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说,左面领边是小圆型。
而右面的领边,却是小尖型,这让她吓了一大跳:“哎营业员同志,别忙别忙,请问这领子是怎么回事?”
瘦高个继续开着缴款单。
一面若无其事的回答:“新样式,今年流行的呀。”这明显的敷衍塞责,不但让对面的营业员大嫂掩口而笑,就连对购衣是纯属外行的白何,也禁不住感到格外惊愕。
为了自己能提成,这营业大嫂居然信口雌黄,哪还有半丁点儿责任之心?
退休老师当然不笨,当下把“新样式”摔到了营业大嫂的脸上,一老一中二个女人,当场就大吵起来……事情闹大了,值班经理和保安,都气吁吁的赶了过来。
不由营业员大嫂分说。
经验丰富的女经理,先让保安把她拉进了经理室,然后,对白何老俩口陪着笑脸,直往经理室里让。气头上的老伴儿非要讨个说法,跟着经理就走。
白何拉住了她。
对笑呵呵的值班经理说:“我们还有事,经理室就不去啦,中午孩子们等着我们吃饭呢。”“那好,那好,对不起,大爷大妈,我代表上海一百,再次对你们赔礼道”
“没事儿没事儿!”
白何打断她,一面紧紧拉着老伴儿:“态度不好,多培训培训就行,好,再见!”拔腿就走。出了一百大门,白何才把老伴儿松开。
“行啦,逛吧,算是到鬼门关逛了一趟。”
老伴儿丌自喘息未定。
不服气地对老头子,翻着白眼皮儿:“你怕,我可不怕!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唉唉,走吧走吧。”白何笑嘻嘻的。
“你不想成为龙菲第二吧?”
踱到了一边,稍倾,老伴儿过来了,无力的瞅瞅老头子:“再到哪?”白何的下颌,对前方点点,老俩口又慢悠悠的,迈开了脚步。
龙菲,女,是老伴儿原校的教导主任,四十出头,精明强干,工作和驭夫都卓有成效,是业内响当当的女强人。一时,呼风唤雨,前程似锦,好不自得。
前些年的某月,经市教育局默认。
学校组织在评定下属学校老师的职称中,有贡献的教研员们,以参观学习名义,到某著名旅游地公费旅游……。
在当地购物时,对方以劣充好。
所谓的珠宝,前后价格不一,旅行团与商店营业员发生了冲突。对方值班经理出面解决。一向强势的龙菲得理不让人,逼得经理只好请她到经理室,二人单独谈谈。
有教研员,暗示她不能去。
可自认真理在手的龙菲,义无反顾的跟着值班经理,到了经理室。不多久,脸孔鼓起,鼻子流血,鬓发零乱的女教导主任,被保安从经理室,连架带推的撵了出来……
事后。
据龙菲自己哭诉。
一进了经理室,那个一直笑容满面陪着小心的值班经理,一耳光抽在她脸上,紧跟着又是一耳光,拳脚交替,狰狞叫骂,最后让保安把她叉了出去。
旅行团大哗,群情激愤。
嚷嚷着要马上报警,可问题在于,当时,中央正在整治公款吃喝和公款旅游,而此次参观学习,嘿嘿!结果很狗血,大家吼一歇就都不作声了。
就此灰溜溜的上了旅游大巴,灰溜溜地回了旅馆……
“哎哎老头子,别说,你有时候的确是比我理智。”退休老师想起龙菲,就一阵后怕,禁不住夸奖到:“比我清醒,旁观者清嘛。”
这可是老伴儿少有的夸赞。
因此,她语气也显得温柔敦厚多啦:“我呢,就好冲动,这不好,得改改。其实,我自己觉得我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白何笑着点头,化干戈为玉帛。
能让老伴儿保持良好的心态,才是今天能否顺利渡过的关键。要说这人啊,人越活越老,脾气越老越大,胸怀却越老越小。
曾记得年轻时。
俩口子就一直马不停蹄的吵吵闹闹,可这刻吵架,下刻就忘掉,依然唧唧我我,缠缠绵。进入中年,吵闹继续,可睡一觉第二天爬起来,烟消云散,鸟语花香。
依然是离不得,见不得,见不得又离不得,欲罢不能,欲说还休。可现在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二人一吵嘴,就相互记在心头,空气沉闷且尴尬,仇人一样几天几夜不说话……
要说二人,都不算笨。
二人都知彼知此,事后还笑着相互指责,对方老啦,老得一点儿没肚量啦,该进火葬场啦云云……唉唉,人啊人啊!
多好的八月!虽然灼热难忍。
可一踱到树荫和屋荫下,就感到凉爽宜人。这让白何感叹到:“要是内地也这样就好啦!就冲着这一点,我喜欢上海!”
老伴儿,趁机取笑他。
“仅这一点,就改变了几十年的印象?白何,我看你可真是白活了。”白何放下背包,取出自带的纯净水,美美的饮上一大口,饶有兴趣地接过她的话茬儿。
“新发现!新发现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当年我老爸老妈,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喜剧名儿?白何——白活!押韵又贴切,宿命啊!我该用这‘白活’作我的网名,包提高点击率。关注度。”
老伴儿喷鼻,就得意大笑:“还来得及呀!就像我们彤彤,经我一调教辅导,原来含混不清的发音,不是就变得清晰明白了吗?所以说呀,你白何,有了我的提醒和督促,再是白活一世,也会有不小收获的,总比白白渡过的好。”
“十分荣幸!报告老太太,我肚子饿啦。”
白何眼睛,朝二边四通八达的巷子扫扫,趁机提出:“我看,我们是不是?”“哟,一不注意就1点半啦?”老伴儿讶然的看看自己手机。
“我是说,怎么肚子有些空了呢?那好,我们走吧。”
她站起来,瞅着步行街二旁那些迷宫一样的巷口,自言自语:“老头子今天呢,一帮我打了架,二帮我提了醒,买点好吃的犒赏犒赏他吧。”
白何听得乐滋滋,旋好纯净水瓶盖,背起了大背包。
正在这时,有人在一旁叫到:“这位大哥,请留步。”
第二十三章 就差一点
听到招呼,白何惊讶转身。
怎么回事,难道上海还有人认识自己?“大哥,你好,是我叫你的呀。”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妇女,面容秀丽,身着朴实,眉宇间有一股浓郁的书卷风韵。
“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脑光一闪,在白何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二个字“色诱”。想想吧,上海滩,国际大都市,过去有个名儿顶天响,冒险家的乐园,乐园啊,不是什么玩意儿都有吗?
现在呢,虽然没了这样的叫法。
可各路英雄豪杰,潮水般涌来,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却是不争的事实;包不定你走着瞅着,就会碰到一个黄金荣(旧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头子,流氓“三大亨”之首)。
一个龚秋霞(旧上海名媛,十大红颜沉香之翘),一个林黛玉(旧上海名妓,上海滩花女“四大金刚”之魁)……
这不,从天而降,不就来啦?白何有些慌张,瞟向一边的老伴儿,莫看他文人习气很重,喜欢云里雾茫的,真遇到这种事儿,立马乱了方寸。
一般这时候,老伴儿挺身而出。
就会出面救驾,化险为夷,让他重归苏莲托,不提。可此时的退休教师,不知是恶作剧?还是心在别处,没有看见?
慢悠悠,身子一转,欣赏起来来往往的人流。
“别怕,大哥,我不是坏人。”中年女子也看到了对方的慌张,不禁一笑,居然安慰到:“真没事儿!我只看你面善,所以请问,能帮我个忙吗?”
眼睛紧紧的盯着白何。
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暧昧和妩媚:“只帮一个忙,不会太费事的。”白何感到自己喉咙发涩:“我不认识你,帮什么忙?”话一出口,中年女子就笑了。
“听听大哥,内地人嘛,我们可是老乡哦,你个龟儿子,你想做啥子嘛?”标准的普通话,变成了地道的重庆腔。
“老乡见老乡,二眼泪汪汪,看来,我今天找你是找对了哦。”
白何顿感释然,虽然依然警惕,可原有的敌意,竟然无形中消了一大半。确切的说,中年女子十分漂亮,还有点狐媚,更兼一种瓜熟蒂落的成熟美。
是那种,中老年男人都喜欢与之聊天的妇女。
白何好学,年轻时读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等名篇,虽然背诵如流,心为神之,可实在的说,那的确只是一种纸上的感动。
表面上,仿佛感受了某种东西。
内心却隔得太远太远,模糊不清……时间久了,名句在记忆深处依然闪烁,感动却早己不翼而飞。由此想来,这大约也是天下所有习文者的悲剧。
可现在,不同了。
在完全陌路的上海,能碰到一个家乡人,那种感叹与喜悦,不能言喻。“真的吗?”白何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中年女子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我要是不相信你呢?现在这个年头,什么怪事儿都可能发生。”
中年女子何其精明?对方一笑,她也跟着灿烂,高耸的胸脯,有意向上挺:“是啊,我就是骗子呀,一个专骗”嗯哼!有人在她耳边猛咳咳,吓得她断了话茬儿。
一扭头,一个老太太。
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专骗坏的老头儿!”“阿姨,您?”中年女子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叫了起来:“阿姨您误会我了,我真是找这位大哥帮忙的。”
其实,不用老伴儿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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