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搂紧了他,那用力的姿态,像是从死里长出来的生,妖*娆致命蚀骨,她一身苍凉,握着劫后余生的感情,双手紧握,放在胸前靠左的半边膛。
她还是那年变更后的悲凉女子,习惯躲在暗夜中释放自己,那副堕*洛的残骸,诡异夭*娆。
他愣住。
其实,就算她没有从中打断,他也没有让继续问下去的打算,她的世界与对他的认知太过浅薄,根本不懂他黑暗世界里的一丝一毫,即便是问出来,他也没奢望她敢懂。
却是万幸,原来,她是懂的。
“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他轻抚她脸颊,低低沉沉的说。
“嗯。”空气中,她的声音细如蚊蝇。
男人转身下了床,朝着厨房走去。
江璃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甜蜜的感觉,好像还有点涩涩的。
幸福,不只有甜蜜,还有苦涩。
吃完饭,权夜又打电话让何远墨过来给她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是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要处理,吩咐了几名女佣好好的照顾着她点,便迫不及待的驱车去了公司。
江璃目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底,心尖处泛酸。
这种每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先转身离开的感觉……难受极了。
就好像他不要她了,她又挽留不住,只能自己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一样。
她从不敢幻想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她知道,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毒。
毒瘾发作的时候,她会痛苦得全身发抖、身体扭曲、五内翻腾,恨不得一头撞向墙壁,甚至或许还会倒在地上挣扎,痛哭流涕,失去做人的尊严。
充满诱*或的尘世间,爱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牢固,只是一种容易凋谢的花朵。而他,却是悬崖边缘那朵让她无法戒掉的罂粟。
诱*或出现的时候,她心中的浴*望便开始萌动。
原罪。
原来,爱情也是一种原罪。
可是,偷食禁果之后的惩罚呢?迷失的人早已经沉迷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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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平的办公室,气派的檀木办公桌,舒适无比的人体办公皮椅,奢侈而又华贵。
五十多英寸的液晶显示器大的惊人,高而耸立的玻璃帷幕将整座城市反射在一起,居高临下的高度,一眼望去,尽收眼底。
权夜盯着办公桌上面的笔记本电脑,眸底深处隐隐约约的透露着疲乏之意。
不是因为工作而累了。
她不在身边,就算是睡觉,都会觉得疲惫不堪。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敞开,权夜依旧闭着眼睛,来人没有敲门,他知道是谁。
因为,那样的脚步声,那样的姿态,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
“阿夜,你就是以这样的态度来迎接你的父亲的吗?”男人的声音不失年轻时的霸气,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怒气隐隐约约在四周扩散着,跟随而来的保镖纷纷低下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连累了自己。
对于绝情与狠辣,权夜可以完全说是继承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男人保养的很好,即使已经四十多岁,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亚洲人典型的深刻五官,棱角分明,幽暗的黑眸散发出灼灼的光芒,骇人的气势愈发鲜明。
权夜只是懒散的坐在豪华的沙发上,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的盛怒,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面前这个人,本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可是他们之间却从没有普通亲人该有的一丁点感情。
他从未对别人说起,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己的父亲承欢膝下的时候,他有多羡慕。
虽然这份羡慕,也终止在了他十岁那年。
那年,他被人绑架,绑匪要求他的父亲让出权家的一半江山以此换取他的性命,可是他父亲的选择……是了,他选择放弃了他。
之后,他对于亲情的看待,就更加淡漠。
好像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他被父亲送到大洋彼岸岛屿上的培训基地上去参加各种各样残酷的培训,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习惯了这种枪林弹雨的生活,渐渐认同了父亲的看法,在他的魔鬼式培训下,逐渐变成了一部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心,也没有爱,更没有弱点可循。
他是权家的准东宫少爷,又在那么多的竞争对手当中脱颖而出,最终基于他被人逼*迫至底线的情况之下,夺了权斯手中的权。
而在这看似荣耀背后,自己究竟是付出了什么才换来的这一切,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权斯有很多女人,那些女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环肥燕瘦,千娇百媚,但是却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也为他在夺权的过程中占据了不少优势。
对于“亲情”这两个字,权夜是懵懂的,他对这两个字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除了权凌和顾芸华还能让他体会到一些亲情的感觉,除此之外,权斯这个父亲的存在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他对于生命与生活的认知,从来都只有一种——既然活了下来,那么就必须生存下去,生活不管好坏与否,都同样在继续进行着,既然不能在和平安详中生长,那么他也可以在血腥黑暗中长大。
十岁,他的父亲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他心碎。二十岁,他的父亲间接的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他心死。
被血染红的那副场景再度重新浮现于自己的脑海中,他的母亲残妆素颜,暗色系,在黑暗中开出*血玫瑰。每片如雪的碎瓣沾染红色的血,鲜活,滴落在他的记忆中。
他曾以为过去早已过去,可是心里却总有些什么反复的幻灭之后又重生,对于这一切,他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更不会害怕。
一个生命中没有得到过太多爱的人,是不太明白什么叫害怕的,因为他没有后盾,因此缺少对自己的怜惜,久而久之,身体里关于“怕”的那根神经自然而然的就坏死了。
往事终究是不堪回首,权夜迫使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抬起头,看着权斯,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您大老远的从英国跑回来,就是为了教训我一顿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尊敬,却又没有丝毫的感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权斯愤怒的低吼出声,“不要仗着你是我的儿子,就可以随便的为所欲为。我不会对任何人留情……包括你。”
这个儿子,他感觉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呵……”权夜低沉的声音忽然换上了一股悲凉,一股愤然的、带着压抑的悲凉,“你从未对我留过情,不是么?”
从十岁,到二十岁,短短十年期间,每每回想一次,便像是一场难以诉说的噩梦。
“你……”权斯被逼*迫至气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本领,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权家彻底改头换面。
如今的权家,早已经不复当初,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是他的东西,所有的权力,已经彻底成了权夜的手中之物。
他本来是想着等他娶了黎旋,生下下一任继承人之后再彻底放开自己手中的权势。可如今,本来握在自己手中的一切,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被这个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给偷梁换柱了,现在,他在权家只不过是一个挂名的人物,根本就没有实权。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对于权夜这样的实力与表现,权斯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虽然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但可以证明他却是有足够的胆识和魄力来领导这个王国,掌控这个庞大的组织。
自己在阴谋权利金钱中挣扎了大半辈子,如今也终于可以放手安享晚年了。
一时之间被一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年轻人打败,实在是使这个呼风唤雨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或许,他是真的老了。
时间原来真的能够淡化一切,能让他这个曾经如同天堂地狱的掌舵者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凌厉与霸气,产生了一种风烛残年的孤独。
“还有别的事吗?”很长很长的一段沉默之后,权夜终于开了口,他低声反问,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只是,语气中的逐客意味却是异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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