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顾流年必须去大学参加比赛,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倪家闭门关灯,似乎没有人在。
第五天,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破门而入的顾流年发现倪家大门敞开,只等着他到来。
进门没有看见倪似水,他还惴惴不安在客厅中坐立不安,想着等下见到人要说些什么话,要怎么将事情解释清楚。
如果你似水还生气,不如揍自己一顿得了。
只是倪母的脸色却有些苍白,端茶递水之后,两人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
“流年,无论你跟似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现在都过去了。我家似水是个死心眼的丫头,她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回头,哪怕是后悔也会咬牙坚持到最后的。”
顾流年不懂倪母的意思,只是挂着尴尬的微笑配合的点头。
在他眼中倪似水的确是个死心眼的丫头,认定自己是弟弟,无论如何都不肯跨出第一步,只想着维系这段关系,却没有顾忌过自己的感情。
想着,想着,顾流年还忍不住浅浅的微笑。
现在不同了,倪似水看见别人跟自己接吻,她吃醋了,这种反应就是喜欢,就算咱们解释,自己都会死皮赖脸的贴上去,让她承认自己的感情。
倪母看着顾流年傻气的模样,默默叹息。
“流年,你不用再等了,似水已经离开了,大学也退学了,直接进入特殊部门,行踪保密,最近几年都不会再回来了……”
特殊部门?
行踪保密?
不回来了?
一连串打击之下,顾流年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原本窃喜的心情瞬间被浇灭,只是恍恍惚惚的离开倪家。
看着顾流年的模样,倪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自己好好的女儿竟然要求进入那么危险的部门,参与特殊训练,执行秘密任务,想起这些事情,身为母亲谁能不担心,伤感。
可是女儿心意已决,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斩断她跟顾流年的练习,也不会匆忙离开,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感情不能强求。
离开倪家的顾流年一路茫然的行走,被路上的行人撞倒,跪在地上无措的嚎啕大哭。
为什么他的似水不见了?
说好的流年似水,没有似水还叫什么流年,谁来安放他的青春!
从出手就跟自己牵着手的人不见了,顾流年茫然的看着熟悉的街道,每个地方都有倪似水的身影。
小时候自己身体弱,并不适合当兵,爷爷也常常看着自己的叹气。
打架斗殴这些事情,看着凌袭爵从在最前面,他只能慌乱的跟着看,倪似水总是护在他面前,从未让不过一次。
小学的时候倪似水嘲笑顾流年太矮,只能当弟弟。
顾流年每天早晨都出去跑步,回家喝牛奶,努力打篮球,终于比她高的时候,倪似水又嘲笑他不过是个傻大个。
初中的时候努力读书,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倪似水求着他帮忙写作业,考试作弊,得意洋洋的顾流年享受着自己成功后的胜利果实。
高中的时候,倪似水似乎更加漂亮了,性子又野,谁都驾驭不了。
那个时候的倪似水最常嘲弄的话题就是顾流年是个书呆子,就知道老气的读书,一点也不可爱的弟弟,带出门都感觉丢人。
顾流年摘下了厚重的眼镜,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洗澡,弄发型,不断变化造型,练习微笑,对每个人女生都温柔绅士。
越是按照倪似水的要求努力,顾流年不断改变着自己,两个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他是别人口中的花花公子,却从未跟任何交往过,他常常在外面鬼混,应酬交际也保持着洁身自好,从未跟任何靠近过。
“倪似水,你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吗?”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说走就走。
为什么那么多努力,倪似水从来看不见,只会逃避!
*
就像所有人说着一个玩笑,倪似水终于看清了现实,她不过就是个笑话。
争锋相对的两个人,因为倪似水仅仅比顾流年大了一个月,她成为了姐姐,从小保护着顾流年实在是因为弟弟太不争气,每天都是病怏怏的模样。
每天倪似水早晨起床都要跟着凌袭爵训练,无论多辛苦,自己都能咬牙坚持下来。
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弟弟,那个可爱的会藏着一颗糖果,贡献给自己的小跟班。
可是当顾流年一天天长大,比自己高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弟弟,倪似水只能嘲笑他是傻大个,长得高又什么用,又不聪明。
不知道从时候开始,顾流年当上了年级第一,每次考试她都只能在他那里寻求帮助,每次顾流年都会提出各种要求,答应了什么按摩,端茶递水的要求之后,保证自己考试低分过关。
丧权辱国的条件答应多了,倪似水又开始嘴硬,嘲笑顾流年不过是个书呆子。
当进入大学开始,顾流年已经被大家戏称为顾少,他总是对所有人温柔以待,绅士又充满魅力,告白的女生犹如过江之卿。
倪似水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改变,两人针锋相对的吵架,斗嘴,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只是她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
两个人都长大了,不会再胡闹,哪怕是刻意的靠近彼此也有了顾及。
可是当倪似水亲眼看见顾流年跟其他女生接吻的时候,自己不想承认的事情还是涌上了心头,她喜欢那个人,无论是弟弟,还是小跟班,还是傻大个,还是绅士的顾少,从来开始到现在她都是喜欢的。
可是这种改变让倪似水惶恐不安,两个人越走越远,已经回不去了。
既然不想看着顾流年从自己身边离开,彻底走远,倪似水下定决心退学,离开,进入特殊部门参加训练,让自己忘记这些恼人的小心思。
“爷爷,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早晚都要当兵,还不如趁着年轻拼搏出一份成绩来,再过几年就能调回来享受高薪高职,您老也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她的未来早就注定了,不可能跟顾流年走在一起的。
毅然决然的离开,代表什么?
倪似水想要努力忘记顾流年,当她结束了多年训练,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身边还跟着沉默的男人,两人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却十分默契。
想过千万种再见的可能性,顾流年以为倪似水会像原来一样给自己拥抱,兄弟般的挑衅,嘲弄,最后大打出手,或者是感慨万千的相望无语,最后还是会忍不住互相拥抱。
顾流年以为自己等待了那么多年,至少应该会等到一个开始,却没有想到只有互相微笑点头,说句“好久不见”。
“哥,我男朋友,怎么样?我都说了,以我条件跟模样,怎么会没有人追求呢。”
得意的倪似水洋溢着微笑,晒黑了肌肤呈现小麦色,健康迷人,身段妖娆,这种女人丢在男人堆中怎么会没有人追求呢。
“你不懂,部队内呆上几年,母猪赛貂蝉。”
顾流年酸不拉几的找茬,倪似水却一点也不介意的拉着对方的手,安静的微笑。
“似水是最漂亮的姑娘,别说是貂蝉了。”
那天晚上,所有人离开之后,顾流年抱着酒瓶子喝了整整一夜。
对,没有错,倪似水比所有姑娘都漂亮,只是那个姑娘已经不是他的了。
逃避着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逼着自己一次次放弃,顾流年就像要印证自己是花花公子般,每日酒局应酬不散,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谁的寂寞都不重要,只要倪似水幸福就好。
可是那个高大沉默的男人,却在一次任务后牺牲离开。
顾流年看着倪似水每日垂泪,日渐消瘦,心中却狂喜着,没有了情敌,他也许还有机会。
时至今日,顾流年都感觉当年的自己无比可笑,无论你做得再好,又怎么跟一个死人去比较谁输谁赢,他不在了,他就永远是倪似水心中无可替代的记忆。
陪着倪似水单身,永远在需要的时候救场出现,以绯闻男友的姿态站在她身边。
别人说她是女汉子,别说说他是花花公子。
可是谁都没有看见,倪似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心。
可是谁都没有看见,顾流年比任何人都要真挚的爱。
一个不嫁,一个不娶,就这样两个人相伴着各种恶语站到了一起,说好的似水流年,也许从最开始就是个玩笑,不能当真。
倪似水如果在顾流年心中,就是一个巨大的疙瘩。
倪似水如果在顾流年喉咙里,就是很在其中的一根刺。
倪似水如果在顾流年面上,就是阴晴不定的情绪。
倪似水如果在顾流年口中,就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一计苦药。
倪似水在深深折磨着顾流年,他却甘愿咽下,温柔着,善待着。
只因舍不得,放不下,深爱着,不敢说!
似水流年,不过是水过无痕,流水有意,落花偏偏无情。
——呃,放上似水流年篇,回忆暂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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