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良凝神思索着,“我们还有一个线索,纪知前辈与凶手战斗时,看到的那两道人影,也许就是凶手的最后两个目标。
虽然不见得准确,但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道路了,如果能找出那两个女孩,甚至知道她们的异能也好,凶手一定知道她们是异能者。”千良揉着太阳穴,在心中梳理着自己见过的各式异能种类。
“异能,异能……”阿力呢喃着,“如果杀手专注于杀害异能者,那么他的注意力一定全在对方拥有的能力上。那两个少女,一个像是在不断地说着什么,另一个只是眺望着远方,她的双眼似乎很漂亮,很引人注意,但只是影子的话,只能看到轮廓。”
“演说,口才,漂亮的眼睛。我犯下大错了!太疏忽了!”千良一把抓住阿力,飞速地比划着瞬移的术式。
“你要去哪里,你知道那两个女孩是谁了?”阿力在呼啸的大风中呼喊着。
“我当然知道,就是我那两个同班同学!”
千良转了几圈,在一处巷道中站稳了身子。学校废弃的后门,像一只苍老的浊目注视着他们。千良笑了起来,自己的真身第一次来到学校,居然不是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走进去。
“你的同学?那你们是不是还组成了一个通灵协会之类的组织?”阿力看着眼前高大的教学楼,“你想把那两个女生带走,严加保护吗?英雄救美吗?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带上我?”
千良愣了一会,“半神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幽默感超赞的,很适合去说相声,或者做个段子手?”
阿力笑了起来,“如果是赞扬,我就收下了。以前日子很苦,不自己找点乐子,会死人的。那么你现在要怎么做。”
“你是乾闼婆族的血裔,应该很擅长香气。那么肯定会用迷香吧。”千良看着阿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严肃,“我也可以用结界阻隔全校师生的视听,然后把那两个女孩带出来。但是书院这种地方,自古就有守护阵法。这片土地的神佑又在消失,我怕大型的结界,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所以,拜托您了,半神先生。”
“听起来很像是让我为小偷提供便利呢!”阿力撇了撇嘴,扬起了双手,“但是,里会不是在疏散常人吗?他们怎么还在上课,不是应该乱作一团吗?就像逃难一样。”
“现在没时间说明。”千良紧咬着牙关吐出几个字,耳畔已经传来数百个师生酣睡的声音。
“啊!又一个你!”阿力喊了起来。
“那是我的本命式神,回头教你怎么做,这样你的旅馆就不用请人了。”千良看着“自己”扛着两个熟睡的女生纵身翻过校门,落在眼前。
“要带她们走吗?”阿力靠近了一些。
千良看着两个熟睡的女生,双手开始结印,“但愿她们都是真的,然后我们才能把她们保护起来。”
“被他跑赢了,终归还是他抢先了!”千良摆了摆手,本命式神已经把两个女生扛在了肩上,“送她们回教室吧,像平常一样听课。另外,这几天不必回归我的身体了,直接回家吧。”
千良靠在学校的院墙上,背阴的墙面生满了青苔和藤蔓,后背凉丝丝的,仿佛有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正在盘曲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吐出鲜红的信子,一副傲慢的模样,斜睨着试图捕获它的猎人们。
千良叹了一口气,自己好像从没和本命式神说过这么多话,真像是交代遗言啊!他看着阿力,后者正目送着本命式神消失在校园的小路上,“他速度很快,大概袭击前辈之后,就立刻掳走了端颜和木馨吧。虽然杀人是在夜晚,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事先把她们藏匿了起来。我们刚才看到的只是人偶罢了,仔细探察,就会发现根本没有生命的气息。”
“你能找到她们,是不是?比如用水晶球看一看?”阿力也靠在了墙上,紧挨着千良,两人就像逃课跑出学校,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里的男孩子。
“你电影看太多!真正擅长用水晶球遥视的,根本没有几个人!”千良笑了起来,扬了扬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几本书“但是他疏忽了一点,几乎每个学生都会留一些课本啊习题册啊在学校里,那些书本被真正的她们使用过,沾染了她们的气息,我已经用了追踪术式。当然这么简单的术式,对方肯定会有防备,但至少可以找出大致区域吧,现在,术式发挥作用还要一些时间。”
千良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着潮湿墙壁在燥热早晨带来的舒适质感,“阿力,说些什么吧,什么都行。”
“不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个女生就是凶手目标的。”阿力希望自己的语调可以更轻快一些。
“你提供的讯息。那两个人影,一个在说话,一个在眺望远方。所以她们的异能也许和声音、目力有关。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人,一位是塞壬后人,塞壬的歌声甚至连古希腊的英雄们都无法抗拒,另一个是忍者后裔,可以用目力操纵人心。”
千良依旧闭着眼睛,低声讲述着,但等待不再那么难熬了。
“啊!很有趣呢!”阿力停了几秒钟,像是再找下一个话题,“里会要怎样疏散民众?”
千良笑了起来,“你果然要问这个。当然不能像逃难一样,其实被疏散的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危险。”千良颇有些得意的看着阿力,毕竟人类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神迹了,“集合里会成员的力量,做出转移结界和镜像。简而言之,就是把整座城市转移到一个安全的结界之内,而城市的原地留下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品。毕竟异能存在的事情,是要严格对常人保密的。”
“既然是守护人间的族群,外表、思维、甚至血脉和常人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彼此之间居然是被隔离的。”阿力喃喃自语着。
“这种保密与隔离,并非从一开始就有。说起异能者与常人的历史,几乎和人类史一样漫长。很久之前,常人是相信甚至崇拜异能的,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巫师或者女巫,他们被看做神明的代言人,治疗疾患、避祸禳邪、占卜吉凶。”千良望着天空,追踪咒语依旧没有回音,不知道自己的先祖们是不是也曾这样仰望着苍穹,等待过神谕的降临。
“但后来,人类社会越来越大,人与人之间再也不是根据血缘、亲族、宗谱而聚合的部落。你会希望自己的邻居是一个可以随时穿墙进入你卧室的人,又或者是一个万一不高兴就用巫毒娃娃诅咒你的人,再或者是一个能把你整天吵闹的孩子变成青蛙的人?
当然,绝大多数的异能者根本不会使用自己的能力去伤人。我们和常人同宗同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差异催生恐惧,恐惧孕育敌意,敌意唤醒屠戮,仿佛猛兽立于人前,虽为友善,依旧不可信任。焚烧女巫、《女巫之锤》、乾隆年间的妖术恐慌、萨勒姆巫案,对异能者的捕杀在一次次事件中达到**,又在艰难的博弈中,渐渐平息。
后来,异能者们都‘消失了’,里会成立了,我们隐没于喧闹繁华的人间,关于异能的一切都成了最高机密。隐藏自己的能力已经成了异能者血脉中的自觉——不希望被当成疯子,不希望被他人知晓。你觉醒神力之时,也一定不会广而告之吧。因此,如果真是大张旗鼓地去通告、疏散,让民众撤离,恐怕又会发生战争呢!”
千良舔了舔嘴唇,长时间的讲述让他感到口干舌燥。他心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仿佛再不告诉阿力这些,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说这么多了,了解历史,终归不是什么坏事吧。
手中的书本忽而哗啦啦作响,像是鸟类的鼓翼,疯狂地拍打着千良的手背。他向阿力伸出手去,“闲聊至此,再陪我走一段吧。”
“啊!这次我自己来就好了。”阿力笑着退后了几步,“每次瞬移落地,都很糟糕呢。”
“你已经学会瞬移了?”千良惊讶地看着他。自己曾经真是费了不少时日,才可以随心所欲地穿行到远方。
“对啊,看了两次,我就学会了。”阿力轻飘飘地说,“也许因为天神本来就拥有瞬移的能力。”
“看,我到了!”身后传来阿力不无得意的声音。千良没有理会他,术式所抵达的此处,只是城市边缘的一块荒地。满地都是荒草、垃圾和废弃的建筑材料,不远处是几间锈迹斑斑的活动钢板房,无论哪里,都不具备隐藏两个人的能力。
“果然什么都找不到啊!就像我们看不到神明的居所。”阿力绕着钢板房走了几圈。
“很有力的隐藏结界,我现在没法打破它。”千良摇了摇头。
“是不是还有个‘但是’?”阿力期待地看着千良。
“要等一段时间。我也可以利用今夜的天象。随着流星坠落之时的临近,天体的力量会渐渐增强,我可以通过术式找到藏匿之地。
他选择这里是因为此地是聚集落星之力的最佳地点,虽然有可能被别人利用来打破结界。但最后两颗心脏,他一定是想得到最好的材料。”
“那现在呢?那两个女孩会怎样?”
千良看了看天色,努力让自己显得镇静一些,“她们大概只有自求多福了,直到晚上,她们应该不会死。真希望她们不会做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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