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听话,把枪放下……”他顿时慌乱的不知所措,试探性的一步步靠近,试图安抚她躁动的心,右胸处依旧还在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但他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似的,慌乱掩盖住了所有。
周慕承瞅准机会,迅速上前,控制住了权夜的身子,禁锢住他,不让他再有自残的余地。
权夜受了伤,再加上现在这形势周慕承完全占据着主动权,他自是没有能力与他对抗的,只能被动的被他控制住。
“抱歉了。”周慕承皱了皱眉,倏地伸手,砍上他的脖颈,将力度拿捏到最合适,不至于让他受伤,却足以让他昏迷。
权夜从周慕承控制住他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了他接下来的动作,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在昏迷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她!”他的嗓音凝结着一股阴郁,是对周慕承说的,也是对后面的那些保镖说的。
余音未落,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人就倒在了周慕承身上。
周慕承朝着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立即上前来扶住了权夜的身子,不至于让他摔倒在地上,周慕承大体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见离着心脏还偏离了几分位置,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看到权夜左肩往下胸口之上那一片被血染就的白色衬衫,深刻的眉心紧了又紧,朝着江璃看了过来,怒意不难掩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柔弱如她,或许也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此时必然更是吓的不轻,让他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无法朝着她发泄。
“……你们,吵架了?”满腔的怒气,被他硬是克制了下去,周慕承僵硬着语气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江璃哽咽着回答,不住的摇头,不算吵架吧,他根本就没有跟她吵一句,他直接用实际行动将她逼上了绝路。
“算了。”憋了一肚子的气,见她这副柔婉的样子,他又如何能发泄的出来,只得作罢。
周慕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权夜送去医院,随即又叫住了一个保镖,沉声叮嘱道:“你去打电话给凌少,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
权夜这个疯子倘若真的发起疯来,也不是单凭他们几个就能够控制得住的,权凌在这里守着,事情的发展形态或许还能好些。
“是!”
保镖们将权夜抬了出去,周慕承欲要跟上去,却在迈步的前一秒又回过了头,看向江璃,问,“你要一起么?”
当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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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的深夜,没有一丝光明。
天空朦朦胧胧的,看不到几颗星星,夜幕也黑的不纯粹,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
空气很是安静,安静的似乎连人的心跳声与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淡淡的沉静中,弥漫着一种名为细水长流的悲伤。
“伤口不致命,幸亏那颗子弹往上偏了几分,没有直接打在心脏上,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至于要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看他的意志了。”何远墨包扎好男人身上已经止了血的伤口,淡淡的禀报着权夜的病情。
“何医生,谢谢你了。”江璃微微扯了扯唇角,无力的吐出几个字。
“应该的。”何远墨说着,放下了剪纱布的剪刀,温和的叮嘱道:“你好好照顾他,如果他醒了的话,切记一定不要再说什么话刺激他。”
“嗯。”江璃无力的回了一个字,守在权夜的病床前,满脸疲惫,却仍奋力支撑。
医院门口。
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忽的从街道拐角处蹿了出来,然后在那家专属于权家的私人医院门口前停下。
因为紧急刹车的缘故,发出了一道很刺耳的“吱”的声响,地上也因为轮胎摩擦而划出几道黑色的印子。
紧接着,车子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然后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名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从里面走出,反手关上车门,将其摔的震天响。
权凌下了车,急急的朝着医院门口跑了过去,脚步匆匆,心情更是急切到难以忍受分秒毫厘。
这里是权家的私人医院,门口自然也有专属保镖看护着,守在那的几名保镖看到权凌的身影,连忙向前迈了一步,弯腰,恭敬的打招呼:“凌少。”
“我哥呢?”权凌顾不得多说什么,着急的问道,声音迫切,一张与权夜有着六分相似度的容颜上充斥着满满的急不可耐。
“六楼三号病房。”邵役回答道:“何医生刚为夜少做完手术,没有致命危险,不过受伤很重,现在应该还没有醒来。”
“知道了。”权凌扔下三个字,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急急的走了进去。
既然是私人医院,那么自然也不像是普通医院那么拥挤,三个电梯都闲置着,权凌走进去,进入最近的那个电梯,按下六楼的按键。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叮——”的一声,预示着达到了六楼。
电梯门自动开启,权凌迈步走出去,朝着三号病房那边走过去。
病房的门虚掩着,甚至都没有关上,权凌轻轻一推便推开了,他走进去,凤眸将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的身影全部倒映出来,在看清楚权夜现在的样子之后,心脏忍不住狠狠的悸动起来。
睡梦中的他,静谧而安详,少了平日里的冷漠与狠戾,多了一丝柔婉,墨色的睫毛时不时的轻眨,微微颤动。
骨子里的妖冶气质被安宁给压制下去,只留下了一片深不可测的阴霾,犹如午夜时分绽放的啼血蔷薇,蛊惑人心。
暴力不复,只剩温和,静静的呼吸着,没有一点平日里在黑暗帝国中生杀予夺的残酷,脆弱的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因为是在沉睡着,男人带着杀意的眉宇缓和了几分,眼角至眼尾的的精致纹理好似笔墨中的绝美线条,即便是在暗淡的月光下,也依旧如星子般璀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江璃就坐在他的身边,即使困倦的已经睁不开眼睛,却仍不敢放心的任由自己陷入睡眠,生怕会错过这个男人苏醒之际的一丝一毫。
她用心守护,不敢懈怠,赌上所有。
时间仿佛停滞了流动的状态,冻结成一副唯美的景象,眼前的一幕好似是一幅画卷,令人深深的着迷。
她拼尽最后一点精神,睁大眼睛,定定的凝望着他的伤口,目光彷徨。
她在绝望的地狱中挣扎着,嘶吼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堪堪擦过脸颊。
呵,残忍的,何止是他一个?
江璃,相比起他来,你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他不过是对该被残忍对待的人去残忍,而你,残忍对待着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周慕承出去安排了一些事情,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看到权凌站在病房门口,疾步走过去,将他拉出来,然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一道门,隔绝了四个人。
权凌心态着急,错乱不堪,几乎是拼死忍住了,才没有当场发火,维系着最后一点理智问:“出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长年留在伦敦,不回繁城,一年中也就回来个那么一两次,每次回来都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无论是人或者是物。
而每次回来,也基本没什么他的事情,权夜在这里只手遮天,操控着一切,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难得清闲,他也就置身其外了。
昨天他正跟商场上的合作伙伴谈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项目,忽然接到了权家保镖的电话,他只是说权夜受伤了,也没交代具体怎么受的伤,更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只说让他赶紧回国。
他生在权家,视亲情为无物,包括与自己的亲生父母,唯一与他有着亲人感情的,便是这个堂哥,听到他受伤严重,甚至还有可能危及到生命,他甚至连声告别都没来得及跟对方说,直接调动私人飞机,连夜飞了回来。
对于权夜,他是了解的,比谁都了解。
因为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对于对方,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地狱般的淬炼,早已经结束在了四年前,从他们大开杀戒从权斯手中夺过权家这个庞大的王国的时候,他们就结束了炼狱一般的生活。
四年足迹走过,虽然他们一直被外界所虎视眈眈的盯着,时时刻刻身处黑暗漩涡,但是自四年前那一场血腥的杀戮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受过伤。
哪怕是个小伤,都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做到。
从小到大,十八年的磨练,让他们本身就变得强大、冷漠、无所不能,尤其是权夜,身手更是深不可测,除却他们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更何况,他现在身边还有那么多一等一的精英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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