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赵掌媒推了国公夫人的私礼。”
听着赵卿欢的义愤填膺,连贺骤然轻笑了出来,一双凤眼甚为清朗,“咱们衙门的俸禄有多少赵掌媒是知道的,如我们这样做官媒的,能促人姻缘自然是好,可人本唯利,说成媒以后能得多少私礼于咱们来说也很重要。偏偏……国公府这一桩,赵掌媒堂而皇之的推了国公夫人的馈赠,一时之间成了街头巷尾的美谈不说,也断了咱们正大光明的财路,赵掌媒你说,别的大人私底下能不气你么?只怕是要把你生吞活剥了的心思都有了。”
连贺说的一本正经,俊朗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调侃,让乍一听的赵卿欢竟哭笑不得不知要作何反应。
“师姐,是……真的。”裴苑见赵卿欢愣在了原地直皱眉,连忙压着声音接口道,“今日我同连大人去王侍郎家说媒,走的时候王夫人还特意把国公府的事儿说给了我们听,那话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官媒说媒成人之美,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这是怎样,她没收小蒋氏那一匣子银锭子翻篇儿回来倒成了她的不是,可是也从未有人同她说过官媒那般私相授受是早就被默许了的啊!
“再天经地义也要吃饭过日子,炒米油盐哪一处能少了银两,平日咱们说媒打点,多多少少都会贴上些私己,这些若是细算,可也是不小的一笔花销呢,赵掌媒以为咱们白贴就是理所应当,收礼就成了污秽之事?”
连贺这番话虽理歪却实在到有血有肉,说起来李歧睿和杜婉婉这桩美事是她说的头一桩媒,前后她只奋力的想着如何让李歧睿撇了容貌只赏杜婉婉的才,左右她是一直花心思提防着梅遇笙的插足,结果谁曾想到媒说成了,却一举成错,落了个遭人排挤的下场。
饶是赵卿欢再理直气壮,此时此刻面对连贺,她竟也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是非对错本是自在人心的,当衙门里所有的官媒都把事成收礼当作不成文的规矩来为之的时候,她赵卿欢自然就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一个特例。
“师姐,这事儿怪我,本我也应该多少同你说说咱们衙门里头的这些门道的……”裴苑见赵卿欢脸色顿时青白一阵,不由宽慰她道,“不过这人言可畏也是一阵儿,师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过段时日待流言蜚语少了,兴许也就没事儿。”
赵卿欢闻言扯了一记淡笑,随即抬头对连贺正色道,“今日有劳连掌媒多费口舌,某也并非冥顽不灵之人,连掌媒的告诫某记下了。”她说罢便是后退了一步顺势弯腰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卷册,然后冲连贺和裴苑微一颔首,便是折身快步出了衙门的内务堂。
看着赵卿欢急走的背影,裴苑担忧的叹了口气道,“师姐从来都是不屑金银的,如今却是因这等俗物吃了个闷亏,也是为难她了。”
连贺闻言目光低垂,视线正巧落在了裴苑戴着的那顶半旧官帽上,随即似自然自语的说道,“为官之道哪里是她一个人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的?说媒这条路,只怕赵掌媒要栽的跟头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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