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沾琉台之后,就李歧睿的事儿,梅遇笙还真没有再插手其中过,这自然让赵卿欢安心了不少。
不过那日别过后,她自己也没有再去过李府和杜府,只安安分分的每日往返衙门和家宅,闲散的令人费解。
是以这日午后当她私溜出衙门去福熙殿见衡阳的时候,衡阳便张口问及了李歧睿和杜婉婉的事。
谁知赵卿欢却只从容道,“强扭的瓜不甜,十郎和杜家娘子这一桩事只可缓,却万万急不得。”
衡阳闻言蹙眉道,“知道的便懂你是个慢性子,不知道的还当你就是在偷懒呢。”
赵卿欢听后却不以为然道,“媒妁之言事关重大,连国公爷和夫人都未来催我,旁的人又能嚼得出什么舌根来。”她说着说着,视线忽然定在了衡阳左手边的窗框上。
小窗朝南而开,日晖重洒,轻巧的落在窗框上摆着的琉璃小瓶中,那矮身圆口的瓶里豢养着的正是那日在“天阁”中梅遇笙送给衡阳的扇尾彩鱼。
“这小鱼儿倒是活得自在。”赵卿欢收回了视线,转了话锋问道,“那日公主回宫后,顾大人拉着我问了好些话,他那般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会瞧不出公主最近凤体微恙,偏公主还一门心思的想瞒天过海。”
衡阳脸色一僵,压下了一记轻咳讪笑道,“你且信了他危言耸听,我自己的身子我能不清楚?”
“沉疾岂能轻视,月底的时候您还要去灵阁寺还愿,若公主再不好生静养,怕是回头圣人都不会点头让您出宫了。”赵卿欢眼中透着担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就是去还个愿,若是我去不成,找了绿荷替着去一趟也是一样的。”谁知衡阳闻言却恹恹的一摆手,眉宇间的失落叫赵卿欢看了心中不由微疼的一颤。
“顾……大人去不了灵阁寺了?”
衡阳苦笑道,“恩,去不了了,南岭的案子皇兄那儿催的急,正是因为去不了灵阁寺,他才来的沾琉台。”言辞间,衡阳声音微闷,那一记轻笑似一抹最粘稠的药汁,悉数将她的神采沾染殆尽。
深宫岁月,蹉跎磨人。越与衡阳交心,赵卿欢便越清楚顾容云在她心中的位置。那种情愫,是一种嗜人心骨的执念,她的魂牵梦萦、一颦一笑全由顾容云所起,即便见不到,可心中却依旧装得满满的。
赵卿欢心疼的看着衡阳,心忽然微微一怔,有匪君子,顾郎良彧……她还记得顾容云第一眼看到衡阳时的那种怜惜和惊艳,也记得寡淡如他竟会陪衡阳聊一整晚的闲语,更记得为了一句对衡阳的承诺,他夙夜策马千里加急,只因几粒她寻了多年的花种……
这样的深情就发生在她的眼前,浓得令赵卿欢几乎无法直视。所以每次看到衡阳压抑的神色,她都恨不得跪到圣人面前去替顾容云求来这一桩媒。
只是……天下良缘甚多,但偏偏衡阳和顾容云却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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