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从云千素的宅子出来以后,赵卿欢便是一路策马,总算是在敲闭门鼓之前进了洛阳城。
虽说赵卿欢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随着师父四处游走说媒,可这洛阳城却真的是头一回来。
初来乍到,她自不敢太马虎,所以还是谨慎的取出了官牌,细问了守城的侍卫后便直奔北面的驿站而去。
一路往城腹而行,举目望之,灯火成海街景辉煌,远处行宫忽明忽暗似绘于墨山之上的一张美卷,让赵卿欢不知不觉就松了手中的缰绳放缓了速度。
长安洛阳皆繁华,可华盛的姿态却不一样。长安贵为国都,盛世繁荣中透出的是一种苍劲和洗尽铅华的沉淀,而洛阳的繁华是透着朝气的,也是蕴着隐忍的,现如今它是纵贯南北的富庶陪都,当年的盛世之景,已没入了城中百姓们的碌碌光阴中,便是有人提起,也总是小心翼翼的。
思绪飘渺间,赵卿欢已踏夜到了驿站前。偌大的驿站灯火通明,墙围高耸斜瓦层层,飞檐瑞兽直入云端,甚是气派。
赵卿欢心中微有感叹,正取出了官牌准备自报家门时,却突见那厚重的铜门从里头被人缓缓拉开,紧接着碎步跑出了一个公公模样打扮的侍者,粉面红唇,双眉如蚕,见了她便尖着嗓子眼儿问道,“来者何人?”
赵卿欢一时摸不着头绪,也不知这个公公是驿站里头专职打点的还是另有什么来头,径直就递上了手中的官牌道,“某是官媒衙门掌媒赵卿欢,今日有事赶来洛阳,准备夜宿驿站。”
那小公公闻言顺手接过了赵卿欢的官牌,然后就着门前的灯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说道,“赵掌媒且候着。”
见那公公说罢转身就走回了驿站,赵卿欢不明所以的心中直嘀咕,莫非这洛阳城的驿站同别处的驿站不同,并非谁人拿着官牌都能进站夜宿的?
完了,若是今儿她不能在驿站过夜,此刻闭门鼓已止,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今晚难不成要在这驿站门口迎风熬一宿?
这开的是哪门子的玩笑!赵卿欢微有些不乐意了,想她官阶再末流,大小也是个掌媒,怎能如此被个看管驿站的小太监挥之则去?
若一会儿那小太监眼高于顶不让她进驿站,那她也不是吃素的,非得和那小太监论论理……
可是不过片刻,赵卿欢自个儿还没嘀咕完,先头的那个小公公就从里头又走了出来。
“赵掌媒入厅吧。”小公公说着将官牌还给了赵卿欢,可言词间却不见半点恭谦模样。
赵卿欢的不悦就更重了些,便是特意驻足了一会儿,待那公公走出了十来步开外,她方才垮过了门槛入了驿站。
只是,她不过才堪堪的迈了两步,手腕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拉扯之力给拽住了。
赵卿欢愣了愣,当即就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从身后袭来。她猛的转过了头,可跃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背光而立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清楚。
“谁!”这月黑风高的,赵卿欢是不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驿站门口加害朝廷命官的。只是眼前这身影轮廓太过熟悉,看得赵卿欢的头皮直发麻,被钳制住的手腕也隐隐的蓄起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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