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眼中的精光犹如刀锋一般,默默的看着铁人豪,而铁人豪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叶信,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又何必这样戏弄我?难道……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我没有开玩笑。”叶信淡淡说道:“铁书灯要杀我,但我又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那只能决战到最后一刻了,我与他之间,注定会死掉一个!”
铁人豪苍白的脸瞬间涨成了血红色:“叶信,你真的要拥立我为国主?”
“这是我最后的选择了。”叶信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笑容:“你们铁家啊……真是让我一言难尽!我愿意为国分忧,不惜带着三千罪徒,与大召国十数万大军周旋,今年又冒着巨大风险,设计杀了庄不朽,可铁心圣是怎么对我的?他竟然用栽赃陷害的手段,要毁了我的妻子。现在,我愿意铁书灯鞠躬尽瘁,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谋划明年该如何对大召国和大羽国用兵,可铁书灯要在我的背后捅我一刀!铁人豪,你呢?又会怎么对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叶信,就在刚才,我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没想到……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铁人豪突然发出了嚎叫声:“这是再造之恩啊!我可以发誓,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恩德!永远不会!”
“你不想为铁心圣报仇?”叶信说道。
“父王……”铁人豪顿了顿,随后咬牙切齿的说道:“父王立铁书灯为王储,已经是把我当成废物抛弃了,这些天我想见他一面都成了难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以为是?!“
“你当真这么想?”叶信说道。
“不止是这样!”铁人豪激动的说道:“我知道,铁家确实亏欠叶家很多,你为了守护大卫国的江山。已是竭尽全力了,可父王居然还要谋算温家……别说是你,换成我,我都会举旗谋反,只是我没那个本事罢了。”
“那么,铁书灯呢?你会不会为他报仇?”叶信说道:“我杀了他,拥立你上位,有一天你大可把这份罪责推到我身上。”
“铁书灯?他一心要害我!我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铁人豪叫道:“你放心,只要我能坐上那个位置,马上下达昭令。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铁书灯是国贼!他死有余辜!”
“你现在是身陷绝境,所以才要极力获得我的信任,等你的位置日趋稳固,或许就要把我当成你的眼中钉了。”叶信说道。
“不可能!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铁书灯,但有一点,我肯定比他强,就是我有自知之明。”铁人豪说道:“今年去北线作战,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我真的怕了,只是为了不输给铁书灯,才勉强支撑下来,等我成为国主。你就是当朝太尉!所以的军国大事,你一言可决,我肯定不会过问。”
“哦?”叶信的眉头挑了挑,他明显有些意动。
“还有。以后的城防军、宫禁军,我都会全部交给你,就连主将的人选。我也不会过问。”铁人豪深吸了一口气:“叶信……说实话,其实我最怕的人是你啊……父王那么厉害,一样够不过你,铁书灯如果没有你,他屁都不是!能成为国主,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又怎么可能去对付你?父王的教训摆在这里,我疯了不成?”
叶信沉默了,铁人豪紧张的盯着叶信,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取决于叶信了。
“铁人豪,你记住我说的话……”叶信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柔和,似乎充满了一种莫名的魔力:“也记住现在,你,站在囚笼中,我,站在囚笼外,如果你不想重新回到这里,那就永远不要忘记。在漫长的岁月中,你生命中的每一次梦醒,记忆都要回到现在,你,站在囚笼中,我,站在囚笼外,你,站在囚笼中,我,站在囚笼外,你,站在囚笼中,我……”
叶信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柔和,铁人豪的眼神变得茫然了,他的嘴唇嗫嚅着,似乎在学着叶信说道。
差不多过了几十息的时间,叶信突然打了个响指,随后低喝道:“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铁人豪如梦初醒。
“月虎,进来。”叶信转身喝道。
铁门被打开了,月虎快步走进了地牢。
“让殿下出来吧,再去给殿下去找一些酒食过来,恩……还要有浴盆,殿下应该洗一次澡了。”叶信说道。
“明白。”月虎陪笑道。
“殿下先安心在这里等几天,等我处置好了,自然会迎接殿下进宫。”叶信说道。
“叶信,你要去哪里?”铁人豪急忙叫道,在他眼中,叶信已是他全部的希望了,他舍不得叶信离开。
“我当然是要去为殿下扫平障碍了。”叶信笑了笑。
站在囚笼中的铁人豪骤然变得哽塞了,泪水顺着脸颊流落,痴痴的看着远去的叶信。
走到外面,谢恩和郝飞迎了上来,谢恩低声说道:“大人,那小子以后会不会听话?”
“不会有反复了。”叶信说道,他已经在铁人豪的记忆深层中播下了梦魇,每一天清晨,但铁人豪从熟睡中醒来时,都不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间地牢,想到这场噩梦,如果白天他过得还算快乐的话,第二天清晨更会凸显出噩梦的可怕。
只要铁人豪还活着,就是一次次不停的回忆,这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唯有叶信才能给铁人豪解除这个诅咒。
也代表着,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境会陪伴铁人豪终身。
“那就好,我们兄弟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谢恩笑道:“大人,那个叫王猛的小子来找你了,他好像有什么急事。”
“哦?”叶信沉吟了一下:“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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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叶家的大厅,正看到王猛和薛白骑坐那边高声谈着什么,他们两个的兴致很高,气氛热烈。
“信哥!”看到叶信,王猛急忙站起身,笑嘻嘻的说道:“也不知道再叫你‘信哥’合适不合适,你现在已经是太尉了,我还是个小兵头呢。”
“这就是你一直不见人影的原因?”叶信笑道、
“我……”王猛顿了顿,他的神色变得稍显苦涩:“信哥你明白的,我实在是左右为难,只能缩在壳里夹起尾巴,等着雨过天晴了。”
“你认为现在是雨过天晴了?”叶信说道。
表面上听起来,叶信和王猛的交谈很正常,至少薛白骑没听出什么弦外音,但对当事者的王猛而言,叶信却是字字诛心的,他不由再次顿了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信哥,我明天要离开九鼎城了。”
“哦?你要去哪里?”叶信一愣。
“去南线。”王猛说道:“老头子已经和邓太宫打过招呼了,我先到那边混混资历,也避开现在的风头。”
“你不是说过想进狼骑么?”叶信说道。
“信哥,别逗我了,以我现在的本事,你真不嫌我给你丢人么?”王猛叹道:“等我混些日子,再回来找你吧。”
“也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你自己所想的去做。”叶信点了点头。
“明天送送我吧,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王猛说道。
“好啊,明天你什么时候走?”叶信问道。
“黄昏时候走。”王猛说道。
“为什么要等那么晚?”叶信有些不解。
“白天还有些事情要做。”王猛回道。
叶信深深看着王猛,随后突然笑了,王猛被笑得莫名其妙:“信哥,你……你笑什么?难不成……你觉着我这个小兵头根本不值得太尉大人亲自相送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关心则乱’这句话,以你的精明,没来不应该这般失措的。”叶信说道:“好,不说这些,明天黄昏时候,你在城外南山脚等我,我带些酒食过去。”
“信哥,我发现你说话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让人搞不懂啊……”王猛苦笑道:“那就说定了!”
“好。”叶信应道。
王猛起身笑着向薛白骑打了个声招呼,便向外走去,薛白骑也站起身,走到叶信身边:“大人,你不是很看好他,想让他进入狼骑么?怎么放他走了?”
“他心已乱,让他留下来,对他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何况,他走不出多远的。”叶信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说道:“我发现……现在真是时来运转了,每一次谋策,都如有神助,原本我还让等邓独眼在飞虹桥扎营,等我的军令,现在看……让他连夜行军,赶往九鼎城吧。”
“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呢。”薛白骑愣住了。
“已经有了。”叶信淡淡的说道:“铁书灯明天黄昏前后,就要对我下手了。”
“怎么……”薛白骑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王猛才要求你明天去送他?”
“是不是有些幼稚?这种事是能避得开的么?”叶信笑了:“他很精明,但内心还不够坚强,发现手足相残的事情就要在他面前发生,他承受不了,就象他自己说得那样,找一个壳、然后缩进去,等雨后天晴,只是……他又不想对不起我,所以要最后帮我一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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