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脸色大变,沉默的与沈易对视着。
我还从未见过有谁谈生意是这样的态度,他们之前话里话外悄悄威胁也就算了,但撕破脸皮敞开了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听到敲门声去开门的赵嘉齐也回来了,身后带了陈锐,把这一番话完完整整的全部听了去,微微怔了怔,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站在我们几个身后看着画面,摇了摇头,“这家伙……”
苏娜吹着杯里的饮料,转头看到他惊讶的问:“哥,你怎么来了?”
陈锐说:“在隔壁约了个人,看到嘉齐进来,就过来看看。”
说完看到我在喂乐乐,挑了挑眉梢,“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不期待回答,只是找了个座位坐下了,跟我们一块儿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Bill在片刻的慌神之后,也缓缓恢复了平静,说:“他既然想要,为什么不自己来?”
赵嘉齐下意识的去看了眼陈锐,听到他掰了下指骨,发出咔的一声,立马装什么都没看过,转回了头。
沈易还是那件事,说:“为你这样的价格浪费时间,不值。”
Bill被他灌的脸已经红透了,见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咬牙直说:“阿易,我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确实抬了价,但你的三十点也太夸张了。我的货你瞧不上,但还有很多人盯着想要要不到,东西在我手里,我不愁卖不出去,我可以保证,我的东西,你们绝对找不出第二家。”
沈易再满酒,这次不是给Bill,而是自己一人吞了,淡淡的说:“我不会为你这些空话而心动,你如果真的想做生意,就把诚意摆到桌面上。”
Bill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回过脸来咬牙切齿,好像真的赚不到钱一样,狠心下决定说:“十个点。”
“三十。”沈易自己幽幽的满着酒,从容不迫的跟Bill说:“你的眼光不要太浅显,放长远点,这一次我们的合作成功了,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你才刚做上你大哥的座位,你需要一笔大生意来为别人的怀疑买单,同时也能打入B市的市场,百乐以后需要的只会更多,给你带来的利益,可不只是账面上的几个数字,算起来,你弄死了你大哥,我们才是吃亏的那一个。”
Bill打断了他自斟自饮的节奏,接过瓶子把仅剩的一杯倒在自己的杯中,一口气敬了沈易,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把杯子拍在桌上,说:“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十五点,我们成交!”
陈锐欣慰的笑着,淡声说:“可以了。”
看得出陈锐是真的想要这批货的,沈易也不是真瞧不上,也许是在炸他,不然一开始他就不会来了,陈锐在他那里哪里有什么面子可言,赌场都能开口要了,电话随便挂,叫人也不回,这老大在他眼里,还不如赵嘉齐的面子大。
陈锐认为可以了,可面前的只是监控画面,沈易听不到,还在坚持,说:“我不同意。”
“十五点已经是我的底线了。”Bill额头的青筋鼓了起来,整张脸通红。
“如果有一种办法,能让你在两个月内在B市和你的家乡同时崛起,并且每三个月都会拿到一笔超出成本价几倍的纯利润。Bill,半年后,你还会在意这三十点的让步吗?”沈易语气依旧很淡。
Bill眼睛瞪着,又有些失神,仔细想过之后手指比了个七,说:“十七点!阿易,够了!”
沈易瞥他一眼,那眼神带着点嫌弃,“你别让我丢人了,我至于在百乐的场子上,这样两个点两个点的跟你耗?Bill,你想好,跟我们合作,单是节省你的运货时间和降低你们的风险这两样,别家就做不到,这时候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而且我们见货后可以马上给你打钱,除了百乐,短期内谁会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来跟你做交易?我今天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了,我们都痛快点,三十点,行还是不行。”
Bill在犹豫,他身边的女人也在犹豫,只有他的儿子,用一种怯懦的目光注视着他,欲言又止。
沈易当然也注意到了,挑了挑唇际,给他儿子半杯酒,问:“会喝吗?”
Eile连忙摇头,沈易却在盯着他,Eile咽了咽唾沫,最后怯生生的伸出手,端起那杯酒轻轻地抿了一口,皱起眉放下捂着嘴咳嗽起来。
Bill脸色没个人样,红中泛着紫,憋得气血上涌。
沈易冷眼看着他们,淡淡的说:“看来你们一家都喝不了烈酒,我们就谈到这里吧,这顿饭我请,当交个朋友,日后你们回了泰国,我们恐怕很难见到了。”
Bill此时突然站起来,扫掉了桌上的碗碟,急红了眼睛,说:“沈易,你何必这么着急,我人既然过来,就是要把事情做成再回去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三十点不是不可以。”
Freda拉了拉他的手,可他已经因为酒精和沈易的冷嘲热讽有些失控,他招呼了一个手下,歪嘴笑着对沈易说:“不如你先验验货,怎么样?”
他手下的人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放在桌上,给了Bill一颗子弹。
“他想干什么?”苏娜猛的站了起来,“四哥是不是压得太狠了?”
我也紧张,怀里的乐乐也不吃东西了,转着眼睛看着前面的画面,挥着手。
陈锐把苏娜压下来坐好,摇头说:“静观其变。”
赵嘉齐要过去看看,也被陈锐厉声喊了回来,控制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让去。
Bill把枪推到了沈易面前,沈易倒是毫无惧色,捡起来摆弄两下,最后说:“还不错,可惜这地儿没法试枪。”
Bill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沈易一说完他就哈哈的笑了,手打了个响指,他手下的人立刻递上两个骰盅,放到了他们两个面前。
“早就听说百乐的人善赌,今天我就来长长见识,看到底是别人说大话,还是确有其事。”Bill说着,脸上带着扭曲。
沈易瞧一眼,说:“善赌的只有陈锐一个,那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哦?那阿易你是不敢跟我赌?”Bill脸上露出嘲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似乎还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去羞辱他。
沈易把骰盅掀开,看到里面的三个骰子,平静的说:“倒不是不敢,只是不知道我们的赌注是什么?”
Bill稍怔,看着他把那颗子弹夹在指尖,问:“阿易,知道俄罗斯轮盘赌吗?”
这是个赌命的游戏,枪里装上子弹后,参与游戏的人轮流开枪,中枪的人死亡,输掉游戏,怯场不敢开枪的,输掉游戏,只有最后还站在场上的,才是游戏的胜利者。性命,就是这场游戏的赌注。
Bill说着把子弹装进了弹槽中,旋转转轮后把枪放在了桌上,“六个弹槽,只有一颗子弹,我们随便玩一玩好了。”
他晃动着面前的骰盅,停下来时接着说:“我们玩儿最简单的,比点数的大小,如果谁的更小,就对着肩膀开一枪,如果你能赢我,我就同意你的三十点。”
他笑容变得阴险,“但如果我赢了,货原价卖给你们,自己来接,怎么样?赌得起吗?”
“他在用这种方式测试沈易的胆量。”陈锐冷不丁的开口,“Bill还没傻到我想象的那种程度。如果沈易输了,最多是伤条手臂,养几天就好,不会要他的命,Bill还会在合作上占大便宜。可如果沈易赢了,我们得到的只有三十点的利益,而他挨上一枪,在他的家族混乱的情况下,回去必定会让他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激起众怒,把我们陷入不义之地,我们还想要军火,就没有这么容易了。这场游戏不管是输是赢,他都是受益者。”
我心里一惊,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复杂。
沈易在那边,连好好斟酌一下其中利害关系的时间都没有停顿,直接上手,随便摇了摇骰盅,打开盖子放在了一边。
3点、3点、1点,共7点。
这个数字不算小,可也绝对不算大,以他那个摇法,运气很不错了。
Bill在那边笑着,也打开自己的盖子,同时把枪再一次推到了沈易面前。
1点、1点、2点,共4点。
我心里突突直跳,Bill稳稳地坐着,看着他说:“阿易,你输了。”
陈锐说:“他被动了。”
“接下来怎么办?”赵嘉齐问了一句。
苏娜攥了攥手,坚定的的说:“接下来,他会抢回主动权。”
沈易没有拿那把枪,反而是先摇了骰盅。
Bill挑了下眉,下一秒,沈易就把枪摸过来,轻笑着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淡声道:“既然玩了,不如就玩大点。”
在Bill诧异的眼神中,他缓缓地扣动了扳机。
细微的“咔哒”声传来,我紧张的手心出汗,浑身绷紧的抱紧了乐乐。
什么都没发生,屏幕里沈易还站在那里,没有血腥,没有混乱,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空枪。
陈锐也蹙起了眉头,赵嘉齐跟我一样,完全说不出话来,苏娜还在看着,似乎还没有从紧张里走出来,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我正这样想着,里面却再一次响起了“咔哒”的声音,沈易在输了第一次,第二局未定的情况下,又开了第二枪,第三枪。Bill的脸色青白,沈易被包厢里所有的人注视着,这三枪几乎是连在一起扣动了扳机。
打开面前的骰盅,三个一点。
Bill像是被他吓到了,手一抖,盖子打开时在里面撞了一下,骰子的点数最终是13。
沈易输一次,开了三枪,那Bill呢,还剩下三枪,他必输无疑。
Bill还未伸出手,沈易手里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脑袋,在Bill的手下即将要上前来制住他的时候,淡定的开了枪。声音刺耳,子弹擦过Bill的头打在了后面墙上那幅画上,在那朵向日葵的花盘中间留下了一个洞。
Bill瞪大了眼睛,沈易把枪还给他,垂目说:“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的东西,确实不错,不过三十点别忘了。这场赌局,是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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