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这些年，她为了能在佟氏站住脚，为了不被佟敏她们母女赶出去，她的确疏于了对雨扬的管制，但那也是她对雨扬的信任，加上有陆柏昇的照应，她才会相信雨扬在国外过得很好。
时至今日，不管陆柏昇怎么对她，她打心底还是信任陆柏昇的。
相比佟敏的这番话，她宁愿相信之前陆柏昇告诉她的那些，雨扬在意大利生活得很好很好。
“佟敏，你不要再信口雌黄了。”雨念无力的反驳，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魂。
她那样绝望的目光看过来，佟敏的心不受控制地疼了下。
人心都是肉长的，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她和雨念的关系并不好，可她过的怎样的生活佟敏心里还是明白的。
“佟雨念，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相信陆柏昇。”佟敏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目光沉凉复杂。
“对，我就是傻子，我就是相信他。”只有相信陆柏昇，她才可以让自己有最后一丝信念坚持下去，她才不至于立刻杀了自己。
“那他爱你吗？爱你吗？”佟敏陡然提高音调，一连两句质问，寒凉的语气里染上了气愤，像是在气她的执拗，气她的逞强，气她的骄傲。
一句爱，彻底击垮了雨念所有的信念。
“如果他陆柏昇爱你佟雨念，你佟雨念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他陆柏昇爱你，你会至于连你最亲的人都失去？佟雨念，你有今天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该被所有人骗。”说到最后，佟敏的声音尖利得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小兽。
她指着雨念，握成拳的双手，因奋力而青筋暴起。
对啊，都是她自找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佟雨念活该就是要下地狱的人，所有人都可以谩骂她，都可以玩弄她，甚至连亲生母亲都可以不要她。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去抗争的呢！
“佟敏，如果你知道雨扬在哪里，我求你告诉我，可以吗？”这是这么多年来，雨念第一次开口求佟敏。
她的语气是那样哀凉，眼神是那样无力，整个人都像是卸了铠甲的战士，心力交瘁。
她放下了她一贯强装的骄傲和坚强，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想要找寻弟弟的姐姐。
她是真的累了，倦了，只要雨扬和肚子里的宝宝平安无事，她可以放弃一切，佟氏她不要了。
陆柏昇……
她也不要了。
这样的雨念，佟敏从未见过，说不惊讶是假的。
这样的雨念，也是佟敏一直想要看到的，可不知道为何看着眼前的她，她的心竟像是抽丝剥茧般的隐隐作痛。
这种痛，就在几个月前，她还真切的感受过。
“佟敏，看在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雨扬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大姐份上，求你告诉我雨扬在哪里好不好。”雨念隔着铁门，拉着佟敏的手，低求。
佟敏没有挣开，只是看着她那双冰凉的手，脑海里一下子浮起雨扬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庞来。他刚来佟家的时候，才一丁点大，第一眼见到她，没有一丝陌生感，反而亲昵的跑到她的身边，奶声奶气的叫了她一声大姐姐，还把手里刚买的棒棒糖递给了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佟敏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听到大姐姐这三个字的时候，自己内心是有一些欣喜的。
纵使，后来那么多年，她并不待见他们姐弟，雨扬每次见到她还是会亲切的叫她大姐，有什么好吃的，也从来都是分成三份，尽管每次都被她无情的扔了，他一点都不介意，还是照样送给她吃。
因为萧子曼的原因，他们姐弟在佟家过得并不好，可每年她生日，他们姐弟都会精心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佟敏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煽情的人，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人。
这些温馨的过往，在失去孩子以前，她从来都不会去回忆。
她抵触回忆，甚至是痛恨，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今天，没有昨天和明天。
她常说自己是个没有明天的人。
此刻回想的一幕幕就像一道道枷锁勒着她，她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雨念，想起此刻还躺在病*上的另一张脸。
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去想象，如果佟雨念见到此刻的雨扬，她会不会崩溃，甚至会不会杀了她？
杀了她！
呵，杀了她又如何，反正她连两个孩子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吗？
想起孩子，佟敏刚还柔软的心，瞬间又硬了起来。
孩子是她心里永久的刺，一辈子都拔不出的刺。
她这辈子都注定得不到幸福，而让她得不到幸福的人就是她佟雨念。
佟敏又重重地看了雨念一眼，冷漠地甩开她的手，“我不知道雨扬在哪里！”
“你让我进去让我看看，只要确认他没有事，我就出来。”雨念不死心。
“佟雨念，你有完没完，如果雨扬在家里，知道你回来了，他会不出来见你吗？还有，我妈现在在家里，不用我提醒你吧，上次你是怎么对她的，如果让她此刻看到你，爸爸没在家，你觉得你还能走得出佟家这张门吗？我劝你还是识趣点。”
佟敏好心提醒她，不想再和她多言，转身，准备进屋。
走了几步蓦地想起刚才出来之前，收到的那条微信。
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下，还是回过头，对雨念说，“雨扬找不到，你最应该找的人不应该是陆柏昇么？佟雨念，你该不会是连陆柏昇此刻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雨念紧紧地攥着手，没有说话。
佟敏冷笑一声，“佟雨念，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好好看看你到底爱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吧！”
说罢，不再看她，大步走进了屋。
佟敏一走，雨念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往地上一软。
雨扬到底在哪里呢？
她要到哪里去找他呢？
从未有过的无助和绝望，让她几近崩溃。
门卫见她神色实在太糟糕，刚才她和大小姐的对话，他多少听了些，有些担忧，连忙打开门，跑出来，“二小姐，你没事吧？这么晚了，我叫车把你送回去吧。”
雨念没有说话。
见她沉默，门卫以为她是默认了，又折身进去拿手机打电话。
由于时间太晚，车有些难叫，等他叫好车，再出来。
“二小姐，车叫好了……”话还未说完，门口哪还有雨念的影子。
“二小姐，二小姐……”门卫心下一惊，赶忙去四周找。
找了半天，寂静空旷的马路，只有零星的路灯，寂寥地笼罩着，一个人影都不见。
正好这时，孟磊开着车过来了。
“孟少爷！”
“你家二小姐在家吗？”孟磊车都没下，放下车窗直接问。
“二小姐刚还在这里，我刚进去一会，就不见她人了……我周围都找过了，没有看到她……我……”门卫担心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她刚回来过？”孟磊打断他。
“恩！”
“什么时候走的，她是开车来的吗？”孟磊脑子里快速回忆着，刚一路过来，路上并没有看到她。
“不是！刚走没多久。”
“我知道了，如果她再来回来，记得一个打电话通知我，我再去附近找找。”说罢，孟磊将车掉头，走另一条路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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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地方曾经是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的地方。
曾经一度撑不下去，她都没有到这里来。
这里有太多儿时美好的回忆，这里有她最怨的人，同时也是她最不愿去触及的人。
这个点，诊所还亮着灯。
镇上住的人并不多，但柯念晶的医术十分精湛，加之脾性和善，就诊也只收一些医药费，在地方名气十分大，邻镇的人，大多都是慕名而来。
以前，市里也有不少大医院，前来邀请她去就诊，但都被她一一婉拒了。
母亲是军医出身，雨念小时候也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带着她和雨扬就搬到了这个小集镇上，便再也没有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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