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的功夫,秦未泽刚刚为苏安容将药换好,这时门外响起红菱的声音。
“安容妹妹,你可认识姜家的什么小姐?”红菱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还带着三分怒气。
苏安容眉头皱起,姜小姐难道是那个姜姨娘?!
上一世,嫁给沈清澜做姨娘的,那个将军世家的小姐,姜火云的表亲。
“我出去看看。”她赶忙起身,穿戴好后,便推门而出。
秦未泽顿了顿,有些不放心,跟着也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刚刚走出房间,便被眼前的景象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红菱和一个陌生的绿衣少女纠缠在一处,打得极为狼狈。
平素最为注重仪表的红菱,此刻气喘呼呼,揪着那绿衣少女的头发不放,那个绿衣少女也不是吃素的,一口死死咬住红菱的胳膊,双目发红,像只发疯的野兽。
巧云则是一身湿漉漉的在一旁拼命想要拉开两个人,看样子,她是被撞进了莲花池刚刚才从水里面爬出来的。
“住手!”苏安容不由得大声喝道,这幅模样实在太荒唐了。
那绿衣少女见到正主出来,这才一把将红菱狠狠推开,力气极大,看样子便是个练家子。
苏安容眼眸下沉,锐利的盯着这个放肆来小院挑衅的绿衣少女,她认得这个人。
绿衣少女便是姜火云的表亲姜素素的贴身丫鬟,名叫绿珠。
绿珠自小跟着姜素素习武,身手的确不错,所以才这么嚣张的杀上门来,竟然将红菱和巧云都弄的这般狼狈。
苏安容脸上不动声色,心中的火气却窜上来,好个姜素素这一世还未见面,便已经派人上门挑衅了,真是附和她跋扈的个性。
“哼!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苏安容吧。”
绿珠斜眼啐了一口,不可一世的说道,“咱家小姐让我前来警告你,像你这样的野种,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赏花大会。”
“赏花大会去的人,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最好识相点,别自取其辱。”
“你有种再说一遍!”红菱气得不行,上前就要给绿珠颜色看,巧云也是恨得直捏拳。
苏安容拦住这二人,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秦未泽道,“长安城若是抓住了入室行窃的贼子,应该作何处置?”
秦未泽会意,高贵的脸上扬起一个浅笑,“鞭笞五十,罚银一百。”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推门而出,像是去办什么事情。
绿珠瞪着眼前的苏安容,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的警告道,“像是你这样的野种,最好交出玉牌,不然别怪我家小姐没有警告你。”
苏安容听此,恍然大悟道,“原来她是来盗窃赏花大会应邀的玉牌的,怪不得我今日找不到了。”
话毕,她已经将腰上的玉牌取下,朝着院中央的绿珠扔过去。
“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绿珠震惊的问道,一头雾水,心中觉得极为不妥。
红菱和巧云却都已经明白苏安容的用意,不由得分头将门锁得严严实实,防止绿珠逃跑。
“你这个野种休要想陷害我!”绿珠发现自己被困住后,这才意识到苏安容的真正用意。
她看着地上触手可及的玉牌,捡也不是,不捡起来也不是,一时间如同火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原本姜素素叮嘱过她,这苏安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女子,今日来就是要给她个下马威,吓得她哭到尿裤子。
可是绿珠却没有想到,这个苏安容这么难对付,现在她不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将自己彻底困住。
“我可没有陷害你,这个人证物证,可是俱在,若你有冤屈尽管和官衙大人解释。”苏安容眼中满是聪慧,淡淡的道。
红菱和巧云这时也走了过来,点头道,“可不是,为了抓这个小偷,可真是费力,看把我们打成这个样子。”
绿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来不及想办法逃走,门嘎吱的被推开,只见秦未泽带着两个衙役出现在小院里。
“我,我什么都没有偷,我是冤枉的啊!”绿珠吓得双腿一软,刚才的嚣张全部都没了。
她可绝对不能够被衙役抓走,要是被姜素素发现,还不回去将她双腿给活活打断!
两个衙役相互一看,绿珠一身狼狈,手中还拿着玉佩,身旁的红菱和巧云一看就是受害者。
事实不言而喻,加上秦未泽的供词,这二人即刻就认定绝对是绿珠盗窃不成,被人赃并获抓住了。
“小贼子到了这个时候,还厚颜无耻的狡辩,跟我们去官衙走一趟!”
绿珠一听的,吓得差点哭出来,赶紧扔掉手上的玉佩,哭喊道,“我是冤枉的,这个野种故意陷害我!我可是姜将军千金的丫鬟,你们不能抓我!”
两个衙役原本还准备客客气气的拿人,可是听见一个小丫鬟居然都这么嚣张跋扈,不由得更加反感。
最后,几乎是极为粗鲁的拖着绿珠离开的。
待人走远,小院里再次恢复一片笑语,红菱几个人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安容妹妹,你这招实在是妙!”
“小姐太厉害,那个绿衣少女实在应该受点教训!”
苏安容脸上淡然浅笑,脸上却是多了一分凝重,看来她已经被姜素素给盯上了。
原本今日她并不想出手,可是姜素素竟然这样小看自己,还欺人欺到了她的地盘上,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既然梁子早已经结下,那么苏安容也不介意给她敲个警钟,告诉姜素素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姜素素的丫鬟似乎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少,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秦未泽默默走到苏安容身边,安慰道,“这些都别管了,时间不多,今天的任务还未完成。”
苏安容点头,然后在将小院后续收拾的事宜都交给红菱二人后,便跟着他离开。
小院外的巷子里,一道紫色的身影在看完这一切后,暗骂了声废物,然后转身离开。
后院,桂花树,一片绿荫下,二人相对而坐。
石桌上放着的是铺展平整的宣旨,一根上好的狼毫毛笔,以及一个精致的砚台。
秦未泽优雅的磨墨,观察道苏安容眉眼间的愁绪,开口道,“解释一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什么意思。”
苏安容一怔,觉得他这是明知故问,半响道,“我明白了,会努力调整的。”
他不语,认真的凝视她好一会儿,又道,“写一个字来看看。”
苏安容点头,接过笔,正襟危坐,优雅的挽了长袖,然后极为专注认真的在宣旨上写下一个“静”字。
她的字宛若她的人,雅致,端庄,但是骨子里却透着大气和韧劲,像是一棵长在悬崖边上的劲松,随风而立,屹立不倒。
秦未泽垂头,端详了好一会儿,缓缓道,“字入人心,你此刻心不静,如何能够写出这个字的风韵?”
“好是好字,就是却了灵气,反而落了下乘。”
这句话就说得有责备的意味了,苏安容脸色有些紧张,双唇抿紧,抬起笔道,“我再试试。”
秦未泽摇摇头,拦住她,重新在石桌上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然后拿过笔。
苏安容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秦未泽拿起笔,并未在纸上写什么,而是潇洒的在砚台内蘸足了墨汁,最后竟然抬笔一挥。
黑色的墨滴入雨点一般倾洒在宣旨上,顿时渲染出深浅不一的墨迹。
“你看,这像什么?”秦未泽问道,将笔放下。
苏安容认真的端详许久,心中纳闷,这不就是一张被墨迹毁掉的宣纸么,可是又不敢随意说出来。
秦未泽似乎早猜到她的想法,默默不语,只是将桌子上的宣纸调整了一个角度。
随着宣纸一点点的移动,苏安容的双眼也跟着明亮起来,那张纸上竟然是一幅浑然天成云霭成海壮观的图画!
原本杂乱的黑色墨点顿时成为白云中若隐若现的山峰,像是站在金顶之上,俯瞰万里云端,心情都跟着开阔起来。
然而,秦未泽并没有停下,继续移动着画卷,黑色的墨迹渐渐由云中隐没的山峦渐渐清晰,变成一座座巍峨连绵的壮丽河山。
“好画!”苏安容不由得赞叹道,对秦未泽的敬佩更深几分。
过去苏安容只道他聪颖无人能及,却不知道原来那苍白优雅的他竟然如今多才。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你现在可明白,我教你这幅画的真正含义?”秦未泽意味深长的说道。
苏安容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点头道,“你是想告诉我,挫折敌手可以看做绊脚石,也可以当成攀顶石,对么。”
“现在你再写一次静字,然后便将这幅画学会,你就算准备好了。”秦未泽颔首,缓缓道。
“好!”苏安容应道,声音中多了份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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