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一片光亮。
美食街除了早中餐,平时基本上就没有多少人光顾。今天是双休日,人更少,哪来低头匆匆寻找的丢失者?或许是进出水果行的人丢的?
香妈抱着彤彤,又瞧瞧咫尺间的水果行。
哎怎么啦?那一对热情而警惕性颇高的情侣,怎么紧紧的揪住了水果店主?香妈顺手把小U盘装进衣兜,抱着彤彤赶快站起。
带着孩子,一定要眼明手快。
百倍警惕,发现情况不对,马上离开撤退,方能确保大人和孩子的安全……正在这时,那拚命挣扎的水果店主,嘶哑的叫到。
“我叫××,不是×××,我是安徽人,你们一定认错了,不放开,我报警你们绑架劫持了啊!”
男白领冷冷而笑。
一口浓浓的山东话,清晰好听:“俺的娘哎!×××,山东营县小市人,五年前杀人潜逃,我们一直在追拿你。×××,告诉你,现在是法治中国,任何危害人民的罪恶,都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走!”
卡嚓!一声脆响。
一副闪着寒光的钢铐,无情的铐上了他的双手。水果店主完全瘫了,几乎跌倒,被追逃的便衣公安,一左一右的挟持着往外走。
香妈连忙闪到门边,睁大眼睛,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家水果店不过才开张几个月,因为品种多,货新鲜,价格低,称秤也实在,特别是这水果店主的态度极好,颇受明丰苑居民们的欢迎。
香妈就在这儿买过好多次。
平时的水果店主,中等个儿,憨厚老实,和同样憨厚老实的老婆,朝出晚归,辛辛苦苦的打点着店子生意。从没看到他小俩口和顾客发生过口角,纠纷。
深夜送走最后一个顾客。
小俩口才把关好店门,摊开平时堆在折叠小钢床上的被盖,甜甜入睡。小俩口姓什么?来自哪儿?有没有小孩子?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打听。
在上海,小街巷内。
这样的小店遍地开花,这样的生存方式,见惯不惊。可是现在,妈妈咪呀,憨厚老实的小店主,原来竟是潜逃五年之久凶残的杀人犯?
看看快走到门口了。
小店主突然使劲儿一挣,挣脱了二便衣的挟持,返身跑到一直呆若木鸡,站在角落里的老婆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嗑头哭到。
“小玉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给你说实话。我走了,你就离吧,那些钱全归你。只求你生下孩子,把他养大成人,教他不要走我的老路。俺的娘哎,俺的娘哎,鸣鸣!”
二便衣把他拉起,不过,态度和蔼多了。
“×××,走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走吧走吧。”推出了大门。香妈抱着彤彤下意识的避开,街边不知多久停了一辆警车?
那红兰绿警灯,正威风凛凛的旋转着,旋转着……
警车开走了,美食街又恢复了平静。事实上,因为行人几无,并没有多少人看到这精彩的追逃一幕。香妈回到家里,香爸正在小屋哼着小曲儿。
大 河 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 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 走 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 有哇……
那些年,这曲儿。
伴着前销售员走南闯北,牵动着香妈多情的心儿。可香爸不哼这曲儿,己有将近20年啦!无须说,一定是婆婆把买车的喜讯,提前告诉了他。
彤彤一下地,就“阿公”“阿公”的叫着同,奔了进去。
然后,是一老一少的嘻嘻哈哈声。香妈自己先洗了帕脸,拎起小巧的专用盆,取下那条同样小巧的小毛巾,倒上一点开水,掺杂一些冷水,晃荡着手指头试试温度,端进了小屋。
香妈叫到:“彤彤。洗手了呀,从小爱清洁,讲卫生,长成一个大美女呀。”
正偎在香爸身边,目不转睛盯着平板电脑的彤彤,就自己爬下了床。香妈急忙替她穿上鞋子,然后拉着她蹲下,轻轻细心的为她洗起来。
一边洗,一边有板有眼的念着。
“洗洗小脸蛋,漂亮又好看。洗洗小颈脖,快乐又活泼。洗洗小手掌,天天见风长,洗洗小屁屁,心宽不在意……”
香爸笑了,抬抬头。
“这种礼节,每天相同重复好多次,你累不累呀?嗯,我听老娘说,”“重复就重复,你知道个什么呀?”香妈有意打断他。
“这可是白驹教的科学育儿法,人家是认认真真的查了的,你没看那书柜里新买的几大迭育儿教材?”“什么科学育儿?我看就是本本主义。”
香爸嗤嗤嘴,还想回到那个兴奋话题。
“刚才老娘说,”“你呀,就是缺了本本主义,要不,哪能像今天的呀?”香妈有点伤感,仿佛那些逝去的岁月,又浮现在自己眼前。
“不懂,就学,活到老,学到老的呀。女婿和亲家说得对,就照着办,又不要你缴费学习的,担心什么麻烦呀?”
把洗好后的彤彤,推到床边,亲妮的在她小屁屁上拍拍。
“爬,自己爬上去,陪阿公说说知心话的呀。”小家伙就手忙脚乱的,自己爬了上去,一下扑在香爸身上,疼得香爸大叫一声。
“哎哟!我的妈呀。”
这边,香妈也大叫一声:“哎呀!我的妈呀,彤彤还没脱鞋的呀。”一步上前抱起小外孙女儿,脱下了她的小皮鞋,再亲妮的一推:“去,小白眼狼呀。”
然后,一手端盆,一手拎鞋进了厨房。
香妈先看剩菜,嗯,晚饭呢,小俩口大约在外吃吧,就我们三个,足够了。用清水洗好小毛巾晾好,再把小皮鞋翻过来,认认真真的洗了个干干净净。
用干帕子擦干,重新拎进小屋。
路过客厅,偏偏头,老娘照例半躺在椅子上看电视,很好,不用惊动她的。“哎她爸,你又在让彤彤玩游戏呀?怎么弄的?”
放下鞋子,香妈警觉的瞪起了眼睛。
小外孙女儿难得的安静,稚嫩的脸蛋上,一道道红兰绿不断映照,变化着……“没呀。”香爸随口回答,依然沉浸在游戏里。
“瞧这把剑,对,把它抡起来,砍下去,嘿嘿,彤彤呀,怎么样?痛快吧?”
手一空,平板被香妈夺走了。
香妈气愤地把平板往自己腑下一夹:“知法犯法,又带着彤彤玩游戏,白驹不是再三提醒过,平板最坏婴儿眼睛的呀?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香爸瞪瞪眼,悻悻的抿抿嘴巴,大约想反驳,终没说出来。
“对了,妙香不是设了密码吗?你又是怎么打开的?”香妈突然想起什么,鼓起眼睛追问到:“难怪那天阿永来,你还主动塞给他平板,原来你早会打开了的呀?”
香爸微笑,得意的瘪瘪嘴。
“什么密码?在我面前就没什么密码。”轻轻捏捏彤彤的小鼻子:“是不是呀?小宝贝!”没了平板的彤彤,帮本是楞楞的坐着发呆。
香爸这一捏,一问。
小家伙就又往他身上爬,慌得他连忙拦着:“不爬不爬,你没看阿公吊着腿呀?”这下好了,正愁着没耍事的小家伙,立即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宝宝要吊吊,吊吊,宝宝要吊吊。”
香妈也不说话,从一边的小柜子里,找出早准备好的绳子,搭在高耸的钢架上,把小外孙女儿抱过去放好,再把她的小脚穿进绳内。
彤彤就吮吸着自己的小指头,津津有味的与阿公并排睡在了一起。
这样,她又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我得让白驹重新设计密码,自己不自重的呀。”香妈咕嘟咕噜着,打算出去了,可香爸叫住她。
“哎说说,那买车的事儿,说说的呀。”
香妈己没了先前的热情。
看看躺在病床百无聊哉的老头子,到底于心不忍,叹口气:“有什么好说的的呀?白驹当着他爸妈提出,亲家说回去商量商量,我就打发小俩口下午到车市看车去了呀。”
“商量商量?”
香爸支起了半个身子,一边的彤彤,也跟着调皮的支起小半个身子,老俩口都被逗笑了。香妈俯下去,让她重新躺好,摸摸小外孙女儿柔软的黑发。
“买车不是小事儿,是要商量商量呀。”
“这一商量商量,研究研究,不就完了的呀?”
香爸有些激动:“你忘啦,过去厂里那些当官的,不常这样打官腔?结果呢,庞大一个电子厂,硬是活生生的给他们商量研究垮掉了的呀。”
香妈摇摇头,轻轻的说。
“瞧你急的,亲家不是官僚,买的又是私家车,哪会就商量研究掉了呀?对了,你知道美食街那个水果店呀?我说的是水果店。”
香爸躺了下去,伸手向她要平板。
香妈想想,又还给了他:老头子都这样了,没了平板,你让他在床上怎么呆的呀?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一般来说,当着女儿女婿,老头子还是自觉的。
不是教彤彤儿歌,就是给彤彤讲故事……至于背后?唉唉!“嗯,怎么了?”香爸接过平板,平静的抱在自己胸前,宛若一个睡觉前的好学生,抱着自己心爱的书本。
“短斤少两啦?我看那小店主挺憨厚老实的呀。”
“那算什么呀?”
香妈就给他讲了刚才发生的事儿,惊得香爸差点儿扔了平板:“真的?真是潜逃五年的杀人犯?这下完啦,这下完啦,现在怎么办?”
身子往上扬扬,脑袋却向下垂垂。
“唉唉,怎么偏偏就遇到个杀人犯了呀?这下全完啦。”香妈惊愕下巴都差一点飞了出去,一下瘫坐在床沿上。
好半天,香妈才有气无力的捶捶老头子。
“讲清楚,你是怎么回事?杀人犯被抓捕归案,你为什么这样惊慌?难道你也参予了杀人的呀?”“杀人?我现在就想杀人了呀。”
香爸脸青面黑,嘴唇角直抖。
因为女婿要买车引起的喜悦,早烟消云散了,代之是深深的懊恼:“***,我们都上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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