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说嘛。”白瑾霜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有着无限柔情。
她的娇柔,一下子就把萧倾陌的勇气给浇熄了。
“没事,就是想说,这汤真的很不错。你……你下次再做给我喝吧。”
“好!”白瑾霜一口答应,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已经记下一本菜谱了。还有很多,你都没有试过呢。”
她这么一说,他心里更是难受。算了,还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她知道,也只会徒增伤悲。终究,一顿饭下来,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一顿饭吃完了,她利落地收好碗筷。
“霜儿,你先回去吧。待会还有人要来办公室找我。我送你下楼。”萧倾陌催促说道。他觉得每和她多呆一会,他的心就难受多一会。
“那么快就想把我赶走?”白瑾霜娇嗔着说道。
“我很忙。”
“对了,你这办公室的里间不是也可以住吗?我能不能在这里住着,我……我想留下来陪你。”
他顿了顿才说道,“待会有几个下属要来,你在这里,不是很方便。”
“那算了吧,那我回去了。”她有点失望地说道。
他默默地牵着她的手,在紫荆树下穿行着。有司机在门口等着白瑾霜。
“那我回去了。你千万不要熬夜。”她乖巧说道。
“霜儿……”他突然又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却什么也没说。
“干嘛呢?好像要分开似的。”她笑着说道。
过了好一会,他才舍得放开她,“乖,晚安。”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轻轻一啄,又像做贼一般,脸红了红,急急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翩然离开。他突然,有种别离的心酸。
白瑾霜回府之后,一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她回想了和他刚刚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她突然才觉得,他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于是,忧虑渐渐袭来,她更是难以入睡,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她很早就醒了,又开始心绪不宁。
她突然看到彩蝶蹑手蹑脚地拿着萧倾陌的军外套往外走。
“彩蝶,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睛问道。
“没什么。”彩蝶有点慌张。她是一个老实人,一点也不会撒谎。
“彩蝶,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快说。”她故意沉下脸来。
“夫人。我不想说。”彩蝶搓着衣角,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她急急起了床,拉着彩蝶问道。
“夫人,他们说,督军要和一个什么女人订婚了,好像是谁的干女儿。而且他们还要在一个仪式上宣布。”彩蝶带着哭腔说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是丁管家说的。督军一早让人准备好所以东西了,衣服也备好了。结果今天早上他们熨烫的时候,不小心把督军的外套烧坏了,所以他们才急急忙忙让我来督军的房间取一件。还叮嘱我,千万不能惊动您。”
“是不是一个叫兰玲珑的?”她突然问道。
“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彩蝶连忙点头。
她淡然说道,“你把外套送出去吧。不要和他们多说什么。”
“好。”
“彩蝶,你陪我去督军的办公大院一趟。”
于是,她换好衣服,让人安排了马车,直接往办公大院而去。
她下了马车,果然觉得这平时宁静的大楼有点不一样。人气旺了许多。
她看到有些人三三两两,行色匆匆,朝着办公大院的招待大厅而去。有些人手上拿着本子,有的背着沉重的照相机。那些人,应该是记者。
她的脚步有点虚浮,却还是不自觉地随着那些人往里挪动着脚步。
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已经没有位子了。
坐着的除了那些记者,还有些应该是当官的,或者是乡绅名流,坐在了前几排。
她朝着主席台看了过去,神情木然。
果然没过一会,许桑出现了,“现在有请冯少帅,萧督军,还有夺天坊的戴茜小姐。”
终于,萧倾陌穿着笔挺的军装,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他的身边,有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穿着一身红色的裙装,亲热地挽着萧倾陌。
接着,冯文南竟然也出现了。
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一片。一种隐隐的疼,如丝如缕,将她的心紧紧地缠绕着。她已经快透不过气了。
怪不得,他那天突然对她说对不起。怪不得,昨天见面,他几次欲言又止。
萧倾陌说了半天,她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突然,众人都鼓起掌来。她终于回过神来。她看到萧倾陌和兰玲珑好像在一份文书上签了些什么。
看来,夺天坊还是选择在钿州建厂了。他在背后,付出了不少啊!
萧倾陌在台上继续说道,“冯少帅,在座的各位,借着今天这么隆重的机会,我想请各位见证一件事。”说完,他看了身边的兰玲珑一眼。
白瑾霜站在人群里,紧紧地攥着拳头。
萧倾陌说完这里,缓缓地牵着兰玲珑的手,“我决定和戴茜小姐订婚。半年后,我们就会正式结婚。当然,因为我已经有一位妻子,戴茜小姐将会是我的第二位妻子,不分彼此。”
席下一片哗然。
冯文南坐在他们的附近,脸上也是掠过一丝惊讶。看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他默默地喝着茶,没有出声。对于萧倾陌来说,他一直不过是一个摆设。
“萧督军,您作为政府的负责人,难道不是应该倡导一夫一妻的吗?”台下发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
萧倾陌笑了笑,“我的确是倡导,但是现在法律没有强制。只要不是强迫的婚姻,谁都不应该干涉。”
“谢谢这位记者的关心,我当然是心甘情愿嫁给萧督军的。能嫁给他,是我一辈子的福气。”兰玲珑幸福溢于言表。
终于宣布了!要恭喜他吗?她呆呆地站在人群中,如同雕塑一般,盯着眼前的一切。那么,萧倾陌,说好的一生一世,说好她是他最后一个女人呢?如果不是她今天来这里,她压根就不知道他们要订婚了。
丈夫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为妻,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难言的痛苦,硬生生地扯着她的心肠。她的眼泪,就这样倾泻而出。而她,却没有去擦。
还有人提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白瑾霜完全听不见,因为她的脑子周围一直乱哄哄的。
直到这一场折磨人的仪式终于宣告结束了。
台上的冯文南、萧倾陌和兰玲珑离席了,从另外一个门口走了出去。台下的人和记者们也渐渐地散去。而白瑾霜却一直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突然,因为人群拥挤,有人不小心挤了她一下,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竟然不知道爬起来,差点又有人从她身上踩踏过去。
突然,有人站到她身边,伸出手,“姑娘,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她抬起头,通过朦胧的眼睛,看到眼前有一张俊逸的脸,带着一身儒雅之气。这是刚刚提问的年轻人。
“不用了,谢谢。”她突然醒过来一般,挣扎着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失礼了,再见。”
她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好像没了力气。她只好扶着墙,挣扎着往前,突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的,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那年轻人见状,急忙冲了过去,扶着她说道,“你真的没事吗?”
她摇摇头,“没事,死不了的。谢谢!”
在门口等着的彩蝶急忙冲了过来,“夫人,夫人,您没事吧?”她又看了看年轻人,“谢谢你救了我家夫人。”
“夫人?”那个年轻人似乎有些意外。
“嗯,我夫人就是萧……”
”彩蝶,我们回去吧。“白瑾霜打断她的话。
彩蝶吐了吐舌头,扶着白瑾霜急急走了。
那个人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再回过头,看着空空荡荡的主席台,好像明白了什么。
兰玲珑挽着萧倾陌的手,走到了庭院里。
“萧倾陌,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冯文南急急追了出来,“她知道这件事吗?”
“冯少帅,你管得太多了吧?这是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萧倾陌一脸冷漠。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放手吗?因为我想祝福你们,成全你们。我以为你对她是真心的好,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对她!”冯文南伸出手,指着萧倾陌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这是怎么对她?我没有欺负她,也没有虐待她,我不过是再娶一个中意的平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萧倾陌不满说道。
“你!”冯文南一拳挥了过来,萧倾陌却轻易地躲开了。
他伸出手接住他的拳头,“少帅,有话好好说。随意动手动脚可不是你们留洋学子应有的行为。”
“萧倾陌,我告诉你,若是你这次让霜儿伤心了,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冯文南哼了一声,忿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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