“爸爸。”
果果拽着萧陌城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眼神有点飘忽。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门口出现的身影还真的是出乎意料。
萧老爷子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床上极其相似的两个人，心底有着微微的动容。
以前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萧陌城会这样在病床前守着一个小孩子，任这个孩子撒娇？
这父女俩长得也是真的像，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就是自己的孙女的，萧陌城和叶瑾如的女儿。
想到这里，萧老爷子的心头竟然升起一股股暖意。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今天竟然在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心里有了异样。
大概真的是年龄大了，就想过过儿孙绕膝的生活，体会一番含饴弄孙的乐趣了。管他外面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只是见萧陌城这意思，似乎是没有打算将这孩子接回萧家的。难不成他在担心自己会对她和叶瑾如做个什么？
想到这里，萧老爷子不禁觉得有点心凉。自己在儿子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过回头想想，也是以前的事情伤了他的心吧。
“不进来？”
萧陌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像一丝感情都没有一般。仿佛现在站在门口的，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刚刚认识的人一样。
“你怎么来了？”
萧陌城见果果没有睡意，在床头垫了两三个枕头，让她靠着坐起来。不管怎么说，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一边进行着手头上的动作，一边语调平淡的说着话，就连眼神，都没有朝萧老爷子的方向看去。
“我不能来？”
一听这话，萧老爷子差点直接气的跳脚了，白了萧陌城一眼，径直朝病床上走去，语气也是不善。
也是巧，今天出去和沈家的老爷子一起吃晚饭，沈叶林恰巧也在。饭间，他接到唐欣的电话，说是萧陌城的女儿住院了，让他帮忙打声招呼。这才知道了孩子住院的事。
虽说萧陌城没有将孩子带到自己面前，介绍说：“老爷子，这是你孙女儿”这样的话，可到底是有着血缘的，心里怎么会不担忧？
况且，萧陌城都已经三十八岁了，之前叶瑾如离开，看着他那样子，算是没报什么希望了。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孩子，老爷子心里别提多乐意了。
知道这事儿后，就一直等着。等着萧陌城带着叶瑾如和孩子一起回来萧家，介绍给自己。只是一直等到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
问了情况之后，响了好久，还是眼巴巴的赶了过来。谁知道还没走进病房，就这么不被待见？
“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老爷子自己办了个椅子到床边坐下，看着果果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赶紧换上了一脸笑容，压低声音朝她问着，一脸的慈祥。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只是总得找点话题和孩子开口吧。哎，一把年纪想认孙女，也是不容易。
“爷爷，我叫果果。”
见萧陌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果果才扬起笑脸，朝萧老爷子开始介绍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是爷爷啊？”
对于果果这个称呼，萧老爷子显然十分的受用，笑得更加灿烂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会叫自己爷爷的孙女了，别提心里有多乐了。
“她不叫爷爷，难道叫哥哥？”
萧陌城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己家的老爷子，这人精明了一辈子，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简直也是够了。
就您萧老爷子这年纪，别说果果，就算是再大一点，也该叫“爷爷”吧，居然还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爷爷”这种鬼问题。
只要果果没有瞎，都能看出你是爷爷辈分的，好吗？
一听这话，萧老爷子差点没直接跳起来和萧陌城干架。这真的是自己养的好儿子，居然这样说话。
心里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喜悦，也在瞬间大打折扣了。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爷爷，居然被他这样说。
“我和我孙女说话，你插什么嘴？”
感觉受到挫折的萧老爷子决定用辈分将萧陌城的气焰给打压下去。只是他忘了，果果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人家还是他孙女的亲爹。
“爸爸？”
果果稚嫩的童声让萧老爷子瞬间回过了神。她小心翼翼的扯着萧陌城的衣服，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般，这让他感觉真的很受伤。
“果果乖，这是爷爷，是爸爸的爸爸。”
萧陌城倒是十分耐心一般，轻声解释着。在解释的时候，还不忘朝萧老爷子冷哼一声，意思是“看吧，我女儿不认识你，还得我来介绍”。
为了怕果果觉得自己是傻子，萧陌城决定加上“爸爸的爸爸”这个说明。心里也仔细回忆了一番，“爸爸”这个词，对果果来说陌生，对自己来讲，也不算是熟悉。
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这副样子，心里却也无能为力，谁让人家是亲爹，还是果果认识的亲爹呢？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妈妈呢？”
将这病房仔细打量了一番，萧老爷子不自觉的粗了蹙眉，眼里明显的不悦。这孩子都住院了，叶瑾如居然连个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样在照顾孩子。
“在家。”
萧陌城言简意赅的回答着，还真的不想和老爷子多说多少话。果果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早晚都要叫他一声“爷爷”的，心里也担心他是否真的能接受叶瑾如，毕竟好多事都还没有查清楚。
“在家？女儿都住院了，她还在家？这像话吗？”
萧老爷子气的直接站了起来。朝着萧陌城就是一顿质问，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和蔼慈祥。
印象里的叶瑾如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难不成真的是被萧陌城宠上了天，什么都不管了？
要是其他事也就算了，可这和孩子有关，萧老爷子的心里，还真的有点膈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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