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那中年人露出喜色,接着便探手抓向地上的元晶,只是他的指尖刚刚接触到元晶,叶信突然抬起脚,重重踩在了他的手背上,刺耳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那中年人不由发出惨叫声,而叶信随后轰来的拳锋,又让他的惨叫戛然而止。
砰……中年人的身体翻滚着飞了出去,在洞壁上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飞到了外面。
下一刻,叶信已纵身而起,扑向那个小矮子。
那小矮子到这个时候才醒过神,他急忙把手腕下隐藏着的铁管对准叶信,胳膊轻轻一振,一团寒星从铁管中激射出来,罩向叶信的身形。
一团黑气在叶信的身体上浮现,他是准备用本命蝎甲抵御暗器的袭击,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本命蝎甲凝聚的时间不知为何稍微慢了一拍,而那图寒星激射的速度极快,瞬间已接近叶信。
叶信极力扭动身体,试图避开暗器的袭击,但这个时候再行闪避已经晚了,一颗寒星从叶信的脸颊上擦过,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另一颗寒星正打进叶信的大腿,飘出了一道血线。
小矮子向后退一步,再次举起自己的手腕,可就在这时,那壮汉的巨斧已悄无声息的斩落,正劈中小矮子的后脑,沉重而霸道的斧势,差点把小矮子从中斩为两半,暗器自然也再打不出去了。
“你……”剩下的年轻人发出惊怒交集的吼声,见自己的向导突然反水,对他们发难,叶信又改变方向,凌空扑向他,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拧身向着洞壁撞去。
轰……洞壁又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飞到外面的年轻人就地打了个滚,迈开双腿拼命向远方逃去。
叶信落在地上,他的身形趔趄了一下,视线转向那壮汉,那壮汉也在凝视着叶信,他们没有追击逃兵的意图,因为他们都清楚,那没有必要。
气氛再次变得安静,场中最可怜的应该是那只被遗落的小貂儿了,圆滚滚的眼珠转个不停,一条长尾在不安的扫动着,前面所感受到的是叶信发出的森冷杀气,后面的壮汉呼吸声颇为沉重,就像一只暴戾的凶兽,它被夹在当中,纵使主人撞出的洞口就在身侧,可它一动都不敢动。
啊……数百米开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年轻人不知何时已陷入到沼泽中,腰部以下都被淤泥困住了,身上挂满了一只只尺许长的蜥蜴,每一只蜥蜴都在努力撕咬着他的血肉,周围的泥水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在向导的引领下,轻松自如的深入这里,就以为蛮荒之地和自家院子没什么区别,那就大错特错了。
叶信是了解凶兽的分布区域,清楚最便利安全的路径,才会一路无事,对面的壮汉也差不多,换成别的佣兵,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战斗,才能接近湿地的中心地带。
听到主人无助的惨叫声,那只小貂儿更加不安了,它突然转过身,走到角落中,仆倒在地,闭上双眼,甚至还用把自己的长尾盖在身上,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们打吧,别管我,我要睡觉了……
“黑袍,不要误会,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对面的壮汉突然扔下巨斧,接着举起手,示意自己双手空空,没有敌意。
“为什么要帮我?”叶信淡淡问道。
“不止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对面的壮汉咧了咧嘴:“他们已生出歹意,按照你的禀性,肯定要把我们全部干掉的,唉,虽然我并不怕你,但这样也太冤枉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增强自信还是别的什么,那壮汉把‘我并不怕你’几个字咬得很重。
“多谢。”叶信说道。
既然对方已作出了姿态,他也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叶信坐下去,随后运转元力,射入他大腿的暗器被元力一点点逼退,慢慢露在外面,接着他用手捏住暗器,用力一拔,一根有小拇指长短的钢钉被他拔了出来。
见叶信没有敌意,那壮汉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到叶信五米开外的地方,缓缓坐下,随后笑道:“认识一下吧,我叫山炮。”
“山炮?”叶信一愣:“我好像没听说过。”
“我不想和天缘城那帮人搀和得太深,也不喜欢虚名,你自然不会听说过我。”那壮汉说道:“我是从大山里捡来的野孩子,我爹就让我以山为姓了,再加上我小时候哭声很大,就像天山的灭元炮一样响亮,所以我就叫山炮了,你呢?”
“山炮居然是你的本名?”叶信惊讶的说道,他想到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
“是啊。”那壮汉点了点头,他明白叶信回避了这个问题,是不想暴露太多信息,略微停顿一下,转移了话题:“很快就要起瘴气了,你的伤口得处理一下,有没有带伤药?”
“没有。”叶信摇头道。
“我也从来不带,漫山遍野都是草药,带那东西干嘛?”那壮汉笑道:“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太方便了,我到外面给你找些草药吧。”
“麻烦你了。”叶信说道。
“相逢是缘,不要客气。”那壮汉站起身。
壮汉离开了树洞,这时,那只小貂儿发现并没有爆发战斗,它小心的张开眼睛,试图看个究竟,结果正撞上叶信的视线,吓得立即把眼睛合上。
“倒是个很有灵性的小东西……”叶信微笑着说道。
一缕烟气从叶信的眉心中飘离出来,凝成一团,紧接着那苍老的声音出现了:“你居然会受伤?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有些大意了。”叶信摘掉斗篷,他脸上带着苦笑:“我知道那小矮子手里是暗器,可没想到会这般犀利。”
那图烟气在凝视着叶信,叶信的相貌很英俊,脸颊上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如果伤口没办法完美愈合,应该算是破相了。
“大意?一个大意就可以解释你的错误了?!”苍老的声音显得非常恼火:“如果伤口再偏离几寸,很可能要了你的命!如果再往上,洞穿你的元府,连我也会跟着你一起倒霉!大意?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啊?!以狮搏兔尚需全力,以你的进境,有什么资格托大?!”
在叶信的记忆里,那老者从来没有这般失态的时候,而且,他知道确实是自己的错,只能一声不吭的听着。
苍老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不停呵斥着叶信,也难怪他生气,因为他真的关心叶信的安危,而叶信在这两年里的表现一直让他很满意,虽然屡屡犯险,但总能依靠自己强悍的力量、机智、还有无以伦比的临场反应能力获胜,最后全身而退。
可这一次,叶信表现得太托大了,绝对不是好苗头,他必须要把叶信的骄傲扑灭在萌芽状态。
那只小貂儿应该是被莫名其妙的声音吓到了,躲在角落中簌簌发抖。
苍老的声音一直呵斥了十几分钟,直到远方传来了声响,他才重新散成烟气,飘入叶信的眉心。
一切都变得安静了,叶信一动不动的双瞳突然闪烁了一下,如果这时有人直视着叶信,会发现浮现在叶信双瞳中的,是一种再无法压抑的凶机。
时间不长,那个叫山炮的壮汉大步走了进来,而叶信也恢复了正常,山炮突然错愕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叶信:“你……你是黑袍?”
“是我啊。”叶信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摘掉了斗篷,现在再想戴上去已经晚了。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山炮错愕良久才缓过神,长声叹道,接着迈步向洞里走来,走出几步,又想到什么:“哎我说……我和天缘城那帮人是不搭调的,以前没有来往,以后更不会有,你……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你想多了……”叶信感到哭笑不得。
“我可是帮你找草药去了,全都为了你好。”山炮却有些半信半疑,他用力摇晃着手中的袋子:“你可不能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放心吧。”叶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整个天缘城都传说你戾气极重,残忍好杀,但我知道你做事情还是有原则的,从来不欺负良弱。”山炮犹豫良久,斜眼看向叶信:“我就信你一次了。”
叶信实在是懒得再解释什么了,不再理会山炮,向后靠上了洞壁,视线也转到了别处。
山炮坐在距离叶信不远的地方,打开袋子,从里面找出几根草药,扔进自己的大嘴里,接着用力咀嚼起来,片刻,他又把草药吐在自己的手掌中,用双手揉了揉,被咀嚼碎的草药变成了一张饼。
山炮靠近叶信,扬起手掌就向叶信的脸颊拍去。
叶信被吓了一跳,虽然他洞察到对方没有敌意,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团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叶信出手挡住山炮的手腕,喝道:“你要做什么?”
“给你上药啊。”山炮不解的说道。
“拿走,我自己来。”叶信暗自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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