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推着独轮车的妇人走进了,郝飞抖了抖袍袖,刚要向前迈步,突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飞,真是巧啊!”
郝飞转过身,看着笑意盈然的薛白骑,他也笑了:“你怎么在这里?”
“闲着没事出来转一转,本来想回家的,没想到看见你了。”薛白骑说道。
郝飞和薛白骑聊得很热络,那推着独轮车的妇人缓缓从他们面前走过,她倒是侧头看了郝飞和薛白骑一眼,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距离死神有多么近。
当那推着独轮车的妇人走出去三十余米后,郝飞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低声道:“怎么回事?”
“我在宗家的秘密据点里发现了一些密卷,宗家和萧魔指有联系。”薛白骑说道:“我临时起意,决定把这条线放一放,我们顺藤摸瓜,或许能有更多的收获。”
“大人知道么?”郝飞问道。
“来不及告诉大人了。”薛白骑摇头道。
“这样……不好吧?”郝飞有些迟疑:“万一耽误大人的事怎么办?”
“没问题的,我已经找过墨衍了。”薛白骑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不能把大人已经修成天狼劲的消息传出去,密信应该就在那女人身上。”郝飞说道。
“墨衍看得清楚,那女人只接了一张金票,消息应该就在金票里。”薛白骑说道:“放心,她带不走的。”
就在这时,前方的小巷里突然冲出了一群十一、岁的孩子,都穿着破破烂烂的,他们一边奔跑一边打闹着,突然一个孩子不小心撞上了独轮车,独轮车差点歪倒,里面的红枣撒落了一地。
“你们这些败家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那妇人气呼呼的叫了起来。
那些孩子们见惹了祸,纷纷蹲下去捡起红枣,随后又把红枣放回到独轮车上,显得非常有礼貌。
独轮车周围乱成一片,那妇人被孩子们围在当中,她不停的叫着:“不用捡了不用捡,脏了就不要了……”
人多力量大,转眼间撒落满地的红枣被捡得干干净净,随后孩子们又大呼小叫着向远方跑去。
那妇人松了口气,就在她准备推动独轮车继续往前走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一个孩子举起一张金票,炫耀似的抖动着,让周围的孩子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那妇人脸色当即变得铁青,探手在身上摸了摸,旋即转身向那些孩子追去:“小贼!王八蛋!给我站住!站住……”
那些孩子冲进一条巷道,几个彪形大汉从巷道中走出来,为首的汉子伸出手在一个孩子头顶摸了摸,眼中满是宠溺,不过当他看向追来的妇人时,脸色已冷了下去。
那妇人的身形陡然停下了,她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几个汉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偷了我的金票!”
“别血口喷人,证据么?你有什么证据?”为首的汉子冷笑道。
“把金票还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不死!”那妇人脸颊上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
那几个汉子不由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样,这时,后方传来一个声音:“牛蟒,你又在惹是生非了?”
几个汉子急忙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群巡捕大步走来,为首的巡捕身穿黑色官袍,官袍前胸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那为首的汉子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说道:“钱总捕,我们怎么敢?是有人在故意找我们的茬。”
为首的巡捕视线一转,落在那妇人身上,那妇人知道,金票暂时是抢不回来了,她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看了牛蟒一眼,随身转身向另一边走去,路过自己歪倒的独轮车时,只是略微顿了顿,随后又向前走,独轮车她是不想要了。
这时,牛蟒笑嘻嘻的向钱总捕走去,随着掏出一件东西,握在掌心里,手背朝上,递给了钱总捕。
钱总捕斜了牛蟒一眼,探手一甩,宽大的衣袖把他和牛蟒的手都罩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到牛蟒给了他什么东西。
“墨老大托我们向大人问好。”牛蟒笑嘻嘻的说道。
“让墨老大费心了。”钱总捕说道:“这几天你们老实一些,昨晚宗家的家将被人害死了,宗大人直接闹上了太令府,太令大人召集所有的总捕,限令我们十天之内擒获凶手,如果你们不开眼,这个时候还到处胡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拿你们过去顶缸了!”
“还有人敢去找宗家的麻烦?”牛蟒说道。
“怎么没人敢?”钱总捕叹了口气,随后苦笑道:“反正这一段你们别惹事就好了。”
牛蟒的眼珠转了转:“钱总捕,我也不拿您当外人了,说句老实话,满城上下都知道凶手是谁吧?听说双香豆腐坊那边留下了无数个狼的爪印,如果太令大人真的想……”
“就你聪明?”钱总捕气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太令大人不知道?算了……和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
“我本来就姓牛啊。”牛蟒笑道。
“你这憨货……”钱总捕摇了摇头,随后向后面的巡捕使了个眼色,迈步向前走去。
巡捕们和那些地痞都走远了,郝飞突然说道:“牛蟒可能会有危险,那女人不会放过牛蟒的。”
“有墨衍呢。”薛白骑说道:“谢恩这些天没事,他一直在墨衍身边。”
“对了,墨衍怎么还不动手?”郝飞抬头看向天空。
夜市中,那老者已转过身,向着来的方向走去,谢恩从酒楼缓缓走了出来,不疾不徐的跟在了那老者身后。
双方的距离在十余米左右,那老者之前感应到自己似乎被人监视着,早提高了警惕,只走出七、八步,便发现了异常,慢慢转过身,看向谢恩。
谢恩直视着那老者,他的双瞳收缩得如针尖大,杀气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缓缓在周围弥散着。
那老者长吸一口气,他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开始运转元力,周围的行人察觉到这里有异常,纷纷向两侧避开。
片刻,谢恩突然笑了笑,元脉停止了运转,弥散着的杀气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老者一愣,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天空暗了一暗,下一刻,他的脑袋已毫无征兆爆裂开,喷溅出的血液从礼花般射向四面八方。
砰……一支箭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射入谢恩脚尖前的石板中,石板象豆腐一样被洞穿,最后只剩下半寸长的箭羽暴露在外,不停震荡着。
街上的行人们当即炸了窝,四散奔跑,一些刚刚把摊子摆好的小贩顾不上收拾东西了,尖叫着混入人群。
一块血淋淋的半个巴掌大的头盖骨残片撞在了谢恩身上,又滚落在地,谢恩低头看着那头盖骨残片,随后伸出脚,用力一碾,把头盖骨残片碾得粉碎。
“便宜你了。”谢恩淡淡的说道:“我最恨叛徒,如果你落在我手里……呵呵……”
谢恩转身过,向长街尽头走去,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整条街道已变得空无一人,只有那老者无头的尸身依然挺立在街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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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内,叶信坐在靠椅上,听着薛白骑讲述事情的经过,叶玲也在,自从知道了叶信的秘密之后,叶玲的好奇心和热情就爆棚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的生活是那么苍白。
去学院修行,闲暇时和朋友们指点江山、评说古今,叶玲曾经以为,世界必然是她们这一代人的,而叶信给她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薛白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叶信沉吟良久,点头道:“白骑,做得漂亮。”
“少年,只要您不怪我们擅自逾越就好。”薛白骑笑了笑。
“就算我的能力再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们当机立断。”叶信说道。
“这是我们偷过来的金票。”薛白骑把一张金票放在了桌子上。
叶信接过金票看了看,翻到背面,金票背面有几行小字,他看了片刻,抓起火石点燃了蜡烛,随后把金票伸到了烛火中,金票开始燃烧起来。
叶信看着金票化作灰烬,随后抬起头:“宗家和萧魔指有联系?”
“嗯。”薛白骑拿出一卷纸,递给叶信:“我暂时找出来这些,还有不少来不及翻看。”
叶信把纸卷打开,一张张翻阅着,叶玲好奇的把脑袋伸过来,叶信没有阻止她,只是叶玲阅读的速度有些慢,她连十分之一都没看完,叶信已经把手中那张纸放在一边,又拿起了另一张纸。
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叶信都看完了,他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看起来……他们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啊。”
“宗家知道这些密卷有多么重要,他们的反应一定会非常激烈。”薛白骑说道:“恐怕秋将军那边会有些麻烦。”
“你以为他们会怕麻烦?”叶信笑了:“你是没见过他们出手,除非宗别离亲自出面,否则宗家根本讨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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